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绮!我知道你嫌弃我,不过那些也怪不得我。我出生就是那样了,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不得了的爹娘!若是给我一个长安君那样的爹娘,我准保比长安君活得带劲!
“小绮,我对你的感情,真是滚烫和热烈的!我几百里追妻坚持不懈,给你唱山歌,唱情歌,暗中观察守护,半夜里冲出来保护你……这种感觉,这种滋味,你体会不到吗?这就叫做爱情。”
马铜锤说起了文绉绉的话。
吴绮侧耳偶然一听,觉得不对劲。
马铜锤像是在背稿子。
有人在给马铜锤出主意?
滚烫和热烈,坚持不懈……这种有水准的词语,马铜锤绝对不行。
而马铜锤顶着这一张恋爱脸,碎碎念了一路的情诗。谁教他的?陈福教的!对,就是陈昭君自家的陪嫁管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马铜锤只喝到一碗米汤,啃到一根没有肉的骨头,马上就要破口大骂。
带着一阵清凉的陈大管家幽幽地来到马铜锤背后,幽幽地告诉他,吴四小姐曾经钟鸣鼎食,说话走路都是诗一般的感觉。
若是马铜锤坚持这么爆着粗口,陈福说他敢保证,马铜锤永远再得不到吴四小姐的心。
马铜锤听了陈福的话,眨巴着干涩的没有文化的眼神,消化了好久。
然后,陈福问马铜锤,需不需要他亲自教他几句适合的话?
马铜锤点头。
然后,陈福就给马铜锤上了一中午的文化课。所以那阵,世界很安静。只有一个马铜锤默默背情诗,一个桃子伤心为失恋。
马铜锤背情诗的效果还很显著,他还忽然会了那么几个重点词语。
“听听,马铜锤似乎很有前途啊?”云飞燕在马背上,和陈昭君感叹,“嗨!难道是咱们那乌山之地有灵气,专出这种痴情汉子!文化没有,大字不识,嘿,眼光还贼好,专捡精尖的姑娘!”
陈昭君骑在马上,一面听云飞燕的感叹马铜锤的情诗。
烦人!
男人总是自以为是。
总以为自己说些情话,便能挽回一个女人的心意。
马铜锤殊不知,他和吴绮,本来不可能有交集,如果不是吴绮的人生被大吴贵妃强行改变!而就算是有了交集,吴绮终究还是会回到她自己本来的轨迹,比如眼前!
光是痴情,追妻,就有用了?
不见得。
“公主!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陈昭君对云飞燕说。
云飞燕问陈昭君赌什么?
陈昭君以眼神看马铜锤,示意云飞燕。
云飞燕笑了:“行!你定是赌这痴情汉子成不了?”
陈昭君点头。
“我也跟你打个赌。”云飞燕用眼神看了看马铁霸和桃子那个方向,说,“你的立场,这个就更不用说。我就偏赌咱们这乌山之王,最终能抱得美人归。”
呵。
这样啊。
陈昭君一瞬间难受。
她抬头看天色,而霞光正浓,天色绚丽异常。
“就知道你舍不得!呵呵。陈昭君,你终究是要明白,有的事情,并不是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就完了。这世上的事情,很复杂。”云飞燕说。
陈昭君没答话。
是啊。世上的事情何其复杂!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个人的挣扎,就像那根瘦弱的胳膊,终究拧不过命运那条大腿!
“你别怪姐姐我说话粗,不照顾你内心的感受。你吧,说你狡猾,时常又重情义。你明知道马铁霸爱慕你家小桃子,你就应该早早玉成好事,也不枉人家乌山之王从乌山下来跟随你的一片辛苦。由着小丫头的内心选择?谁不喜欢翩翩公子玉树临风?可那翩翩公子终究还是落入了林凤微的虎口爪牙!你这么做,其实更让小丫鬟受伤。有很多事情,你那个弱弱的小丫鬟,她其实……根本扛不住!”云飞燕说话间很潇洒。
陈昭君不由得转头看着云飞燕。
霞光映照下,云飞燕还是这般眉飞色舞,不见忧愁。
她,真的能那么坦然地接受这个命运!
还是?和亲临安王,是她心中所愿!临安王,本就是雍国九千万少女的痴梦嘛。
云飞燕也看着陈昭君,劝她:“你心肠好,我明白。我以后不说你狡猾了!我告诉你一个实话啊,拯救一段失恋的最好办法,其实就是很快地投入到下一段恋情之中,情感转移大法。”
转移大法!
呵呵。陈昭君呵呵地看着云飞燕。公主大驾,如今是很能忽悠啊!她背后那六百家丁,她若是能用什么情感转移大法,饥饿转移大法,薪酬转移大法给忽悠下去,她算她英雄豪杰!
“不信?”
云飞燕研究着陈昭君的神情,实在是看不惯她如今这种不爽快的样子,心思重了。
她要给她减减负。
云飞燕那眼角的光瞥向韩蓄,用韩蓄也能听见的声音,说:“陈昭君,陈大小姐,陈夫人,我问你,你少女心动时节,心里想的,可是你如今的夫君长安君阁下?”
!
陈昭君瞪着云飞燕。找死啊?韩蓄听得见!
云飞燕看着陈昭君那吃人的眼神,一下子给笑岔气了:“看!你这眼神?心虚什么!全天下的人谁不知道?只要渝湘楼说书先生一说到临安王的事迹,陈昭君必定是二楼最后的位置,吃着火锅,听着故事,顺便欣赏着故事里英雄的丰姿!”
还全天下人都知道!
哼!全天下人知道的事情,是云飞燕那时,白天给临安王寄皮袄晚上给临安王写情书,还因为寄皮袄的事偷了李教头的令牌被关了紧闭。
陈昭君微微看着云飞燕,微微一笑:“公主,慎言!”
云飞燕咧嘴一笑:“我在给你打比方,你听不明白吗?你陈昭君一向聪明得紧,这时候怎么不开窍。我问你,你心上的那个人,和你如今身边人,是同一个吗?不是!临安王,你再喜欢,但是你还是嫁给了长安君,并且,你和长安君的日子过得还很不错,很浪漫,很有爱!你难道没发觉吗?”
啊!
陈昭君的笑僵住了。
公主大人的脑子,的确是不一般哪。“哪里不错,哪里浪漫,哪里有爱?”陈昭君问云飞燕。
云飞燕回手捂了捂胸口:
“嗨!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夫妻俩撒狗粮的时候,是从来不在乎我们这种单身狗的心情的!所以,你当然不知道你和长安君哪个时候的浪漫有爱已经刺激了我们的钛合金钻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