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赂加勾引,这两条罪状。
就问段一宁,够不够让他心生惧怕?
段一宁惊诧地看着陈昭君,一脸惊诧到脊背发冷。于金水贿赂他的那五万两银票,极为隐秘,陈昭君是怎么知道的?
段一宁一张脸都是红色:“大小姐说的什么,末将不明白!”段一宁硬撑着。
陈昭君悠悠地摇了摇头,悠悠地说:“段将军,到这时候你应该明白的!从镇安城出发这一路,多少暗流涌动,除了刺客,咱们内部也有毛病。想想,如果不是咱们公主聪慧决断,识破了米粮的问题,也不会有之后的顺藤摸瓜查出这米粮问题背后的迂回!于金水以五万银票贿赂将军,将军便对我们这几日的米粮发霉变臭置若罔闻?嗨!还是托咱们公主的福气,多亏公主要吃肉,要吃好伙食,逼得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公主逼着我去镇上买!但将军你想想,这时节再有钱,上哪里去买好米好肉!段将军,我们这几日吃得好米好肉,都是我让人从这土匪手里抢来的!这才有了后来,顺水推舟,把这盘踞乌山二十年的土匪给击破,收服改编!将军,你真是功不可没!”
好米好肉,土匪那手里抢的!顺水推舟,击破乌山二十年匪窝子。
啊!段一宁心口疼。
陈昭君说一句,段一宁的心沉痛一次。
“陛下准了将军与如儿的婚事,那是因为陛下还不知道那五万银票的事……”陈昭君还要继续说。
咚!段一宁的脸已经白完了。不能再说了,到底线了!
段一宁垮嗒一下子跪倒在陈昭君脚下。
“夫人!长安君!是末将一时糊涂!是末将糊涂。末将虽然受了于金水的银票,可保卫公主、保卫长安君和夫人之职责干系甚大,末将绝没有一点点落下与懈怠。”段一宁悲催的汉子,终于明白他此时已经彻彻底底落入了陈昭君的手中。
而陈昭君此时,悠悠地呼了一口气,悠悠地后退了一步。
韩蓄配合地打着哈哈,重情重义地赶紧把段一宁给扶起来。“段将军,你这是作甚?你行此大礼,折煞我夫妻!”韩蓄知疼着热的心肠,很理解段一宁的心情,他说,“别人若是不知道于金水的勾当,本君是知道的!那事……不怪段将军。”
是啊!
段一宁其实未曾亲手接过那五万两银票。
只是当他喝醉酒了之后醒来,胸怀里莫名其妙多了五万两银票让他摸不着头脑。而当他弄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已经重装准备,粮米和肉干已经上了车,他有口难辨,只怕被于金水反咬一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哪知道陈昭君这么奸猾,这时候把着账目给翻出来!
段一宁马上翻摸着自己的衣内兜,把那不光彩的五万两银票给拿出来。“夫人,长安君,银票在此,末将不曾挥霍一分一毫。既然此事败露,末将也无颜再揣着它!这银票,末将将它上交给夫人!只求夫人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允准了如儿和末将的婚事!”段一宁一张银票呈到陈昭君眼前。
陈昭君那俊俏的脸,一瞬间被这铜臭的银票给挡住了。
咳。
陈昭君微微一步退后。
陈昭君微微伸出纤纤的手指,拿住了那张银票。哼哼!段一宁贼啊,自己发现这五万两独吞不下去,便要拉她和韩蓄下水。陈意如究竟是个什么眼光,整出这么个玩意儿来龌龊人的心情。
陈昭君拿住银票,看了又看。五万两,这个数目的确足以让许多人动心了!
但是!
这是在和亲之路上啊,刺杀,追击,蒙蔽,陷阱,还有许许多多。
以后的,或许不止五万两呢!
段一宁需要的,不是揭穿,而是教训。
一个护卫将军,钢铁一般的护卫,决不能被侵蚀。
陈昭君悠悠地看着段一宁,悠悠地拿着银票,那眼神,直看得段一宁心生震慑:“段将军,这五万两银票,给我?呵!什么规矩?既不是我的嫁妆,也不是长安君的俸禄,我没理由收……但它来自于国库,理应归属国库。如果这时候呈给陛下,多少说辞不合适!这样吧,先交由辜太傅保管,他是陪嫁老臣,最有资历,他来处理最合适不过。”
呃!
段一宁咕咚吞了一口口水。段一宁看着韩蓄,不理解一分眼神瞬息而过。不是人人都说长安君府很穷吗?长安君回国不是需要大大地花钱吗?陈昭君能视这五万两为无物,长安君韩蓄也能吗?
陈昭君那一秒钟看穿了段一宁的心思。
傻呗!
韩蓄的家底,她这个做老婆的都没弄明白过,这憨梗子将军不懂也正常。
“段将军!”陈昭君一喊,段一宁的心便是一恻。
还没整够吗?
还有什么话!
钱都被给没收了,难道还要给皇帝写封奏折吗?
“段将军,很遗憾了,这两日到了镇平城我夫妻俩确实不能为你和如儿主婚。父亲那边,总是缺个说辞。父亲以为段将军收了贿赂,正气得跺脚,怎么会同意你和如儿的事呢!”陈昭君提醒段一宁。
段一宁舔了舔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昭君。怎么?这还没当上老丈人呢,就要背着荆条子去他老人家面前挨训?
不要这么悲催吧!
他就只是暂时保管了那五万两银票,而已啊!
段一宁已经摸不着头脑了,陈昭君看了韩蓄一眼。韩蓄秒懂。“将军,这都是误会!误会!你与岳丈大人和大舅哥说清楚不就好了!将军你已经有了陛下的旨意,若还能得到岳丈和大舅哥的认同,事情就美满了!”韩蓄对段一宁说。
美满了?
段一宁不可置信地看着韩蓄。
韩蓄被他看得,几秒钟之内说了实话:“段将军,你我以后是连襟,我也不介意现在与你说实话。其实我家岳丈与大舅哥是很好的,天底下最好最通情达理的岳丈与大舅哥。他们,绝不是那起摧眉折腰之人,他们不会管什么圣旨还是天意,他们只要自己看中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