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算爬上了厚重的青色大理石,站在城墙之上,越过城头守军惺忪的睡眼,向濮阳城内探去。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濮阳城方圆十数里,城墙围成正方型,一条波光粼粼的宽阔大河围绕在外,构成护城的屏障。站在城墙角落的一座箭楼上,也只能看到斜对角另一处箭楼隐约的影子。这样一座城池,只有动员十万大军才能勉强围住。
濮阳城的街道整齐划一,呈现井字方格,城市最中心便是小卫国国君的宫殿,昭歌宫。由昭歌宫向外,是分布密集的商铺民居。
城中生活的民众有将近十万人口,几乎占整个小卫国一半以上,是小卫国名副其实的经济与政治的心脏,也是卫国这个弹丸之地上唯一一个,无论在人口与繁华程度上,可以与大国城市相媲美的城市。
小卫国本就崇尚武术,汇聚天下剑客修士,也吸引了一批以此谋生的工匠、商贾,旅馆酒肆,红楼烟坊,更是灯火通明,夜夜笙歌,宛如白昼。
也只有到濮阳城中,七大国和其它小国家的人才真正肯承认原来世上真有卫“国”这一说法。
城中的市民可比阳光起得还早,纵横交错的街道间,错落有致的房舍旁,早已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打铁声、吆喝声,谈论心得、比武试练,随处可见。
“卫国多君子,书剑论无双。文爱穆夫人,治世秦卫鞅。”酒肆的伙计端酒送菜时,总不忘吆喝上这一句几十年前流行的访间俗语,然后便会惹来各国异客一戏耍酒笑,但伙计们早已习以为常。如今的小卫国早就不像当年那样具有争霸天下的国力,为诸侯所畏惧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俗语中的穆夫人又称“许穆夫人”,是三百多年前小卫国全盛时期时的一名文人女子,倾国容貌,风华绝代,曾经牵动卫国万千男子的心。
秦卫鞅自然就是秦国的商鞅,商鞅本是卫人,又称卫鞅,商鞅在秦国的变法让本被视为落后蛮族的秦国成为如今的陇西强国。商鞅其人也被小卫国人传唱,既有自豪之意,更兼嫉羡之感。
“卫国多君子,书剑论无双……书剑论无双,嘿嘿……”掌柜手拄着柜台,撑着下巴,另一手手指节在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喃喃念道,“如今也只剩个下半句了,唉,下半句也只有半句能用上咯!”
“卫国剑法名冠天下,那都是刺金门的功劳!这每三年一次的比武大会,更是英才辈出呀!”一名酒客饮了一大碗,朗声说道。
“那可不一定,每次比武大会各阶修为的比试上,都有许多其它宗门的新秀胜出,这刺金门也没占多少名额嘛,依我看是没落了!”另一名酒客反对道。
“那些劳什子宗门百家确实厉害,不过后年的比武大会上,刺金门一定会胜出的!”那酒客又打气道。
……
昭歌宫内。
漆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清澈如镜,倒映出一个横躺在玉床上的倩影。
一双娇嫩的修长**,紧致而细滑,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简直是造物的杰作。一串精致的银铃系在玲珑小脚上,出悦耳的轻响。顺着雪白的玉脚而上,皮肤温润如玉,视线随着妖娆的身材起伏,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一件浅色的粉红薄纱轻披在女子身上,内穿一件刺绣雕花红绸内里,蛮腰婀娜多姿,更遮不住高挺的****和迷人****,呼之欲出。细致乌黑的髻上,别着一支凤玛瑙簪,惊梦的流苏刚刚点到女子露出的香肩雪颈,樱桃小嘴一抹朱红,略带慵懒倦意,更是妩媚无骨入艳三分。眼波流转间,风物生情,便可勾去三分心神。
世间竟然有这等尤物!这是无论几次见到这女子都会出由心的感叹。
这女子正挨在一名男子怀中,眉目生情。那名男子一身雍容华服,头戴玉冠金簪,坐于玉床之中,面容不怒自威。但皱纹和白也爬满于他的脸上,也已到了天命之年,被岁月磨平了年轻时的斗志,浸淫出声色的痕迹。
这人正是小卫国国君。
他正搂着女子的蛮腰,手上轻抚着,看着台下两个争论不止的儿子,一脸愁容,头疼不已。
“父亲,儿臣与相国觉得,我们应该与大魏国争取一番,可用国库中的黄金扣减每年输送的年轻壮力,这样才能让我小卫国人丁兴旺起来,农田赋税,军事兵力才有根本的保障。我小卫国也才能真正建立起一支军中雄狮,与列国争锋!”两人中那名较高的男子站出来坚定地说道,步伐矫健带风。这男子生得方脸英俊,意气风,浓眉星目中带着几分贵气。
这名男子,站在其旁边的几名红衣黑袍的大臣和披甲的将军点头称是。
“不可呀,父亲。且不说国库中是否有那么多钱,每年的这一笔巨大费用,不仅会缩减宫内的生活水平,还会降低本来就不够用的军队开支,换回的年轻壮力所缴纳的赋税肯定也填不上这个口子。国库空虚,我小卫国就危险啦,更加受制于大魏国。”另一个身形微胖,一身华服的男子说道。这男子比刚刚那人矮了小半个头,皮肤白皙,眼睛机灵,倦容中略带几分声色之气。
这微胖的男子一说完,也有几名大臣跟着附议。
卫君的双眉锁得更紧了一分。
那微胖的男子眼珠滴溜一转,又接着说道,“父亲,我小卫国收入主要来自两部分,一个是成千上万的商铺税金,另一个自然是刺金门的刺令赏金中所得税金,只要保住这两个支柱,便可使我小卫国繁荣昌盛,国库收入源源不断。建立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毕竟是多而不精,还会招惹来大魏国的猜忌。若论武力,谁比得上赵副门主中的刺金一门,只要刺金门在,七国便不敢染指我小卫国土一分。”说罢向着旁边一个目光如剑,身着黄色锦衣的男子轻揖一下。黄衣男子留着山羊胡子,站立如松,有如一把利剑,气势逼人,也颔作揖回礼。
“可是,父亲,这些都是表面繁华,国力还应以军力为上,当年的陈国也是商贾繁茂,国库充盈,但却无与大国一战之力,最终也落得亡国下场。没有年轻壮力,耕收不足,更何谈强军固本,家国大业呢!父亲,您当年改名春央宫为昭歌宫,不正是意寓‘朝歌’二字,只有建立当年我卫国的强大军力,才能让各国不敢小觑,否则只怕有一天也受大国侵略。”那名高个的健壮男子又坚定地说道。
微胖男子的弯眉在白皙的脸上一挑开,双眼故作一惊,反问道,“子南阳,你这是说父亲会像陈国亡主一样成为亡国之君吗?”
“子南彦!我可没有这个意……”
“够了!”卫君紧皱的双眉终于迸成一声怒喝,长出了一口气后,又紧闭了双眼。
卫君怀中的女子娇躯一扭,芳香四溢,又紧挨到他怀中,一声软酥入骨的声音说道,“卫君,子南阳和子南彦两位公子说得都有道理,但是卫君今天身体累了,不适宜讨论国政。嫱儿也乏了,让嫱儿陪卫君回寝吧。”说罢便贴上****,紧搂卫君的双肩。
卫君身子一下摊软下来,一声轻咛,脸上红光一泛,挥手示意宦臣呼退众人。
“父……”子南阳正欲开口,被旁边一名面容儒雅的大臣拉住,无奈跟着退了出去了。
子南阳走出宫门,对那名儒雅的大臣一声叹气,“相国!我,唉……”一摇头,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那相国回望了一下昭歌宫,也轻叹一声,紧步跟上。
……
刺金门位于濮阳城东北角,几乎占了整体城池的十分之一。
门府之外,一座三人高的巨石上,“刺金门”三个大字镌刻其上,竟是用剑锋书写而出,行文之间,蕴育着剑术的奥妙,一笔一划,苍劲如龙,游走欲出,看得行人心胆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