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子,一对三角小眼,五官小巧紧凑,都挤在一张小小的油脸上。??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男子穿着一身黄绿相间的锦衣,下垂到膝盖,袍子空空的,显得有些宽大。
只见他踏着细碎的步子,昂而来。
李铁一见,朝两名学徒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紧常羽。自己拍拍双手,在腰间系着的早就黑糊黑糊的汗巾上抹了两下,越擦越黑,迎上去道,“哎哟,赵里长,您这讲究人怎么到我这粗人的地方来了?”说罢便要用手去招呼那赵里长。
赵里长见状,显是早料到如此,身子早嗦地一声闪到一边,躲开李铁一双大黑手,一对小眼眯成一条缝,满脸堆笑地道,“李铁,咱们哥俩也是有点交情,我这不是路过嘛,嘿嘿,来看看你。”
“得了,得了,赵里长。我一粗人,听不来弯话,您就有话直说吧。”李铁显然不相信。
赵里长从李铁身躯旁边探出头来,朝常羽望了一眼,又缩回去。向李铁轻声说道,“这小子是我远亲,那把剑真不是他的,你把这小子交给我吧。”
李铁一听,一下笑岔了,“哈哈,里长,瞧您说的,怎么您又冒出来一个远亲,打我遇到的都是你亲戚呢。今天这人我还真不能给你,这可是送上门的财路呢!”
赵里长心里早有盘算,往外退了几步,向李铁招了招手,李铁一脸狐疑,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赵里长把李铁的耳朵招下来,凑过去低声说道,“他是我远亲,我自然是有铁证的。”说罢从袖中摸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掂了掂,铛铛作响,塞到李铁怀里。
李铁眼睛一亮,左右一顾见没有人现,双眼盯着钱袋子,有些迟疑道,“赵里长,这个……”
赵里长一听,手里抓的钱袋子一紧,假喝道,“这个什么这个,难道你忘了上次那批私铁的事是谁帮你遮着的!”
李铁一听慌了,连忙说道,“不是,不是,那私铁我不是和你一起分……”李铁一看赵里双眼微怒,又连忙改口道,“好,好,好。我是担心乡老现了,那可是包庇逃兵的大罪啊。”
赵里长看李铁话里有转机,接着道,“谁说这小子一定是逃兵了,有把剑也不能坐实他是逃兵的罪名。而且就算是个逃兵,你只管把人给我,乡老只要知道人在我那边,就不会追查,可保你无事。唉!”说罢一阵无奈摇头。
李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乡老真不管不问?难道,难道上次你那远亲给了乡老?“
“唉,不说这个了……”赵里长无奈叹了一声,又斜上眼去直直看着李铁。
“好,好。我这就把人给你。”说罢把钱袋子往腰里一装,嘿嘿一笑。
常羽看这两人先是背着他一阵私语,如今又并肩走来,心里一阵打鼓。
李铁朝两个学徒一挥手,一张大红脸咧嘴一笑,“呵呵,小兄弟,罩不住了。我李铁认错人了,你怎么会是逃兵呢,呵呵。”说罢一指身后的瘦小男子,笑道,“啊,幸亏这位赵里长帮忙,我才没错怪好人,实在不好意思了。呵呵,我这给你赔不是了,小兄弟,这位赵里长可是好人啊,凡事多听他的,准没错。呵呵。”边说边拍拍常羽的肩膀,留下一大黑手印子。
常羽看着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头望向赵里长,那男子一张小脸正堆笑看着自己。
常羽虽然摸不清情况,但至少不会被抓去官府了,赶紧上前,作揖称谢道“在下常羽,多谢赵里长相助,要不是您,我这还真有麻烦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赵里长哈哈一笑,上前挽着常羽的胳膊,热情道,“嘿嘿,常羽小兄弟,不必跟我客气,我本姓赵,是这里的十个里长之一,你也叫我里长就好了。”
常羽见赵里长不愿意透露真名,心中迟疑了一下,也说道,“好,那多谢里长了。日后有机会一定多多报答。”
赵里长一听,三角小眼一亮,拉着常羽的手边走,道,“耶,这日后报答就不必啦。常羽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第一次到野王镇。”要说户籍常羽也说不清自己是哪里人。
赵里长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高兴道,“好,好,不是本地人好呀。嘿嘿,我是说,你这初来野王镇怕也没个生计,我家颇大,房间空着几个,正好缺个杂工。要不你到我家里做些杂活,先吃住在我这,每月我给你两百文钱,等后面找着出路了,再做打算如何呀?”
常羽一听,这主意倒也不错,至少比现在风餐露宿强多了,但这赵里长与自己非亲非故的,未免也太热情了吧,不管如何,得先解决温饱问题,走一步看一步,日后小心就是了。这么一想,心里便同意了,也不跟赵里长客气,“好,那多谢里长了。我确实一整天没吃上饭,要麻烦里长了,后面一定多多干活,补偿回来。”
“哈哈,常羽小兄弟不必跟我客气,回去当自己家里就好。”说罢看了一眼常羽手中的剑,向常羽询问道,“那这把剑还是不带为好,就留给他们吧。”
常羽有些不忍,毕竟有个防身的武器在身边总是安全一些,而且当时主要以铜为主,铁剑较少,也算是挺值钱的。但想到这剑容易招惹事非,一咬牙点头同意了。
赵里长把常羽手中的剑丢给李铁,拉着常羽,“嘿嘿,好,小兄弟,那我们走吧。”
“李师傅,我们就这么让这小子走啦,不去官府换赏钱啦?”李铁的两个学徒眼睁睁望着赵里长带常羽走了,不解地问道。
“换什么钱!就知道钱,还不干活去!”李铁喝道,左手不禁摸了下鼓鼓的腰包。
……
咚。
常羽放下空碗,不好意思地望着对面。
“小兄弟饭量真好……”赵里长看着桌子叠起的四五个碗,苦笑着,又打老男仆去厨房里再备些饭菜。
正好常羽心中对这古代还不够了解,之前净被那叫青羊子的老头扯着问话了,便借机向赵里打听了起来。
原来这赵里长年轻时也打过几年仗,后来才到野王镇里管这些户口杂事,接触的人和事多了,对各国形势也算了解一些。
常羽了解到,这战国时期与史书记载确实是大同小异,战国七雄,东齐,西秦,北燕,南楚,中间则是三晋分家出来另外三个大国,北部是赵国,魏国和韩国分别分列东西两侧,韩国与西边的秦国接壤,魏国则与东边的齐国接壤,西边部分挨着秦国,扼守几处要塞,防住西边的强秦。除此之外,小国真的为数不多了,除开秦国和韩国中间一直被笑话的、苟延残喘的东周和西周两个小国,只剩齐楚交汇处的鲁国,齐魏交汇处的卫国,还有被楚国赶到南疆去的越国。这越国应该逃到江浙南部一带,在当时的战国时期,算是偏远的不毛之地。
这么算来,也就有齐楚燕韩赵魏秦七个大国,越鲁卫东西周五个小国了。
此外,周边也有许多异族对中原虎视眈眈,比如燕国北部的东胡,赵国北部的匈奴,秦国西部的义渠国,楚国南部南疆百族。其它各国内外的小异族更是数不胜数了,有些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这卫国是个小国,常羽按赵里长描绘,心中一估算,差不像就一个天津市大小,虽然不及鲁国的四份之一,但却和东西周两个小国加起来差不多。
不过卫国的人口却颇为集中,赵里长总结的很是到位,北朝歌、南楚丘、东野王、西濮阳,除了濮阳城,其它三个都是镇,这朝歌和楚丘还是卫国史上的都城,不过赵里长似乎不再愿意提及这一段历史,常羽只能话题转向其它。
“啊,内气?神念?七段修为?”赵里长袍子一抖,有些吃惊道,“小兄弟,我也只是大概知道练武之人会修炼一种叫内气的东西,几段几段修为就是划分他们修炼和武功等级的一种说法,具体我就不知道了,神念这东西我也不懂。这些练武之人都比较难对付,以前我们打仗时还会专门设计阵型应对。唉,常羽小兄弟,你打听这么多,是不是想学习练武呀?”赵里长试探地询问道。
常羽隐约觉得这赵里长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不太愿意说罢了,自己也连连否认,“我只是第一次听说,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这练武没什么好的,伤了身体算是事小,多少人还丢了性命呢。你就在我这好好干一段时间,我不会亏待你的。”赵里长劝道。
常羽连连称是,口中道谢,心中狐疑,又闲扯了几句。
饭菜用过之后,常羽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
“这小子比较滑手,孙老,计划有变,明日你就去将那几个人请过来,尽早了结,以免夜长梦多!”赵里长向身旁的老男仆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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