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有暗下,有的人家的瓦檐上,露台上,等高的地方,都已经挂上了灯笼,灯笼的行头多种多样,有鱼龙灯、鸟兽灯、花果灯,有的在灯笼的下面还联结着许多小灯笼、彩旗、银铃等装饰物。
晚风拂过,彩旗飘,银铃响,再加上孩童的欢声笑语,这节日的气氛是越来越浓厚了。
不但寻常百姓家挂起了灯笼,街道之上的公共场所也挂满了灯笼,有的还摆成了“贺中秋”的字样。
这不,在离“小物件”不远的地方便有这么一处,此时商人们才刚刚挂起一些灯笼,周围便聚集了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
随着夜风的袭来,灯笼不断地摇晃着,灯笼上的谜语也忽有忽无的显露了出来。
‘走出深闺人相识’......打一字?
这中秋节的猜灯谜虽然不如上元节那么火爆,但也算是三大灯节之一了,因为时常会在这种场合出现才子汇佳人的爱情佳话,年轻男女都喜欢来往于这种地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猜着灯谜。
“锦枝,你喜欢哪个灯笼,哥哥给你买。”
名为锦枝的女孩白了一样身旁这打扮的很纨绔的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檀口轻启,咬了一小口的鲜肉月饼。
被美女鄙视了,那打扮的很纨绔的纨绔多少有些尴尬,为了让美女刮目相看,于是便向那还在挂灯笼的商贩说道,“诺,给你钱,我现在就要猜灯谜。”
灯谜,十文钱猜一次,猜中了灯谜,那有着谜题的灯笼就是你的了,猜不中,那就对不起了,十文钱没了。
于是就看到那纨绔非常阔绰的丢给那老板一小块银子,随后就看到那纨绔翻衣服撸袖子准备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大展身手一番。
可谁知,这衣服袖子刚撸到一半,“小物件”那边就出事了。
听到喧闹声,吃着月饼的少女连忙转头望去,似问又非问的说道:“出什么事了,那边?”
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纨绔也转头看去,果然是只有纨绔才懂纨绔,看了一眼后就知道发生什么,“应该是哪家姑娘被人给堵了吧?”
那少女一听,顿时也不装淑女了,一口将剩下的鲜肉月饼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骂了一句“败类”后,便向“小物件”那里跑去。
“哎~哎~,锦枝~”
纨绔看了看跑掉的锦枝,又看了看猜灯谜的商贩。
商贩紧紧的捂着钱包,随后还指了指一旁的牌子,“一经售卖,概不退款。”
纨绔看了看已经冲进人群的少女,对着商贩说了一句,“你记住了,我一会儿再回来猜。”
说完也不等那商贩说话,便也向“小物价”那里跑去。
在陆路发现绣娘不见了后,这钱也没拿,辣椒也没拿,便急匆匆的向“小物件”那里跑去,但由于那群流氓制造了混乱,这人又多,慌乱的人流涌来,将陆路弄的措手不及,顿时被人流裹挟的向另一边走去了。
陆路是焦急万分,一边大声喊着“借过借过”,一边奋力将“裹挟”的人群推开,等陆路好不容易从那人流中出来,已经离“小物价”那里很远了。
陆路二话不说,撒开腿子就向“小物件”那里跑去,陆路也是无奈了,绣娘这丫头,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么?怎么不好好在成衣店里待着啊......
等陆路再次赶到“小物件”那里,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了,陆路左推右推的,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小物件”前,一群穿着锦衣绸缎的高级流氓(纨绔),正嚣张跋扈的看着对面,期间还有一个气质不咋地的纨绔口花花的说道:“呦,又来了个小妞,正好老余一个,我一个,老王一个。”
只看到那吃月饼的少女站在前面,将马四娘挡在了身后,而马四娘又将绣娘挡在了身后,除了绣娘脸色有些惨白,那少女和马四娘都是一脸愤怒的看着那群不要脸的纨绔。
而不要脸的纨绔,队形也和绣娘这边差不多,几个满脸凶相、身躯粗壮的大汉挡在那几个纨绔身前,其中一个面上带着刀疤的大汉,陆路还认识,正是昨晚去陆路家要债的吕老大。
我去,冤家路窄啊。
与那几个大汉相比,绣娘这边的战力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可能是因为周围有围观群众在,也可能是那少女与马四娘穿着华丽,一时之间,这群纨绔摸不清她们的底细,所以并没有硬来,只是在一旁口花花的。
看到绣娘那恐惧又茫然的神情,陆路那个心疼啊,之前还有些责怪绣娘到处乱跑,但现在更多的则是自责。
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明明知道绣娘是“招蜂引蝶”的体质,还将她一人放在这车水马龙之处,这不就是变相的将她放入狼窝虎口之中么?
于是陆路赶紧站了出来,冲着绣娘喊道:“绣娘!”
绣娘看到陆路那一瞬间,所有的茫然与恐惧都化成了一句话,“相公~”
随着陆路靠近,绣娘便不顾一切的扑到陆路的怀里,绣娘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颜如花的仰望着陆路。
看着怀里仰着俏脸的绣娘,陆路一边怜惜的替绣娘擦眼泪,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
绣娘摇了摇头,随后有些羞愧的看了陆路一眼,“相公......”
就在绣娘想要说明情况的时候,刚刚那个口花花的男子再次开口了,指着陆路一脸惊讶的说道,“陆...陆...陆明远?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啊?”
陆路转头看去,有些迷茫的看着那纨绔,说道:“你认识我?”
听到陆路的话后,那纨绔先是一愣,随后想到自己现在锦衣玉食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罗仲文了。
于是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罗仲文啊,之前就是我领你去满香阁的,你忘了么?”
“满香阁?这名字该不会是跟怡红院一样的吧?”陆路暗暗的想到。
果然,除了一脸懵懂不知所以的绣娘,马四娘,还有那少女都纷纷看向了陆路,只不过马四娘是一脸的揶揄,而那少女则是一脸的鄙视,小嘴还嘀嘀咕咕的说着“臭不要脸,败类”之类的话语。
那罗仲文也不管陆路有没有想起来,还在那儿自顾自地爆起料来,“不记得了么,当初你欠那老鸨嫖资,还是我出主意让你去赌场借钱的呢,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陆路一听,好家伙嘛,原来tm是你唆使陆明远去借高利贷的啊,弄不好让陆明远以绣娘为抵押就有你一份功劳在里面呢。
看着那目光躲闪的吕老大,陆路瞬间就明白了,这家伙果然和赌场是一伙的,先是唆使陆明远乱花钱,等没钱了,又唆使陆明远去贷高利贷,演着戏,合起伙来给陆明远那傻小子下套了呢。
一想到自己那还没有捂热乎的“四十万”,陆路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给他几拳。
那罗仲文还不知道此陆路非彼陆路了,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陆明远的糗事呢。
“老余,我跟你讲啊,陆明远第一次去那青楼啊......哈哈哈哈,还有还有......”
嗖~~~
啪!
罗仲文正在“还有”的时候,一板鞋飞了过去,正好糊在了罗仲文的嘴上,随着板鞋的落地,罗仲文的嘴上和脸上,除了淡淡的鞋底纹路,还有一些黄褐色的东西。
罗仲文擦了擦嘴有些懵逼的看着陆路,随着擦嘴和舔嘴的动作完成,罗仲文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看着手上的黄褐物,罗仲文哀嚎的说道,“我靠,你踩狗...狗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