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趁黑换上简单的衣服,手脚又轻,我们不引人注目的!”
陈昭君说这番话的时候,仿佛让人一瞬间想到了她那时趁黑抹了大花脸,一身黑衣服,手轻脚轻地,极不引人注目地降临到乌山,马铁霸那老巢,马铁霸从此有了噩梦。
但陈昭君这时说的,是另一回事:
“可是,我们走了,也不一定就是万全之策!谁能保证,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没有杀手和刺客等着我们呢?再说,我们三人若是走了,段将军率领咱们雍国八百人怎么抵抗得了这来势汹汹的四千人?岂不是让咱们这八百兄弟白白送了性命?”
听自家主母这觉悟,多高啊!
韩小飞便望着自家主君,当家主母的觉悟高是一回事,但现在是搏命的时候,是抓住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时候,若现在能有机会脱身不赶紧脱了,不抓住这个良好的时机,反而是等着后面的追兵来吗?
显然,那些追兵的速度太快,他们的装备太精良,他们的马匹很强悍,而他们自己这一队人马呢,大家从雍国镇安城、镇平城、竹山、竹新,再过梁国新乡、华宁、泰安,一路走来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们再跑再赶也跑不过天亮时分的脚步,他们总会在天亮之前被后面那些人给追上的!
韩小飞没有误判。
这些都是真的!
但这种时刻,心里虽万般焦急,总不能反复浪费时间。
云飞燕听了陈昭君的话,便当即对长安君说:“”你媳妇儿说的极有道理!咱们不走!咱们一是不能抛下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八百军士、兄弟,再者,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我和陈昭君是和亲来的,你长安君是堂堂梁国皇子,回国探母来的,哪里没有王法了,竟然敢大张旗鼓,这官道上劫杀我们!若敢如此,又看他们如何应对明天,看他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云飞燕是顶霸气的女子,千万不要被她的脾气给忽悠了。
云飞燕如此说,手中的刀已经拿出来了,她伸手便按在陈昭君的肩膀上,并嘱咐她:“你与韩铁牛在马车里,我、长安君,我们出去,备战!”
大有那种“遇佛杀佛”的魄力。
云飞燕做这些决定,她不需要韩蓄点头认同,她也不需要陈昭君给她反馈,因为就像是心心相印一般,她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他们心里想的和她想的一样。
同仇敌该,大家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营营苟活之人。
且时间紧急,不必如此矫揉造作,浪费大家的精力,做出反复思索的样子。
赶紧,操家伙,把阵仗摆起来,八百人大干四千人,不需要点体力和脑力吗?
那时候,韩蓄重新把韩铁牛唤了进来,他将一柄匕首重新放在陈昭君的手里,就是那柄陈昭君那时候老藏在枕头底下,虽是预备着要拿出来刺杀他而又被她自己说服立马放弃的那柄匕首,削铁如泥,具有光辉的退敌战绩。
韩蓄嘱咐陈昭君要小心,也安慰她不要害怕。
然后韩蓄出了马车,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八壹中文網
外头,段一宁根据自己丰富的应对经验,已经开始排兵布阵,韩蓄骑着马巡视过去,云飞燕那是必须跟着一起巡视的,管他是不是长安君是不是别人的老公哦,她自己必须做起大事来。
而一众军士们见着长安君和公主,也是这般斗志昂扬,更是精神了许多。
云飞燕就高声问:“大伙儿怕不怕?”
糙汉子们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能够跟梁国的精兵做回战,也不枉着自己跟着公主出来混一趟!以后,我们大家伙儿回到雍国,巷子里喝酒,茶馆里喝茶的时候,那谈论资历可是杠杠的有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
大家都不怕!
不光这一晚上的腥风血雨不怕,大家还要高唱凯歌回到雍国,安享以后的好日子,巷子里喝酒,茶馆里喝茶。
最后,韩蓄说:“多点几个火把,照亮一些!队伍不慌不乱,保持速度前进,即可!不乱自己的阵脚,把弱一些的,受过伤的,还有就是女眷们,辜太傅和孙太医两个年长,围在中间,大家按照正常速度前行就可以了!”
当然,若那后头来的追兵气势太汹涌,毫无礼节就抡着大刀开始杀过来,那大家也不要怕,就由段一宁这位和亲将军经验丰富的摆开阵式,一茬一茬的大刀指挥着打就行了。
而韩蓄还是将最重要的擒贼擒王的任务交给了云腾。
“这四千人之中,必定有一两个领头的。”韩蓄让云腾一定在暗中观察谁是这四千人的领头。最好是他们刚到的时候,能够一招擒拿住他们的小头目,大家会省很多的事!
长安君韩蓄这边已经预备好了打一场艰苦战的准备,也预备好了乱军之中擒贼擒王的关键戏份。
只是来的人究竟是谁?和亲队伍尚且不是十分明。
本来这一路段一宁仍然是照常前后派出了探子打探消息了的,只是泰安城那一段十分的混乱。段一宁留在泰安城的探子,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来报消息,而韩小飞他们就已经通过听地面传来的声音判断出险情即将到来。
可见,这边派出的探子要么已经被控制了,要么就是没有机会报信。
现在这边,只能盲目地等着,盲目地严阵以待啊。
前往东济城那头也有十余人探子,若是一会儿那十余人能传回来消息,说明这队和亲队伍面临地步还并没有绝对孤立。
陈昭君如今又只有和韩铁牛这头獒犬一起坐在马车里,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韩蓄刚刚塞给她的。
陈昭君在这种安静的时候,没有别的事可做,唯有静静打量着手里的这把匕首。她不懂,她是外行,但光凭这把匕首寒光凛凛,凭它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她便知道,这把匕首一定是不得了的。
而她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是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她被一阵惊雷惊醒以来,好像无论多么危急的情况,她丈夫始终没有这般慎重地将一把匕首塞到她的手上。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