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以上的几个不解之处之外,陆路还有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经过陆路观察,陆路发现这吕老大的有些脏器的绒毛表层,有皮下出血的现象,左右脏器都有这种症状,尤其是肝脏。
这脏器的皮下出血与吕老大全身无血是否有什么关联,而且一般会引起脏器绒毛皮下出血的,大部分都是由药物引起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丹药就很可疑了,如果吕老大的失血是由这丹药引起的,那这丹药想必就不是吕老大所要藏的东西了,而是被他人强硬的塞进来的。
因为没有谁能为了藏个东西,而把性命交代在这里的,至少像吕老大这样的人是不会的,他可没有那种崇高的理想。
从被陆路暴徒一般的行径吓到,再到用东西去威胁自己曾经的老板,从这两点上看,陆路就知道这吕老大是很惜命的。
他绝对不会像那些有理想有抱负之人那样,牺牲自己一人,去造福全人类的。
说他不知道这药物的功效,陆路也是不信的,从罗小玉胃中也发现了这种丹药,而且罗小玉也有些贫血,若是这丹药真的会造成某种失血的话,那在罗小玉的胃中发现了,这就足以说明他们是知道这丹药的功效的。
经过陆路这么一分析,陆路觉得这吕老大所要藏得东西好像压根就不是什么丹药啊,这丹药倒像是害死他的东西。
那吕老大到底有没有藏东西,没有藏东西,那个杀死吴家肉铺的人到底在翻找着什么,还有就是这丹药到底会不会让人失血,假如会让人失血,那炼这种丹药又是为了什么?
想要检验这丹药会不会让人失血,其实很简单,找个活体,比如兔子,小狗,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做一下活体实验就好了,喂一点给他们吃就可以了。
但现在难的是这丹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陆路想不通,也弄不明白,而且陆路对丹药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
陆路只知道这丹药是一种以矿物质为主的合成药物,里面会有一些对人体有毒的物质,如金属汞等重金属,至于其他的,陆路真的是一点都不晓得啊。
陆路这一待,就在殓房中待了一下午,当陆路出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走到前院,此时张锲修也从办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先生,发现什么线索了没有?”张锲修有些着急的问道。
因为最近这接二连三的出现人命案,其中还有非常凶残的虐杀案,这要是长期侦破不了,那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与社会恐慌的。
别看张锲修没有跟陆路一同行动,就认为张锲修不关心案件,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就拿今天中午的时候,于捕头他妈来这衙门里当大葱。
要是换做其他的知县,我管你鱼捕快还是螃蟹捕快呢,跑我这装大葱,我非把你这嚣张气焰拔了不可。
但张锲修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和陆路一样,选择了退让,就是因为怕这王寡妇的惨案被太多人关注了,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来,张锲修可是比谁都要关心这案件的进展的,这不,从今天上午一直工作到现在,连午饭都没有吃呢。
再给苏州知府蔡国熙去了一封关于王寡妇虐杀案的信件之后,便和刑房的书吏翻找起吴县历年的虐杀案件,一直找到现在。
根据那位年长的刑房书吏说,二十五、六年前好像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当时弄得人心惶惶的,但那年长的书吏却忘记了那案子是在哪里发生的了。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案件不是在吴县发生的,也不是在吴县附近发生的。
这不是废话么,要是在吴县发生过,又出现这种虐杀案子,现在早就炸锅了,还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么?
既然不在吴县发生,那又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去翻找吴县历年的案宗呢,因为当年吴县有一起案件曾提到过那个案件,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所以大家才大动干戈去寻找那个案件。
现在还真的陷入僵局之中了,无论是吴家肉铺灭口案还是王寡妇虐杀案,都像是一个死胡同一样,除了知道那一点点的线索外,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吴家肉铺灭口案,只知道那人手法干净利索,应该是个职业的,再就是他好像在翻找着什么,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陆路大体上猜测可能是跟吕老大的死有关系,但那也仅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表明这种关系。
王寡妇虐杀案,只知道这杀人者是个三十五、六的变态,可能曾经做过仵作,或者是屠夫之类的工作。
再就是在作案的有些手法上,与吴家肉铺的作案手法有些相识,最起码在杀男人的时候有些相似。
要说作案手法完全相似,倒是跟应天府的寡妇失踪案里的男子倒是一致,但不一致的是应天府的寡妇失踪了,并不像王寡妇那样被虐杀了。
就这一点说,他们又不完全相似,根据陆路曾选修过的犯罪心理学,类似于这种变态杀人的行为,他们会高度保持案件的相似性,就像非常有名的开膛手杰克案件一样。
在1888年8月7日至11月9日之间,英国伦敦东区白教堂附近连续发生了6起类似的-妓-女被谋杀并毁尸的案件。
六起案件,都是在白教堂附近,对象都是街头-妓-女,手段都是虐杀,开膛破肚,毁尸。
就目前来看,除了杀死男人的手法相似外,陆路还没有发现其他的规律,这也是陆路让张锲写信给苏州知府的原因。
一是禀明吴县发生了变态杀人案,很可能这变态还会继续杀人,提前给苏州知府提个醒,二就是要问一下苏州知府蔡国熙,关于应天府那寡妇失踪案的后续情况。
陆路猜测那寡妇可能也遭受到了像王寡妇一样的虐杀,但为什么这寡妇不见了,这个陆路就不知道了,所以才要问后续情况,那失踪的寡妇是否找到了,又是否出现了虐杀的现象。
至于张小六杀妻案,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小六放了?”陆路看着屋檐上的夕阳开口问道。
“嗯,中午的时候就放了,她姐姐来接走的。”张锲修非常不爽的说道。
陆路能理解张锲修的不爽,陆路也非常的不爽,就因为他的老爹曾是首辅,一个辞了官的人竟然在做官之人面前大言不惭、指指点点,最郁闷的还是,这当官之人最后还不得不听这辞了官之人。
“先生,难道这张小六就这样放了?”张锲修想想就郁闷,妈的,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现在比较着急的还是这吴家肉铺灭口案和那个变态杀人犯的。”陆路目光坚定的说道。
说完后,陆路又开口问道,“对了,大人,那刘小六和张老三,找到了没有?”
虽然陆路说了吴家命案和王寡妇虐杀案比较棘手,但就这样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陆路也是很难受的。
要是吕老大的同乡加跟班的张老三和刘小六能找到,不但有可能会知道吕老大到底藏了什么,还有可能会将张小六给抓捕归案的。
“这事是老于于捕头负责的,他去送锦枝了,等回来时再说吧。”张锲修非常郁闷的说道。
这一大清早,张锲修就命令于捕头护送徐锦枝回家,本来这个节骨眼上,于捕头是不能离开的,但张锲修又不放心让金潘一人护送徐锦枝回松江府华亭县,又没有别的放心之人,所以只能派遣于捕头了。
听后,陆路点了点头,“也好,让于捕头出去散散心也好,转换一下心情,最近几天也不说话,让人有点害怕。”
时光飞逝啊,陆路和张锲修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经开始放黑了。
“先生,留下吃口便饭再走吧。”张锲修邀请陆路说道。
这要是搁以前,陆路就答应了,但一想到中午吴婉贞的事情,陆路还是决定回家吃饭,“谢大人了,不了,绣娘还在家等我呢,等有时间再说吧。”
“也行,等这案子破了,先生你领着家人,咱们好好的吃上一顿。”
“嗯!!!”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陆路踏着残阳的余晖,向平安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