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呼喊，卫黎垂下眸，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而后转过身去。
看着朝自己越发走近了的卫沫，她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
“是谁教你这样没有规矩，敢在人前对姐姐这样大呼小叫的，难道夫子教了这么久，你竟然还没学会尊卑上下吗？”
听了这句话的卫沫，更是气得几乎两眼喷火，她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冷笑着问。
“什么尊卑上下，连夫子都是你请过来的，教我什么，难道不是你说了算的？”
卫沫今日态度格外强硬，不负往日那样的柔柔弱弱。
状若疯癫的她，也比往日里更多了些真实，不像之前那样，总有种笼罩着一层面具的不真切之感。
“我学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那夫子整日里除了罚跪，就是罚站，动辄打手板，罚我抄规矩，可实则我学到的是什么？”
卫沫如今半分不遮掩自己的不满，对于夫子和姐姐，她早已有了满腹的抱怨，又或者，不光是夫子，对这个家里的每一处，她都已经万分不满了。
“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跟小姐沟通的？小姐今日明显心神不静，神志不清楚，你们难道就任由小姐这样在外头疯跑？若是跑出府去，落个疯癫的名头，岂不是又要把咱们府里上下全都毁了？”
卫黎不耐烦和卫沫说话，反而冷着脸训斥了这些下人几句。
那些本就因为二小姐冒犯大小姐而慌张失措的下人们，纷纷跪拜在地，连声求救。
“还请小姐宽恕，奴婢们的确是已经尽心看着了，只是二小姐并不如奴婢们所想的那样好说话，奴婢们实在是力有不逮。”
看着这些下人们的姿态，卫黎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卫沫却更来了脾气，一把推开了旁边想要说话的人，自己站在前头，一脸严肃的说。
“你难为这些下人做什么，这事情都是你安排的，我自然只跟你说理。”
卫沫横眉冷目，一脸不服气的询问。
“那宫里贵人的规矩，我半分都没有学到，学的不过都是些给人当牛做马的低姿态罢了，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确定了，我这一辈子都只配在这落魄的名头之下生活，是不是？”
即便是面对着姐姐满脸的不耐烦，可卫沫仍是一脸凶恶。
“你所倚仗的，也不过就是我势单力薄，没有什么能够给我撑腰的人罢了。”
卫沫冷笑：“你刻意在人前毁我名声，明知昨日是宫中宴会，却仍任由我出丑，衣衫不整的在人前丢脸不说，后来还假借维护之名，实则任由贵妃把得罪她的罪过都记在我头上，是不是？”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含着满满的怨恨，仿佛是眼前的人犯了天大的错误，害了她的这条命一样。
听了这话的卫黎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手环胸，一脸讽刺的笑着问。
“是谁害了你？你说这些话，可有根据没有？”
卫黎还不等她开口反问，便立刻跟着一句句的补刀。
“难道是我同那些下人打好了招呼，要让那个偏殿在那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
听了这话的卫沫愣了一下，眼神也随之转移开一些，是了，这些是她原本的安排。
卫黎见到她神色之中有避讳之意，却并不愿意松口，反而又继续笑着追问。
“还有，难道是我指使那些人都不要近前伺候，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必过去？”
“当然啦，你最初的安排还不止这些，你的安排可是卑劣的很，甚至还包括这些被叫去传达奸情的人，也全都是你的安排，不是吗？”
卫黎冷笑着，一句接一句的讽刺着。
“你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叫那些人远远的埋伏着，甚至不必等到有人来寻，只要过了半个时辰，就立刻直接冲到偏殿里去捉奸。”
“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只不过如今是阴差阳错的报到了你的身上而已，难道你就接受不了了？那你当初暗算我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听着这一声声的追问，卫沫神色之中更加满是逃避。
她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周围的那些下人们全都是一脸错愕。
卫沫这才恍然，是了，这事可不能在人前说。
纵使自己这次的确是吃了好大一个亏，可这事儿本就都是自己的安排，如果在人前说起来，只怕还是要毁了自己的名声，她真不该在人前争这口气。
“姐姐说的是，是妹妹想多了，此事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妹妹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叨扰姐姐了。”
唯恐此事败露，匆匆说了一句之后，内膜便转身想离开。
她哪知道，她想的还是太轻松了，想来找麻烦的时候，就来找麻烦，想离开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轻飘飘的离开呢？
“别啊，有什么话，咱们姐妹两人就干脆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毕竟这原是你的安排，不是吗？”
卫黎如今再也不想轻易的放过眼前的卫沫了。
既然她敢当面来找自己兴师问罪，那倒不如就趁此机会，将这些事情都说个清楚明白才好，也省得她终日里像暗地里的老鼠一样，惹人厌烦。
“那日的事情之所以没能成行，的确是有人相助，所以，才促成了你和定王的一桩姻缘。”
卫黎看着她的眼神里头，带着满满的玩味，虽有笑意，却不达眼底，就像是看着两只蛐蛐在打架一样。
小小的玩物在瓦罐里拼命挣扎，而卫黎，就是端坐在上方的主人，把卫沫对于命运的一切抗争，都当做了一场游戏。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卫黎语气轻飘飘道，慢慢走近了卫沫跟前，靠近了她的耳边，小声的说。
“不光是这些，还有每日的燕窝，以及你和成王私下里头的来往，我都一清二楚，甚至包括你那颗脏心里打的鬼主意……”
卫沫如同撞鬼一般，满脸惊恐地看向了旁边的姐姐，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