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嫁给权臣以后 > 第75章 恍悟

第75章 恍悟(1 / 1)

魏鸾这两日过得不甚顺心。

因为前天清晨夫妻间的那番对话。

她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当初嫁入曲园,周骊音说盛煜曾有心上人时,魏鸾便早早地说服自己,那只是段过往,无需过分在意。是以瞧见盛煜仍将那女子的画像藏在书房,她哪怕心里有根刺戳着般难受,却只想着,若盛煜能放下旧情,便可事过无痕。

谁知盛煜至今仍惦记着那女子,在酒后吐露实情。

更过分的是,他直言不讳地说她与那女子相像!

这算怎么回事!

没法与从前的心上人厮守,便寄托在她这眉眼神似的枕边人身上?若果真如此,当初盛煜在玄镜司狱中维护魏峤,帮她从庭州军中带回魏知非,成婚之初并不熟悉时为她撑腰、护她周全,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旧日的情愫才照拂于她?

他究竟把她当做什么?

那样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是要她安分当好替身?

魏鸾但凡想到此处,便觉胸口气得能炸开!

活了十六年,她从未如此生气过。

气闷过后便是沮丧。

这份沮丧,比之当初周令渊迎娶章念桐时,浓烈了千倍万倍。因那时她情窦未开,虽与周令渊相交甚深,却只视他为太子表哥,没有期待,便无过多的失望可言。

但盛煜全然不同。

魏鸾初嫁入曲园时对盛煜知之不深,抱着奉旨做好少夫人、挽救魏家于危难的心思,谨慎行事,尽力周全,并未奢望能与他有多深的情分。后来被他维护、照顾,朝夕相处后窥破他冷厉外表下的性情,感激渐渐成了情意,亦不自觉为这男人所吸引。

所以相拥而眠,亲吻情浓,一切顺理成章。

而今却发现,当初的照拂撑腰皆因另一个女人而起,盛煜在床榻浴室时情不自禁,在踏青游玩时温柔情浓,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其实还装着旁人?

这感觉无异于天翻地覆。

魏鸾再好的性子,也难忍受这般欺辱,大怒之下,当天便禀了盛老夫人,搬回娘家静心。为免祖母为曲园的事平白担忧,还编了个魏夫人染病的由头。到敬国公府后,也没敢立刻跟双亲说小夫妻的事,只说是想亲人了,先陪着魏老夫人用饭说笑。

敬国公府人丁单薄,魏峤夫妇膝下仅一双儿女,魏知非至今未娶,远赴朔州长年不归,魏鸾出阁后,更无小辈。长房倒是两儿一女,可惜老大魏知谦携了妻儿在京外为官,魏清澜又远嫁南边,只剩魏知恭和妻子高氏,带着小侄儿承欢老人膝下。

难得魏鸾回府,便格外显得热闹。

如此阖府融融之乐,多少冲淡了魏鸾心中沮丧。

当晚宿在闺中,更是舒服自在。

待清晨起来,魏鸾昨日阴霾笼罩的心绪总算好转,与母亲在后园散心时便委婉说了此事。

……

临近端午佳节,敬国公府的后园里树荫浓翳,槭树碧茂,剪碎的日影透隙而入,暖洋洋的。放鹤亭旁水波荡漾,两只翎如霜雪的白鹤悠闲地在树下漫步,魏鸾握着玉骨团扇,心不在焉地逗弄白鹤,说完这事时,眉间稍露愁容。

魏夫人听罢,更是惊愕。

“他当真如此狂妄轻慢?还是你错会了他的意思?”

“怎可能错会?长宁打探的消息不会有假,那幅画就摆在南朱阁的书架上,他当初亲口承认是成婚后对我改观,又在喝醉酒神智不清时说喜欢了很多年……酒后吐真言,母亲知道的。兴许他是真对我有意,但这其中掺杂了旁人,谁能忍?”

至于说狂妄轻慢,盛煜本就性情高傲。

成婚之初,他是何等态度,魏鸾记得一清二楚,那十枚金豆来得多不容易,冷暖自知。

魏鸾心中愤懑,气呼呼地拿团扇拍向旁边的树干。

白鹤受惊,一溜烟跑开。

魏夫人过去揽住她,温柔安抚着,道:“没事,我和你父亲都在,若他实在欺人太甚,自会竭力护着你。咱们公府虽不如从前,却绝不会看着你被欺负。”说罢,见魏鸾蹙着的眉头稍稍舒展,才温声道:“你呢,打算如何应对?”

“昨日我想过,若他真心待我,我自会同样待他。但这种掺了沙子的感情,我不要。即便这门婚事是皇上所赐,最差的情境下,不过是如最初那样,相敬如宾罢了。”

“是想抽身后退?”

魏鸾咬了咬唇,没出声。

理智而言,她是该抽身后退的盛煜对她的感情并不纯粹,若傻兮兮地脑袋一热沉溺下去,到头来受苦的只会是她。甚至,按前世的情势判断,盛煜如今所向披靡,最后仍会登临帝位。届时帝王威重,若后宫添了旁人,她这份感情又待如何?

当初她选择嫁给盛煜时,其实就知道往后会是怎样的路。

只是如今夫妻渐洽,真的面对盛煜的心有所属,终究心意难平。

内心深处,魏鸾仍介意枕边人存有两意。

若自私些想,她其实该退回少夫人的位置,收住真心。既不违背嫁入曲园以保魏家的约定,亦不至于错付感情后伤心伤情。

如同当初周令渊迎娶章念桐后,她虽知往后定会入东宫做太子侧妃,却能收住情意,纵周令渊满口深情,亦丝毫不曾昏头沉溺。听闻旁人遇到这样的事,她所想的也是君既无心我便休,没了男人仍能过得逍遥痛快。

可事情到了盛煜头上,魏鸾发觉很难。

一旦想到两人往后相敬如宾,不露真心而同床共枕,盛煜心里装了旁人,浑身便觉难受。

像是有钝刀割在心头。

魏鸾恍然发觉,她或许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喜欢盛煜。

这愈发让她苦恼。

脑海里浮起男人的冷峻眉眼、颀长身姿,乃至声音神情,魏鸾生气得想揍他,又难以真的割舍,恨恨地咬着牙,憋了半天才道:“真到了无可挽回时,只能如此!不过我还没想清楚,只是想找母亲说说话,这会儿心里舒坦多了。”

这样的纠结小女儿姿态,迥异于从前的明丽张扬。

魏夫人心疼,搂着女儿轻声安抚,说魏鸾若觉得在曲园委屈,尽可住在公府。等腹中的气消了,冷静下来再做决断,而后亲自去厨房,做了桌魏鸾爱吃的饭菜,将女儿哄得渐渐高兴起来。

魏鸾住在闺中,陪着父母亲,愈发不想回曲园了。

反正盛煜未必在乎。

她便竭力抛开关乎盛煜的那点心思,抓住难得的阖府团聚时光,讨双亲欢心。谁知这边余波未平,原本风平浪静的长房竟也出了麻烦魏峻夫妇昨晚收到了魏清澜修的家书,心中道她与夫君相看两厌,再无半点情意,已决意和离。

清晨魏鸾去魏老夫人那里时,伯母正同老夫人念叨此事。

说魏清澜当初远嫁,她便十分不舍,去岁寄来的书信中,就屡屡抱怨夫妻不睦,只是那时魏峤尚在狱中,敬国公府无暇他顾,能做的也有限。上回魏清澜回京时,更是连着倒了好几夜的苦水,所幸婚后尚未生育,如今既想和离,府中该当撑腰。

魏老夫人听闻孙女过得委屈,也连连叹息。

末了,说魏清澜若当真想得清楚,府里自会为她做主。只是这事关乎重大,和离后再嫁毕竟麻烦些,劝魏清澜想清楚再做决定。

这边正商量着,外头忽有仆妇来禀,说曲园的那位姑爷来了。

魏夫人闻言,下意识瞧向魏鸾。

魏鸾亦面露意外。

一瞬间,那日清晨盛煜的可恶嘴脸浮入脑海,魏鸾几乎想直呼不见。但祖母与伯母正为魏清澜的婚事担忧,她哪还能再添乱,遂竭力克制脾气,起身温声道:“想是曲园里有些琐事,母亲不必担心,我先去瞧瞧。”

“你……”魏夫人想着她昨日的愁容,不甚放心。

魏鸾微微一笑,“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径自往花厅里去。

……

花厅建在荷池边上。

仲夏天热,满池荷叶早已亭亭,碧绿清圆。隔着满池荷叶,透过洞开的窗扇,可以瞧见厅里男人背影挺拔,正瞧着正中悬的那副林下白鹤图。因魏峤兄弟并不在府里,厅中亦无男主人相陪,唯有管事奉上香茶,仆妇在外伺候。

仿佛是听见她的脚步声,盛煜回头瞧过来。

魏鸾不由脚步微顿。

初回娘家时的愤懑不满已被克制,此刻瞧见熟悉的身影眉眼,魏鸾心里不知怎的,有种近乡情怯的畏惧。但盛煜忙成那样还亲自登门,兴许是有正经事要说,容不得耍性子,她竭力抛开杂念,抬步往厅里走。

盛煜便静静地注视着她。

夏日单薄的纱衣随风扬起,绣金的海棠纹被日光映照,熠熠生辉。她满头柔顺如缎的青丝皆被挽起,花钿装点的发髻上簪了赤金凤钗,珠串柔润,金钗辉彩,衬得那张白腻如玉的脸格外明丽。

修长的脖颈别无装饰,宽松的衣领稍稍袒露胸口的白皙,俞见身姿修长,轻盈柔婉。

盛煜的目光逡巡,自渐渐惹眼的胸前峰峦,到纤细有致的腰肢,再到如云翻卷的裙角,最后落回漂亮的眉眼。目光所及,再无旁人,似是要将此刻的身姿娇颜刻在心上,以慰前往朗州后的离别相思。

魏鸾却没这缱绻心思。

若不是克制着,她甚至想揍他一顿出气。

但这当然不可能。

她缓缓行至厅前,命人皆在外候着,而后盈盈而入,道:“夫君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盛煜瞧她神色不对劲,“岳母还未好转?”

“好些了。”魏鸾有点心虚地敷衍,对上盛煜泓邃洞察的目光,怕他真的问病症用药,赶紧将话题扯开,“夫君特地过来,是有话要叮嘱?”

这话说得,即便没话叮嘱,他数日没见妻子,难道不能来岳丈府上?

盛煜勾了勾唇,猛然伸臂将她按在怀里。

这拥抱来得太突然,半点都不避讳在外伺候的仆妇侍女,魏鸾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揉在胸前,被男人的气息紧紧包围。错愕之下,两只手臂不听使唤地下意识环在他腰上,等反应过来想推开时,便听头顶他低声道:“我得出京城一趟,归期未定。”

简短的一句话,将魏鸾赌气的心思尽数搅乱。

她诧然抬头,“什么时候?”

“待会就走。”

这么快吗?魏鸾望着他,眉间霎时浮起担忧。

即使不在朝堂,她也知道盛煜近来是忙着跟章家较劲。京城外天高海阔,却也天高皇帝远,玄镜司的布防也不似京城严密,盛煜这会儿出去办事……她自知无法阻拦,忘了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在外面千万留意,当心章家找你算账。”

“知道。”盛煜淡声,在她眉间啄了下,“等我回来。”

生了隔阂后,这动作过于亲昵,魏鸾往后躲了躲。

盛煜反被激起兴致,脚步稍转,拿宽厚的肩背挡住厅外目光,将魏鸾牢牢困在怀里,而后俯首,强行亲在她唇上,不满道:“躲什么呢?”

“有人。”

“不怕。”盛煜说着,又亲了两下,甚至企图撬开唇齿,临走前攫取香软。

魏鸾被迫朝后仰着,这样亲昵的拥抱亲吻里,她能感受到盛煜的温柔,察觉他双臂用力抱住时的眷恋不舍。咫尺距离,目光对视时,她亦能看到盛煜眼底的倒影这目光怀抱曾令她沉溺,步步深陷,如今却令她疑虑,踟蹰不前。

摇摆之间,折磨了她许多日夜的那个念头,终于呼啸而出。

在盛煜亲吻稍顿时,魏鸾抬手,拿指尖挡在他的唇。

“夫君看清楚我是谁,别抱错了人。”

这话说得蹊跷。

那双流盼如波的眼眸里,似乎还有赌气的意味?

盛煜心头有疑惑一闪而过,因惦记着正事,并未能深想。唇被她柔软的指腹压着,盛煜意犹未尽,忍不住含住她指尖唆了唆。在魏鸾红着脸慌乱抽回手指时,淡声笑道:“白昼夜里,我抱的自然只有你。”

说罢,正色道:“这趟出京后,京城里兴许会有异动,你便留在府里少出门,让岳父他们也尽量别出城。若宫里召你,也可推拒,实在推免不过,须跟皇上说一声,有备无患。切记,尘埃落定前,绝不可掉以轻心。”

这话说得郑重,能被他成为异动的,定非小事。

魏鸾颔首,“我记住了,夫君放心。”

盛煜既已嘱咐了要事,瞧着外面的日头,知道不能耽搁太久,捧着她脑袋,再度吻过去,肆意攫取。直待魏鸾觉得胸腔里的气息都快被攫走,伸手轻轻捶他时,才松开手。怕再逗留会贪恋难舍,不发一语,径直转身出厅。

剩魏鸾站在原地,脑海犯懵。

待回过神,盛煜已过了架在荷池上的曲折廊道。

她三两步追到厅前,又叮嘱道:“千万当心!”

盛煜驻足回头,朝她扬了扬腕间的那串佛珠,唇角亦勾起笑意,“等我回来。”

而后出了敬国公府,纵马直奔城门。

挑选的人手已分散成几拨,悄无声息地出了城,盛煜摆着在京郊办事的架势,出了城门十数里,与赵峻碰头后,各自飞马赶往朗州。仲夏的风铺面而过,官道旁绿树遮天蔽日,盛煜将此行朗州的事再琢磨了一遍,傍晚用饭时心神稍弛,不由想起留在京城的魏鸾。

想起临别的用力亲吻,眷恋怀抱。

亦想起魏鸾那句古怪的话。

甚至她当时的躲闪。

看那神情姿态,像是在跟他赌气似的。

盛煜觉得奇怪,晚间赶路时,忍不住细细琢磨,往前倒推旧事。

而后,在某个瞬间,他终于恍然大悟。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黎歌萧靖越 他总想靠近我 告白许随周京泽 离婚后顾总每天求亲亲 末世重生之神级辅助云疏怀席凌 穿到古代当女将军柳阳 怀崽后植物人老公他不装了黎歌萧靖越 荣门将女 剑修师姐反内卷txt 执手江山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