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君看看云飞燕,又看看闪电那双灵灵的大眼睛。
她听着闪电的喘气声,那喘气声闯进了她的心窝子里,她很是受不了。
陈昭君就说,她只是走几步。
反正,她没打算一直走,只要她能给闪电一个喘气的机会,闪电就不会那那一瞬间因为体力的巨大耗费而不支。
云飞燕看着陈昭君的眼睛,些许时候,她也从马背上下来:“陈夫人体恤,这马儿们走了几个时辰,也确实不容易。行,能走路的都下来走几步吧!不过就是艰难了一点,大家相互扶持,往前走吧!”
云飞燕总不忘时时给陈昭君绷人设。
主要是路太窄,杂草丛生,外加湿滑不堪,路旁就是斜坡与悬崖。
云飞燕也就和陈昭君前后走着。松林韩小飞云腾银凤都在前后,可以在难的时候,给搭一把手。韩蓄呢,一直是她身旁身后给最有力的那一把搀扶。
所以,陈昭君觉得自己走的还挺轻松。
倒是队伍里几位老嬷嬷有点辛苦。
绝不是老嬷嬷们常年处于劳动人民第一线,连这点辛苦都受不了,而是上了年纪的嬷嬷忽然才发现自己平地上矫健如水上飞,到了山路上才忽然缺铁缺钙缺锌缺硒还有维生素abcde。
总之一句话,年纪大了,缺营养。
也许不关年纪的事,连年纪轻轻的骏马都受不了的山路,何况一群老大妈!陈昭君自己都是在众人的帮扶才把路给走稳当了的,她偶然回头发现一个老嬷嬷走路已经喘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汗如雨下,那属于中年大妈的步伐确实已经跟不上这条蜿蜒的山路时,陈昭君竟把自己也停下来。
陈昭君竟是站在原地等,等比她还弱的老嬷嬷。
所以,那时的场景就是那么诡异,身份尊贵的公主皇子夫人等,亲自踩着脚下的路,亲自走,而另一片山头里还没转过路来的,将军家的小娘子陈意如,皇后娘娘家的两个侍女……她们不光稳稳地骑在马上,还有专人为她们牵马,护航。
不管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韩小飞掏出罗盘看了看,方位还是对的,只是林间看不到日头,不知道什么时间。
韩蓄说:“没事!休息一会儿吧!”
人要喝水,马也要喝水,人吃点儿干粮,马吃点草。
韩小飞和松林前后两个方向把话给传过去。最前头是马铁霸带了两百人打头,中间是段一宁主要负责,负责善后的事裘将军的人。
说声休息,韩小飞和桃子银凤便赶紧拾掇。
山里再是不好烧开水,也要想办法烧热水,泡干粮,烫肉干。
在等候水开的时间里,韩蓄问陈昭君走路累不累。
陈昭君便理所当然说累。
只是她打心里认为,就算再累她还是可以坚持再走两个时辰。
但韩小飞已经瞬间领悟了自家主君和夫人谈话里的奥秘。
韩小飞瞬间没影了跑了两个山头,找到了他在竹山城里请来的那两个工匠。两位大叔模样的工匠终于等到了自己展现才华的时刻,他们沿着陡峭的山坡微微地探下身子去,袖子里揣着小刀子。
二指那样宽的小弯刀子,遇到路旁的竹子,轻轻一挥,竹竿子刷刷刷地被砍下。
这边工匠编着竹筏竿。
那边,陈昭君坐在桃子用一张帕子垫的石凳子上,喝着银凤递过来的茶,韩小飞端来的肉干。
陈昭君一边喂自己,还很是顺溜地顺便给韩蓄嘴里塞一块牛肉干。
韩蓄也是顺当,毫不脸红的脸皮,在众人面前也敢把嘴巴都已经伸过去了,让陈昭君手里的茶杯顺道给他喝一口。
而陈昭君也是喂了。
!
云飞燕这简直是,实在了,狗粮给她填了一肚子,她都不好意思全吃光。云飞燕实在很不想那两夫妻人钱这么秀下去,她得说个什么话来打个岔。主要原因是路太窄,地方太小,人连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大家都是原地休息。
互相关心,是很有必要的。
云飞燕瞅着那对体贴入微的夫妻,她也打算做一位体贴入微的朋友。
“长安君,我那日经过王太医的帐篷,看王太医在给你配药。怎么,你是哪里不舒服?依我说,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定不要学我们马将军。早点吃药早点好!这路途颠簸,人一身的骨架难受。诶,我问你,你吃了王太医的药,你这身体觉得好些没?你是哪里不舒服来着?”云飞燕要么就贼火爆一个脾气,要么关心起人来呢又是贼啰嗦。
啰里啰嗦的,只让人听明白了韩蓄在吃药。
虽然说是山里,虽然说这片山的弯弯路上只能栖息这么几百人,但是这既然是山里,这山路就是斜的。陈昭君和云飞燕坐在半高山上的石头登子上,可这登子泥梯子一流的,都是沿着这个路排下来的人。
云飞燕这么接地气地,和蔼可亲地关心长安君吃药的事,本来也只是为了缓解他们夫妻一不小心秀恩爱给他人带来的那种戳心之感,也是小范围内推广的语言,自己人听了就得了,结果碍于地势的特殊关系,弄得这沿着这片山一斜坡的百来号人都给听见。
大家听到一个消息,长安君韩蓄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正在吃药。
大家尖眼睛四处瞅着,长安君哪里不舒服呢?
一路上只见那大肌肉块儿马铁霸几次熬夜让太医们做缝合手术,又是吃药又是换药的,可没见长安君哪里不舒服过!
但这么一边砍过去,长安君的身体似乎是,骨头和脖子那不太好,它老向着陈昭君那个方向。
这些情形嘛,爷们们都懂了。
呵呵。
太恩爱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于是,在一场怪异蔓延着的气氛里,韩蓄从来管理得很好的表情,硬是被憋成了三分猪肝脸。
陈昭君也只有惊讶地看着自家夫君。他是在喝药?
韩蓄应对陈昭君的眼神,也只是不反驳。的确,他有在喝药。
陈昭君那眼神又问:哪里不舒服?
韩蓄的眼神已经说不明白,他喝的药不是治哪不舒服的,他喝的药是……他喝的药且不能跟陈昭君解释,就算她实在关心他,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解释。
如果要解释得通,也就只能等晚上熄了灯,黑灯瞎火的时候,那种时候解释他才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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