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母想高兴,但见两老和男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她也不敢太高兴。
小宝才四岁多年纪,什么都不懂,大人们不笑,他也就不笑了。
胡乱吃了点饭,骆父带着骆星云,将家里的一架旧板车套在借来的马儿上,父子俩,坐着马车,离开了骆家。
他们经过林家时,看到一个年轻妇人,正飞快跑向林家的后门那里,悄悄推开半开的后院门,溜进了院里。
骆星云睁大双眼,指着林家后门那里,“爹,那不是巧香姐吗?她果然回家了!”
“还真是她呢。”骆父冷着脸道。
都是因为这个林巧香,贞娘才和二郎吵起来,闹了别扭。
骆父本就不太喜欢林巧香,现在,更只有厌恶了。
“停车,我去下林家!”他朝三儿子说道。
骆星云将马车停了下来。
骆父跳下了马车,朝林家大步走去。
林巧香从后门溜进了屋里。
此时,林父林母正好在家里。
林巧香抱着个小行李,从后门进了屋。
两口子看到她一身狼狈,吓了一大跳,“巧香,你……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爹,娘,呜呜呜呜呜——”林巧香扑到林母的怀里,哭了起来。
林母搂着她,“别哭,快说是怎么回事?”
林巧香却只是哭,不说话。
林母想到骆瞻云前来说的话,她冷笑道,“是不是姓骆的小子和那个外地来的贞婆娘,欺负你了?”
林巧香瞪着泪眼,“娘,就是他们!女儿都快被他们欺负死了!”
林母气得拍着桌子,“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女儿莫哭,你快说,我骆家找他们算帐去!”林父也愤恨着怒道。
林巧香哪敢说真话?
只说是自己中了暑气病着了,骆瞻云不仅不心她,反而纵容贞娘欺负她。
又说李贞儿找来的同乡,更是泼辣难缠,和李贞儿合起伙来欺负林巧香。
林母气得咬牙切齿,“好个骆家!我跟他们没完!”
她气得急了,忘记了自己的脚伤,站起身来时,伤脚踩到了地上,痛得她大叫一声,“哎哟……”
林巧香忙问,“娘?你的脚怎么啦?”
“怎么啦?是那个外地女人贞婆娘!她弄伤的!”
“那个女人好生歹毒,巧香,难怪你会被欺负,哼,让我看到那个女人,我定不客气!”林父也骂道。
林巧香眯了下眼,贞婆娘来了家里,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娘?”
林母冷笑,“那对狗男女,演得一出好戏呢!假说是来赔礼道歉的,实则是想杀人!故意来气死我!”
林母咬牙骂道。
“娘不要生气,看女儿拿回了什么?”林巧香将怀里的包裹塞到林母的手里。
林母看着女儿,“这是什么?”
“娘打开来看看。”林巧香得意地扬了扬唇角。
林母看她一眼,将包裹打开来,发现里面有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林母大吃一惊,“呀,这是……银子?”
林父也睁大了双眼,“女儿,这些银子,少说也有百两了吧?”
“有一百三十五两。”林巧香很得意,“这是女儿在酒馆做事时,得好的分红。”
“哼,才分这么点,骆家也太小气了。”林母十分的不满。
“又欺负你,分得又少,我找他们去!”林父将林母手里的银子接过来。
他准备放进里屋去,这时,后门那里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指着林家人,十分的不满,又急又怒,半晌没说出话来。
气的。
“你们家……你们家怎么好意思……”
走进来的是骆父。
他指着林家人,气得面红耳赤,两眼直闭。
林家一家三口,看到忽然闯进来的人,还是他们此时十分不想见到的人,吓得一齐变了脸色。
“爹……,你怎么来了?”林巧香走过去,讪讪着朝骆父露了个笑脸。
虽然她和骆瞻云不是正式拜的堂,但进了骆家的门,就是骆家的人。
骆父摆着手,冷笑道,“我没有你这个儿媳,你不要喊我!”他指着林父手里的包裹,又指着林巧香问道,“你还说是贞娘诬陷你,看看,这银子是什么?你就仗着二郎心软,一直纵容你,你就敢得寸进尺了?我当时为什么要同意你进我骆家?”
骆父不善于说话,今天却说了长篇大论。
还是骂了长篇大论。
将林家人骂得一愣一愣的。
但林家人是何等人?
在村里是从不吃亏的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母,林母马上反唇相讥,“二郎爹这是指责巧香不该得二郎的钱物?老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巧香嫁到你们家,你们家给了她什么?哦,巧香还救过二郎呢!你们一点感激都没有,拿一点分红费,你倒计较起来了?早知你们家这么小气抠门忘恩负义,我当年就该劝巧香不要救你家二郎!二郎死在那个山洞里了,哪有今天这许多事情?他不仅不感激,还伙同那个外地女人欺负巧香,我们巧香怎么这么倒霉哟!”
她一瘸一拐走到大门口的门槛上坐下了,拍一声大腿,骂一声忘恩负义的骆二郎。
骂骆二郎同伙外地来的狐媚女一起欺负她家老实的巧香。
她家巧香倒霉哟,救了个白眼狼。
她一声接一声地骂,骆父连一句都插不上嘴。
林母哭的声音又大,一边骂一边哭,一边唱。
引得附近的邻居和路人又来看热闹。
林母马上喊着看热闹的邻居,说起了自己的委屈,“大家都来评评理,你们看看,骆二郎这做的叫人事吗?啊?我家巧香救了他一命,还到他婆娘的酒馆里帮忙了这么久,得了一点分红,骆二郎就带着他娘子骂上门,你们上午也看到了,那外地婆娘有多凶狠,你们亲眼见到了吧?骂我婆子不说,还撞翻剪刀害得我的脚伤着了,也不知将来能不能走路。”
她能说会道。
一番话骂下来,全是林巧香在受委屈,李贞儿和骆瞻云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不知内情的人,已经开始同情林巧香了。
更有人,说起了骆父。
说他教子无方。
骆父能说刚才的那番话,已是不易,已是憋了半天想出来的。
这会儿他气得脸色铁青,哪里还会想到更好的还嘴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