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让开!你们不让开?难道,你们不是来欢迎本公主的吗?”
陈昭君对黑衣人们喊话,声音透亮,架势十足,震彻这个灯影昏昏的地方:“你们穿着黑衣服,难道你们是这花楼养的打手?嘿!这还得了啦?区区一家秦楼楚馆,区区花楼,不就是迎来送往招呼客人的!用得着这几十个几百个的打手黑压压放在这里?看来这镇安城的治安不太好啊!”
陈昭君这么说,便回头看看周围百姓。
周围的老百姓有的点头,有的说是。
然后,陈昭君便正义感上头,朗声说:“老百姓们,你们别怕!知道你们手无缚鸡之力,没权没势,不敢惹这群黑家伙!别怕,本公主在此!今儿,本公主为你们做主。本公主微服出访一番,总是发现了这些猫腻。你们,是恶霸是吧?你们是这里的打手是吧?镇安城还有没有一个当官的活着?镇安城府尹,叫什么名字?他在哪里睡大觉?快快给本公主滚出来!”
陈昭君黑夜里喊话,很畅快。
于清水的心脏也被她喊得,蹦跳了好几分。于金水终于明白了,这个假公主不是来声东击西引诱他去追捕他的。
这个假公主,是来找茬儿的。
于金水嗖的一下出现在光亮之中,陈昭君的高头大马的脚下。
“参见公主!卑职镇安城府尹于金水,接驾来迟,还请公主见谅!”
陈昭君在马上微微向下看,那举着的火把向下撩了一撩,差点就烧着了于金水的头发丝儿。
于金水缩缩往后一滚。
陈昭君说:“你退什么退呀?本公主还没骂你呢?你心虚吗?做了什么亏心事?”
于金水麻溜地回答:“微臣哪有亏心事?微臣今晚唯一的不足,只是公主出行,老陈并未随行护佑!”
陈昭君一伸火把,就拦住了于金水的信口胡诌。“说什么呢?要你护卫?要你护卫干啥?本公主今儿晚上,专门出来微服私访,你随行护卫,是怕本公主查出你有什么纰漏,回头直接禀报给皇帝陛下治你的罪?”
于金水趴在地上说不敢。
“于大人,你猜猜本公主今晚在这发现了什么?你看!你看看这一群是啥?黑咕隆咚的,什么玩意儿!这些人大晚上的不睡觉,穿着夜行衣,在这里吓谁呢?吓阎王吓鬼,还是来吓本公主的?于大人,本公主命令你,将他们统统抓起来,严刑拷打,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给本公主问出点儿什么东西来!你赶紧去准备!半个时辰之后,本公主当堂审理此案!”陈昭君坐在马上,高高地说。
呵呵。
还带这么玩的?
和亲公主走到这镇安城里,晚上歇一脚,还顺带要来过一盘包青天的瘾,要升堂审案子?
围观群众觉得这公主挺有意思的。看呗!继续看热闹呗!
而不管于金水心里都多崩溃,陈昭君的手指,终于指到了重点部位,那座花楼。
陈昭君坐在马上,叹了口气,回头望着群众里的妇女儿童们,她无比感慨说:“本公主知道,里头就是你们这城里有名的花楼!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多少男人在里头鬼混?多少男人在里头乐不思蜀?”
嗯!围观的妇女,都在点头,一脸气愤。孩儿他爹他舅舅他外公……呃,心思都被那起娼妇们勾走了。
伤心!
“辜老太傅,听令!本公主给你几个人,你进去将那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给清理一下!抓两个重犯!然后,再给本公主留下一个干净的地方,本公主亲自审理!”陈昭君说。
哇!
和亲路上,未婚的公主,亲自主持扫黄打非这一重点治理工作!能耐。
可辜老太傅,这一把年纪不想接这个差事。
但陈昭君说话的气势特别足,辜老太傅有一种不得不听他的话的感觉。以辜老太傅对容和公主这几日的了解,如果这公主性子一上来,她要做的事情,你拼命去阻挠她,她只会给你整出更多的花样,更气死你。
这会儿,让他先进去清场子,把那些男的女的杂的都给赶出来,实在是很文明了!如果她不管不顾,就骑着马往里头跳,那以后才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他这陪嫁老臣当的,实是太难了。
于是,辜老太傅佝偻着一个背,颤颤的步伐,举着火把,身后带了八名军士。对,只有八名军士,就要冲进那排花楼里去。
而这陈昭君还坐在马上跟于金水谈天了。
陈昭君就说:“于大人,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这冒牌公主,他想要赌什么?
别怪人家于金水这会儿憋屈!于金水明明知道,面前这个是冒牌公主,真正的公主云飞燕在里头,真真的公主就在他的股掌之中。
于金水手里头还有这么多黑衣人,他大可以黑吃黑,管她究竟是谁?真公主也好假公主也罢,反正他不吃亏,直接把她摁灭在原地,就可以了!
错了。
于金水虽然说野心巨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劫杀回国探母的长安君,掳掠和亲公主云飞燕,但他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要高升,想要得到更好的地位。
这个时候,情况比较特殊!虽然地盘仍然是在于金水的地盘,但是呢,周围有很多围观的群众。
于金水懦弱了,这些群众算什么?
爱看热闹的,知道的多的,杀了不就得了?
不!于金水当的是官。他把老百姓都给杀绝了,他又给谁当官了?他又搜刮谁的民脂民膏呢?
这个时候,于金水直面这名黑暗里杀出的骑白马的女子,虽然大家都心里清楚,但明面上都装着呢!行,你装你的假公主,我装我这个置身事外的于大人。咱们互不干涉,共同促进。
不就是假公主派了个行将就木的辜老太傅,带了八个军士,几乎等于老弱病残,他们能干什么呀?是能扭转乾坤,还是能变劣势为优势啊?
还跟他打赌?
哼!于金水说:“愿闻其详!”
陈昭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