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的话还在继续:“据妾身所知,公主殿下是一体双魂,在沈家的这个躯壳死了,才魂归本体,这才会在宫中的五公主身上重生。”
楚江离震惊的后退了两步,正想竟然是这样,怪不得自己见到顾云初竟然会心生亲近之意,连夕雾花玉佩也会有反应。
她抿了抿唇,对月荷道:“初儿她……怎么会死呢?”
楚江离闭了闭眼,心中只剩下一片刺痛,月荷已经说了,是被郭丽芙那个贱人算计了才会跌下山崖,可还是人忍不住自虐一样的问个清楚明白。
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年心灰意冷死遁离开之后,自己的孩子竟然留在这里受这样的苦,她就忍不住鼻头发酸,恨不得将沈权千刀万剐。
可说到底,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若是当初能够再支撑的久一些,是不是就能早些知道顾云初还在世的事情了?
月湖低垂着头,将郭丽芙这些年来做下的事挑拣着说了,最后补了一句:
“公主虽然历经磨难,可现在生活的圆满,也亲手解决了仇人。”
楚江离却一片恍惚,是啊,现在顾云初已经是燕朝的公主,也有了万贵妃那样温柔的女子做母亲,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还去做什么呢?
可真的就这样放弃和顾云初相认,默默看着她承欢于别人膝下,她确实这一生都不会快活甘心的。
陈帝见到楚江离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恐怕钻了牛角尖。
大抵天下的母亲对于子女,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阿离的女儿离开了她这么多年,危难时没有母亲帮衬,现在大仇得报,也已经有了父母亲人,现在阿离再找过去,怕是不会得那孩子的心。
沉底叹了口气,况且那孩子若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以他在宴会上看到的,恐怕这孩子颇得景帝欢心,怕是还有的熬呢。
可叫他看着楚江离这幅魂不守舍,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心痛不已。
于是陈帝只好先柔声安慰道:
“事情到底如何,我们总要问一问那孩子,你是她的生母,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呢?
若是她其实并不愿意待在燕朝呢?我们是不是也该问问孩子的意见?
你若是现在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黯然神伤,什么时候才能和她相认呢?”
楚江离眼神还是恍惚的,现在却燃起了一点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帝自然是不能把话说死,只道:“总归要试一试。”
楚江离低下了头,再抬眼时眼中多了点生气,似乎已经将陈帝说的话听进去了。
对了,她自己的女儿,不论如何总要去争取的,不试试在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有告诉陈帝,哪怕最后顾云初不愿意跟着她回到陈国去,她也愿意留在燕国陪着她。
哪怕只是住在同一座城里,默默的看着她长大,嫁人,生子。也好过她这十几年来无尽的煎熬,只能在夜里独自思念。
这时,门外的侍卫来禀:“陛下,沈权被打了五十多板,人已经晕过去了。”
楚江离冷笑一声,这么些年身居高位的气势一瞬间显现出来:“拿盐水泼醒,给我继续打!”
侍卫咽了下口水,那伤口遇见盐水,会叫人痛不欲生,还要继续打,这人今日怕不是没命活着了。
不过见陈帝也没有反对,那侍卫还是领命下去了。
月荷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膝行两步到了楚江离跟前,讨好笑着道:
“圣女大人,妾身知道沈权罪不可恕,只是妾身真的是五公主殿下派来的,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妾身一条贱命。
妾身请求圣女大人能够放妾身离开沈府。”
楚江离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边的月荷,她虽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女人眼中的算计,但既然是顾云初派来的人,饶她一命也无妨。
她把自己的裙摆从月荷手中拉了出来,垂眸道:“去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月荷心中大喜,看起来自己是赌对了,她忙不迭离开了前厅,回自己院子拿上了这些年来攒下的银子细软,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
至于她出府之后就被人灌了哑药,以后再说不出话来,就是后话了。
怪只怪月荷太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城,她今日能为了活命出卖沈权,保不齐来日也会出卖顾云初。
虽然她一个无名小卒不值得忌惮,但楚江离却不想顾云初可能有任何一点闪失。
楚江离坐在屋里,就听着沈权挨打发出的闷哼声,似乎这是什么好听的仙乐一般。
没过多久,刚才来禀报的小侍卫又进了门,回禀道:“沈权这次是真的晕死过去了,就算是泼了盐水也没有醒来。
卑职看过了,他的伤太重,以后……怕是要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