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驿站内，秦朝正翻阅着书信，这些日子苏州城内暗潮涌动，秦朝对丰绅殷德的行为，是越看越迷惑。
甚至觉得，丰绅殷德是不是疯了，整天带着和孝公主四处游玩，这苏州城中但凡发生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总能让他遇到，这才几天啊，苏州各大世家已经下了死命令，吩咐家族子弟，招猫逗狗都可以，千万不要招惹丰绅殷德。
所以秦朝这几日一有时间，就会上街盯着丰绅殷德的动态。
毕竟要是学其他世家派下人去，怕是连丰绅殷德人影还没看见，就被影卫请去喝茶了。
“方才王爷派人通知我了，说丰绅殷德近几日针对那批货下手，想让我们帮忙。”张德福开口说道。
“帮忙？帮什么帮？你是觉得我秦家护卫能对付丰绅殷德的影卫，还是你手里的苏州衙役能对付他们？
王爷自己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我们又能做什么。”秦朝冷哼一声说道。
丰绅殷德手下影卫的能力，他们可是十分清楚的，我们两家加起来，怕是都不够影卫热热身。
“张大人，丰绅殷德可是将你我两家女儿留在了后院，这几日卿怜可是常伴他左右，你真想与他撕破脸皮嘛。”秦朝沉声道。
“可王爷也不是好招惹的，丰绅殷德也不过是陛下麾下的一只疯狗，如今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等他走了……这苏州还不是王爷的天下……你我若是投靠了丰绅殷德，等到那时……那恐怕。”
“你且看，这是什么。”
秦朝转身拿下书架上的一个小盒子，当着张德福的面将其打开。
张德福伸头看去，只见木盒中有一封信、一本账册、一块令牌。
其中令牌上面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这是？”
张德福说着拿起了那封信，准备打开来看。
“丰绅殷德给我的，这些日子他看似在闲逛游玩，其实他在暗中调查……这便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证据。”
秦朝沉声道。
丰绅殷德送来这些东西，让秦朝明白了他来苏州的意图，怕是陛下安排丰绅殷德来此盯着十五王爷。
秦朝已经可以预见，这些东西要是上报给了陛下，十五王爷怕是难逃此劫。
现在他也只能尽量劝劝张德福，不要自误。
“这！信中说的是真的？！”
张德福面露惶恐，目光看向一旁的账册，咽了咽口水。
“丰绅殷德当真查到了我们的账册？”
秦朝点点头，脸色满是凝重之色，丰绅殷德绝对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只是乾隆麾下的一只狗，不过想来也是，如果仅是一个莽夫，十三王爷也不至于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
“好家伙，这账册说查到就查到了，十五王爷的计划一直天衣无缝，这丰绅殷德才来苏州，居然就能……”张德福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秦朝，似乎也弄懂了刚才秦朝的那句话。
“秦兄，这丰绅殷德既然查到了账本，你说……丰绅殷德还能像青州那次一样，将十五王爷……”
张德福继续追问道。
“这就难说了……有账本代表不了什么，除非人赃并获，不然如何指控都无法影响十五王爷，不过我觉得，丰绅殷德既然敢把东西给我，他肯定留有后手。”
秦朝摇了摇头，脸色也是不解之色。
丰绅殷德太过神秘了，福康安、十三王爷，还有现在的十五王爷，可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若说丰绅殷德只是一个莽夫，他绝对不相信。
如今账本已然被丰绅殷德得到，再加上最近丰绅殷德闹出的那些事，若那些人真被丰绅殷德抓获，一旦查到十五王爷身上，丰绅殷德必然不会再放过十五王爷，毕竟徐州围杀一事，传遍全国。
只是……
“张大人，十五王爷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这几日他可是一直养精蓄锐，见了不少苏州官员……”
“要是真发生什么矛盾，张大人可务必小心，丰绅殷德可不能在苏州出事，不然到时候你我官路可算是到头了。”
秦朝担忧道。
丰绅殷德掌握的这些证据一旦曝光，必然会引起苏州各大世家的围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所做的那些事，足够动摇国本了，太祖皇帝曾下令禁止的东西，他们私自走私贩卖，私开渡口，这些事情一旦曝光，意味着陛下将绝对不会放过这些氏族。
甚至抄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
可想而知，世家也不会坐以待毙。
一旦此事暴露，这些证据被丰绅殷德掌握，那恐怕……
“放心，苏州卫中有我的人，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丰绅殷德所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我封锁了，绝不会外传。”
“不然，十五王爷也不会，只吩咐你我二人去对付丰绅殷德了。
而且十五王爷还催我们尽快将‘货物’准备好，眼下……”
张德福缓缓说道。
“……”
秦朝微微一愣，暗暗摇了摇头。
……
“父王！为何要让秦朝和张德福去对付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那个混蛋！这几日已经连续针对我们十五王府多次了，他去哪里不好，天天去我们王府的商铺，就连孩儿在苏州收的手下，有几个被丰绅殷德给打了！何不让孩儿出手对付他！”
十五王在苏州的府邸，躺在躺椅上，浑身绑着绷带的世子爷，看着十五王爷将对付丰绅殷德的事情交给秦、张二人，内心不免有些怨念。
他可是被丰绅殷德那些护卫打的很惨，不仅是他，他的那些手下也是一样，影卫下手根本不管什么，几乎全是往死里打。
本来就已经激起苏州各世家不满，他只需要顺水推舟，搅动他们和丰绅殷德斗就好，偏偏十五王爷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秦朝和张德福，这不是让他失去了亲自报复的机会嘛。
“本王是怎么教你的！做事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丰绅殷德不过一介武夫，对付他本王多的是方法，棘手的是丰绅殷德背后的人，陛下、和珅、纪晓岚这三个随便一个，可都不是好对付的。”
十五王爷皱着眉头道。
“这……父王所言何意？”
“难道丰绅殷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陛下在背后指点？可若是陛下……我们……”世子爷闭上了嘴巴，不敢继续往下说。
他只觉得，如果真是乾隆在背后指使丰绅殷德，要是他做的事情让陛下知道了……那可就……完蛋了。
“这也只是本王的猜测罢了，陛下当初令丰绅殷德烧掉那些东西，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只要本王小心行事，陛下是不会再针对本王了，可就算陛下没有插手……和珅和大人的面子，本王还是要顾念一二。”
十五王爷缓缓说说道。
“和珅？他不过一介奴才！父王何必给他面子。”
世子一脸不悦。
若说乾隆庇护丰绅殷德，他们十五王府退让几步也是应该，可和珅一介奴才何德何能，难不成和珅还敢同他们十五王府作对不成。
“闭嘴！此话可不要外传！”
十五王爷立刻怒斥世子。
和珅是奴才，可那也是乾隆的奴才，他身为王爷自然知道一些事情，陛下可是宽恕了十三王爷的家眷，只判了流刑。
可自从和珅醒来后，一夜之间，十三王爷家眷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了宗人府天牢中，和珅岂是十五王世子可以议论的？
此事若是被和珅知晓，即便和珅不说什么，可和家的其他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就算不能真对十五王府做什么，可暗中针对一下也能让十五王爷感到麻烦。
“陛下扶持丰绅殷德，为的就是针对本王这些皇室宗亲，和一些州府世家，不然陛下也不会任由丰绅殷德胡来。”
“也只有丰绅殷德符合要求，无官无职却无人敢与之为敌，你十三王叔就是刚愎自用，给了他多少次机会，他都放弃了，若你也学他，迟早也会和他一个下场。”
“对付丰绅殷德的事情，兹事体大，绝对不能由我们王府的人出面，你还是安心养伤吧，这些事情本王只有考量。”
十五王爷缓缓同世子说道，目光也落在了世子身上。
十五王爷阴冷的目光，让世子浑身一颤，他这时候才想明白，其实自己面对的不是丰绅殷德，而是他背后真正的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