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君一手摸着韩铁牛那萌哒哒的大脑袋,想了一想.
“两位大爷下棋,挺好的!这一路,血腥那么多,危险那么大,也没有必要时时让两位上了年纪的大叔担心!他们能休闲一时是一时,万一刺客来了,把大家惊动了,再说。”陈昭君跑动了一天,这时才觉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韩铁牛身边。
听到有刺客,韩铁牛已经抬起他那硕大的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昭君。
陈昭君算是被韩铁牛眼神里的可怜无助给收服了。
陈昭君伸手摸了摸韩铁牛那硕大的下巴。
“小伙子!你和你家君上一样,惯使装惨卖萌,无辜可怜!你以为我不记得你的本事了?你大晚上后山上手撕山猫,一口咬死一只野兽,吃生肉喝热血,你自己忘了?这会儿在我跟前装害怕!真是!跟韩蓄一个模子。”陈昭君望着韩铁牛,拆穿它的伪装。
而韩铁牛极能装,它依然怯怯的,怕怕的,还把脑袋枕在陈昭君的腿上,真是依恋至极的模样。
陈昭君大手推开韩铁牛这颗大脑袋,还用手掸了掸裙摆上掉落的獒犬毛。
韩铁牛被陈昭君这个动作给伤心了。
韩铁牛终于小心翼翼地跟陈昭君保持了三寸距离,一嘴巴可怜的“呜呜”声,闭着眼睛,把身体蜷成了一团。
陈昭君看着韩铁牛蜷着的后背,就仿佛看到了韩蓄那作死的装模作样,得了最大的便宜还一副委屈的形象。
陈昭君教育它:“小铁牛!虽然我们认识不久,感情也不是那么亲近,但有句话我觉得似乎很有必要跟你说明白!小铁牛,你知道吗?韩蓄他,他这人对你的言传身教,其实是错误的!”
“嗷呜!”
韩铁牛的大脑袋埋在一堆獒犬深毛里。
陈昭君又说:“小铁牛,咱们明人不搞损招,这在自己人面前,别那么作,那么虚假,能不能?”
韩铁牛还是藏着脑袋。
陈昭君抓紧机会继续教育,说:“我没骗你的!你说说看,我是长安君夫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的悲催命运显示,我将会和你们家长安君共度一生。铁牛儿,你知道共度一生是个什么概念吗?漫漫长路,几十年的光阴,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春来秋往,四季往复,我要和你家长安君脸对脸地过下去。你说说看,这日子一长,还有什么人心测不出来!时间一久,还有什么虚假藏得住!我对你韩铁牛来说,难道只是个匆匆来往的路人嘛?不是啊!我也会和你天天相处!你是吃肉的还是吃素的,你是攻击型的猛兽,还是被弱肉强食的宠物,我不明白么!”
韩铁牛躬着一个大屁股,还是一堆的獒犬毛。
陈昭君说:“我把你从韩小飞那屋子里带出来,实在是因为一颗感恩的心。今天晚上,这驿馆里少不了一股血腥味儿!铁牛儿,我始终记得,我第一次到长安君府那晚上,后山上一群群的野兽围住我,是你忽然出现,一掌拍死一个,救了我。”
“嗷呜!”韩铁牛的耳朵终于竖起来了。它重新站起来,重新滚到陈昭君身边,又是一个大脑袋压到陈昭君腿上。
“嗷呜!”
陈昭君伸出一双手,抱空了放在韩铁牛的脑袋上方。
尴尬啊!就算是救命恩獒,也不用这么亲密啊!这条大狗,他毕竟是韩蓄的大狗嘛!
“咳!”陈昭君说,“铁牛儿啊!你的脑袋有些重……”
狗毛也有些长!
这几日风里雨里地赶路,浑身也有些味儿。
靠太近了,很不享受。
但韩铁牛已经自我感觉良好地趴在陈昭君腿上给睡着了,顺带呼呼呼地好一阵鼾声。
天!
什么紧急时刻。
韩铁牛你作为一条听觉嗅觉知觉各方面都必须灵敏的獒犬,竟然已经睡着了!心真大啊!
陈昭君一摆腿,抖掉了韩铁牛这一大堆。
而韩铁牛愣是执着地黏上来。
陈昭君再抖掉它,它就再撵上来,鼻子里还始终是那呼呼的鼾声。
陈昭君无语了。
陈昭君望着韩铁牛这一堆深长深长的獒犬毛,静静地说:“如果……如果……今晚上,韩蓄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就拿他的狗去堵刺客的刀剑无眼!哼。”
韩铁牛闭着眼睛打着呼噜。它娘陈昭君准是被他爹给气糊涂了!它明明是条威猛的獒,却胡乱不负责任说它是狗!而它爹韩蓄,是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虽然,那样的事情究竟是哪样的事情,韩铁牛没有亲眼见过,它还是一条纯青的没有谈过恋爱的獒。
韩蓄这晚上也是难熬。
杨诗诗的曲子,本来很无味。老鸨选上来的舞娘,跳舞也是很没有滋味。而于金水硬是把段一宁几个给带动了情绪,吹口哨的,起哄的,还有流口水的。
还有说喝酒喝多了,要找个房间睡个觉,但一定要一个妹子跟上去服侍。
于是,老鸨上来请长安君的意思,让诗诗姑娘服侍长安君歇息,可好?
韩蓄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表示,诗诗姑娘的曲子极好,再弹两曲。韩蓄还说:“诗诗姑娘名满天下,愧杀韩蓄。韩蓄自知身份低微,能亲耳听几首曲子,已是福气。”
老鸨的笑僵在脸上。这穷光蛋,还真是拿腔拿调,果真还要再过几曲,让人三番五次地请,他才半推半就地从了么?
伪君子!
于金水已经笑了。
于金水抬起酒杯,身旁的美人给他斟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伺候她喝下。“嗨!美的!妙的!美人当前,你我男儿大丈夫,哈哈哈!此时不好好享受,更待何时?你说是不是啊!”于金水那眼睛瞄着段一宁。
段一宁呵呵一笑。
是呀!
出这趟公差辛苦!真是辛苦!一路上千难万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活着看到太阳东升西落?
眼前有美酒,眼前有美人!
段一宁就算自己这会儿有陈意如贴上来,能解得一时苦闷,可他的弟兄们苦啊。今儿晚上,是他故意给兄弟们放松的机会!
这两日一过,出了镇安城,继续往东南方走,镇平、南城、竹山,连山新乡一带最为艰苦,不知道哪些人有命过得去,哪些人又要把命留在路上!
今朝有酒,哪管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