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站在门口,大门没关,她直接就推了进来。
看到的却是顾宴轻轻松松地拿起高尔夫球杆砸向了电视。
漂亮的人站在被打碎的电视机前,和一片狼藉的屏幕形成鲜明的对比。
昨天才坐在沙发上看《天问》,今天眼睁睁看着顾宴把电视砸了。
男人很镇定,连挥舞着球杆都没有什么气喘,似乎是把电视当成高尔夫球在打一样。
时念轻轻皱眉,开口:“顾宴。”
背对着她的顾宴肩膀陡然紧缩,又猛然间塌下来。
微微转头,看见了黑黢黢的,还没有碎完全的屏幕里面反照出来的脸。
他扯了扯嘴角,屏幕里的他也这样动了一下。
很难看。
顾宴觉得现在的他像极了没有理智没有意识在发疯的兽类。
而时念就如同等着他发完疯,一阵镇定剂打进来的医生。
“你回来了……”顾宴还是没有转身,只长长悠悠地叹了一句。
“嗯。”时念应声,放下手中的包,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罐甜牛奶。
“啪嗒”一下。
是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
时念还没有灌下去的时候,就发觉手中的罐子被人夺走了:“冷的,热热再喝。”
时念自从生病又出了车祸之后,饮食被顾宴管了很多。
比如,家里原本她买的汽水全被顾宴换成了牛奶。
也许是怕时念不爱喝,买了各种各样牌子和口味的牛奶。
时念的手空了,眼睁睁看着牛奶被顾宴放在台子上,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转身看我呢。”
顾宴忽地一僵,猛地反应过来:“所以……”
话头被时念劫走:“所以,你为什么要把电视砸掉?”
时念抬眸看向他。
很奇怪啊。
顾宴作出如此无理又恐惧的行为,她一点都不觉得大惊小怪。
甚至下意识的,贺叶和她说顾宴会囚禁她时,她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顾宴不会囚禁她,而是她可以逃走。
好像潜意识里,她就认为顾宴就是个会囚禁她的人。
似乎也没有错?
书里的他不就是这样?
时间长了,时念都快忘记了自己活在书中。
顾宴淡淡地低头看向她。
面前女孩的眼神毫无波澜,很平静。
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惊奇,有的可能是一点点不解和好奇。
顾宴呵笑一声,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和贺叶聊了什么?”
时念出门前,已经告诉了顾宴贺叶找她有事,所以不奇怪顾宴的问题:“随便说了点,浪费了我的时间。”
“是吗?”顾宴低声接了一句。
脑子里又不免浮现出刚才贺叶和时念面对面坐着的画面。
可是他很嫉妒啊。
嫉妒她和贺叶之间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妒火越烧越旺,男人的手指逐渐握紧,胸腔里的怒火直冲云霄:“他说我会囚禁你,他说让你离开我……这些都是随便说说吗?”
顾宴逼近了时念,把女孩抵在了台子边上,双手撑在台子边缘。
时念吃惊,连忙反应过来,反击道:“你跟踪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宴居然会跟踪她?!
女孩眼底突如其来的不喜和抵触刺痛了顾宴,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
像是陷入了死局,看着面前的迷宫,他放弃了挣扎:“是啊,我跟踪你,我看到你和贺叶说话,他还说他会精神控制……”
还有你死而复生……
顾宴没有说出来,潜意识里告诉他,如果他说了,后果会不堪设想。
可现如今已经不堪设想了,时念很生气,冷笑了一下:
“那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你跟踪我是对的?还是说砸了电视机是为了发泄情绪?你不愿意我和别人拍亲密的戏,也不愿意我和别人接触!那你想囚禁我吗?!”
时念语调越扬越高,甚至带上了挑衅的意味。
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时念低头自嘲一笑,现在她这么爱哭吗?
怎么连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被女孩一吼,顾宴有些回神,方才想要发泄的情绪迅速归位,又回到了他的躯壳里面:“念念,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时念破罐子破摔:“顾宴,你要是不开心,那你和我吵啊,你这样又算什么啊?!”
“我……”可是我舍不得啊……
顾宴噎了一下,讨好似的亲了亲她,“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坏了我明天让沉渊买了新的电视。”
男人垂着眼尾,身上熨烫得平整的黑色大衣安安静静地贴着他。
一切都看起来很是宁静,顾宴还是一如既往地矜贵,在惹到她时,又适时地装委屈。
像是桃花瓣落在了他的眼眸中,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地飘在水面上。
时念咬咬牙,一时心头来了火,踮起脚,咬在了他的唇上,又松开。
转身,时念绕过发愣的男人,上了楼。
坐在床边,时念烦躁地踢了一下床,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提醒宿主,反派现在情绪不稳,处于爆发边缘处,请宿主尽快解决。】
时念泄气:“我能怎么解决?哪有一个好的办法?”
她一点都不懂顾宴。
顾宴好像一直都觉得她会离开。
被她发现他是半兽时,被她发现他是小狐狸时,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留在他身边。
时念苦恼地打开手机,无意识地点开了通讯录,看到了虞乔。
也许,找虞乔可以解决?
时念和她约了明天的时间,才约定好,门口处的顾宴就敲门,叫她去吃饭。
“念念,尝一尝。”
顾宴给她夹了菜,被时念拨到一边,她不吃。
顾宴一愣,又重复了给她夹了菜,依旧被她拨到一边,赌气似的。
顾宴轻轻偏头过去:“还是,生气吗?”
他似乎总是惹她生气,顾宴自厌地想着。
时念看见他有些委屈的表情,把筷子放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看向他:“从现在起,我要和你冷战。”
顾宴:“嗯?”
时念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结束。我吃饱了,我上楼了。”
时念走了,留着顾宴面前着一桌的菜。
其实他今晚多做了两个菜,是希望她会开心的。
可是她一口没吃。
她说她要和他冷战。
可顾宴又想,怎么会有人在冷战前,还特地告知一声呢?
未免太可爱了些。
隔天,虞乔坐在美容院里,刚看见时念进来,就把她扯了过去,在一番话后,虞乔仰天长啸:
“你这就叫,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时念:“?偏爱?你是说顾宴他得寸进尺吗?”
虞乔惊恐地瞪大眼眸,深吸一口气:“…………”
不是,这小妮子怎么能理解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