顾云初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干净,这才呼出一口气,把两样东西又都装到盒子里,想了想放在了自己枕头边上。
顾云初看着这精致的盒子,坐在床边想着自己这半年来重生的时光,竟然就和在做梦一样。
如果说除了报仇之外叫她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身边的这几个朋友,她不必再小心翼翼的讨好人,只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个小宫女的声音:“公主殿下,陛下朝着咱们宫里来了。”
顾云初挑了挑眉,原来还真是母妃了解父皇,他果然还是惦记着母妃的。
她想了想,笑着道:“咱们不用出门去,只当不知道就好了,叫父皇直接去找母妃吧。”
顾云初忍不住摇头失笑,叫父皇和母妃呆在一起吧,她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她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外间,想了想吩咐连翘月季二人告诉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今儿是除夕,叫她们都各自去玩了,只要不耽误明日的活就好。
大家都欢天喜地的领了赏钱下去玩了,很快宫里就剩下顾云初一个人了。
她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的月亮,虽然不是圆满的,但是也很亮。
顾云初突发奇想,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唯愿新年胜旧年。”
“公主,奴婢回来了。”
顾云初睁开眼睛,原来是翼蛇回来了,她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翼蛇点头,问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奴婢去帮您直接杀了她。”
这个她虽未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是在说谁。
顾云初摇了摇头,问道:“你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翼蛇摇头:“还有什么能比死还可怕?”
顾云初道:“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她看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开口道:
“你派人把沈惜玉送到一个全黑的屋子里,务必要保证一点光亮都没有,也不要有声音。
记得在屋子里放几个馒头,再放一点水,最后只要告诉她七日之后会有人来杀她。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这两日过年,我不耐烦看见她,先关两日再说吧。”
翼蛇想了想那个画面,坏笑了一声,看向顾云初的眼神里充满了佩服,想来这次沈惜玉真的能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
天牢里。
沈惜玉也同样在看着窗外的月光,只是她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因为她是“邪祟”,所以自然是被独自关押了起来。
上次在京兆尹大牢里,沈惜玉还能从铁栅栏向外看到其它的犯人,这次却被独自关在了一个四面都是墙的牢房里。
只有最里面的墙上有一个碗口大的小窗户,能让沈惜玉依稀看到外面的月亮。
这间牢房的房门也是一扇铁门,只有最下面有一个小窗口,估计是用来送饭的。
沈惜玉靠着铁门坐了下来,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半合着眼看向窗户外的月亮。
她刚刚被关进来不久就有一个小太监进来拿着药水给她洗去了易容。
她不知道这是月芸还是顾云初或者其它什么人的命令,只是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
那小太监见她不听话直接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了两下,直接撞的她眼冒金星,现在都提不起力气来。
突然,外面有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说话的似乎是来你哥哥狱卒,正在离牢房不远的地方喝酒吃菜。
狱卒甲道:“我说老哥,咱们俩也太难了吧,为什么大除夕的日子不能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过,反而要在这里看着这个什么邪祟?”
另一个狱卒的声音听起来上了点年纪,他先喝了一口酒,舒坦的“嘶”了一声,这才道:
“我哪里晓得?这龟儿是个邪祟,咱哥俩看不好跑出去咋子办?”
狱卒甲有点郁郁:“真倒霉,大过年的还得看着这东西,实在是晦气。”
狱卒乙叹了口气,口中只道:“喝酒喝酒。”
沈惜玉闭了闭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闹清楚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的。
竟然现在两个小小狱卒都能这样肆意羞辱她。
突然,外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然后沈惜玉就听见那两个刚才说话的狱卒好像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对着什么人道了一声“姑娘。”
正待沈惜玉凝神细听的时候,旁边的铁门突然被打开了。
沈惜玉一惊,就要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她才刚刚起身,就被人狠狠的用膝盖压到了地上。
她闷哼了一声,随即激烈的挣扎了起来,同时尖叫起来:“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但无论她再怎么挣扎,身后的人动作却一点都没变,甚至还更加用力的把她往地上压了一点。
沈惜玉两只手已经撑在了地上,双膝也直接跪在了地上。
牢房里的地面粗糙,还有很多的小石子,沈惜玉的双手和膝盖都被磨的剧痛无比。
就在沈惜玉觉得背上的人是要直接把她压的趴在地上的时候,背上的力道突然松了一些。
沈惜玉正想转过头去看一看,就被人蒙住了眼睛。
蒙住沈惜玉眼睛的东西应当是随便找的一块破布,沈惜玉能闻到一股混杂着土腥味和血味的难闻味道。
不等沈惜玉细想,就被人直接抓着胳膊提了起来。
那人力道极大,拽的沈惜玉直接一个踉跄。
沈惜玉皱了皱眉,又开始尖叫起来:“你们到底是谁?放开我!给我滚!”
但这一路上不论她再怎么挣扎,身边的人都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
人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其它的感官会就会更加敏锐,但沈惜玉仔细去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甚至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可胳膊上的力道又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的确有人就在她的身边。
沈惜玉开始有些慌了,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脚步开始越来越慢。
翼蛇无声的冷笑了一声,故意手上用了点力,几乎是提着她整个人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