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震惊的看向箱子中的尸体,转头又对沈权重复了一遍:“真的是小姐!”
沈权皱眉,抬步走向那箱子,看到里面沈惜玉的尸体,脸色登时白了一层。
他咬牙切齿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也走上前去,看到了箱子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这,老奴也不知道啊,那小公公的确说自己是宫里的人,说这箱子是……”
管家为难的看了沈权一眼,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沈权额角上青筋突突的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说!”
管家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小公公说这箱子是赏给您的!叫您反省反省。奴才听着这话奇怪,这才没告诉您。”
沈权闭了闭眼,开始飞速思索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来。
宫里的人,到底是皇上的意思?太子的意思?还是五公主的意思?
不论怎么说,这样直白的警告,只有可能是宫中已经知道天威真人和他的关系了。
他又看了一眼沈惜玉的尸体,她额头上带着撞击的伤痕,在白净的小脸上青紫一片让人触目惊心。
她四肢诡异的扭曲着,想来应当是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可为什么偏偏她的脸上竟然是笑着的呢?
再说,本该在京兆尹大牢里的人,为什么会被宫里的人这样残忍的处死,再送回府上来呢?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还是有人故意杀了他的女儿来警告他?
沈权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怎么想都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旁边管家突然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小姐的后事………”
这句话把沈权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眉头紧皱,想了想道:“想个法子把脸毁了,直接扔进乱葬岗吧,别叫别人知道。”
管家震惊的瞪大了眼:“老爷,这……”
沈权本来就已经万分不耐烦,听到管家的迟疑更是生气,直接狠狠踢了他一脚,怒斥道:“叫你去做,你去就是了,若不想干了,有的是人想接你的位置。”
年过半百的管家直接被踹的一个仰倒,倒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都没缓过来,半晌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重新跪好,却是再也不敢说别的话了。
沈权冷哼一声,一脚把箱子盖给踹上了,又道:“以后就当我沈府没有这个人,也不必供牌位在祠堂,懂了吗?”
管家忙不迭点点头,半个不字也不敢说了。
沈权冷冷的看了一眼刚才打开盖子的家丁,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家丁赶紧上前两步把管家从地上扶了起来,咋了咋舌嘀咕道:
“这老爷也实在是狠心,自己的女儿死了不说伤心竟然说丢进乱葬岗就丢,唉,现在夫人也没了,小姐也没了,咱们府上这是撞了什么邪了吗?”
管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主人家的事情也是你我二人能置喙的?管好你自己的嘴,别乱说话。”
家丁嘴唇嗫喏了两下,闭嘴不敢说话了。
管家刚才挨的那一脚实在是不轻,站起来扶住了自己的腰,他想了想刚才沈权的话,又看了看一边小心扶着他的家丁,叹了口气道:
“你……你能跑就跑吧。”
家丁疑惑的看向管家:“跑?跑什么?再说小的卖身契都在老爷手上,能跑到哪去?”
管家怜悯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沉沉的叹了口气:“罢了,都是命。”
当晚,从户部侍郎府的后门出来了两个小厮,抬着一口大木箱子,趁着夜色不知道去往何处。
同时,府上还丢了一个家丁,也不知道跑去了哪,下人把这件事告诉了沈侍郎,谁料沈侍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必管。”
……
碧霄宫里,翼蛇正在对顾云初讲她躲在沈府门外的树上时看到的这一幕。
顾云初听完后笑了笑,这沈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原先能因为郭丽芙的一句话就叫她死后都不得进祠堂,现在也能因为她的一句警告叫沈惜玉也死无葬身之地。
可真是应了那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关注沈府的事,新的一年开始,太学也要开学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新春伊始,礼部和吏部开始筹备今年春闱和春猎两件大事了。
太学里有许多人都要结课了,比如陈旭和沈琼等人,都要开始准备春闱了。
在太学里的贵族子弟是不必和寒门学子一样参加乡试的,只需在太学里通过结业考试再参加春闱的会试,若是能够考上贡生,再参加殿试,由景帝钦点前三甲。
所以今年太学刚开学,陈旭就几乎不怎么到太学里来了。
顾云初问过他准备怎么办,他是准备要参加春闱的,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家中准备太学的结业考试。
就算是偶尔还会去太学也只是给顾云初送些好吃的点心,和她说几句话就走了。
原先陈旭一直在她身边晃悠的时候她没在意,这一不在她跟前了她倒是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些事了,因为顾亦谦和季云卓的加冠礼就要到了。
今年两人都已经二十岁了,要在生辰当天由长辈戴冠,还要祭祀祖宗,昭告族亲,这才算是成人。
只有行过冠礼,才能够把头发都梳起来用冠固定住,虽然碍于身份,顾亦谦和季云卓以前也会偶尔戴冠,但那时候只能把头发披散一些,或是扎马尾。
顾云初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两个哥哥都要加冠了,加冠就代表着长大了,以后就要给她娶嫂子了。
再说她该送些什么礼物好呢,一辈子的大日子,她这个当妹妹的,总不好空着手。
连翘在一旁看的好笑,一边给顾云初绣一个荷包,一边调笑道:
“又不是公主您成人,您做什么唉声叹气的?再说,给太子殿下的礼您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顾云初翻过脸来看向连翘,脸蛋挤在桌子上嘟出了一点肉:“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