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孙太医就算是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我以后的光景。飞燕啊,既然都说到这里了,说到你我的以后,说到咱们雍国和亲女子未来的命数。若是大皇子真心待你好,你也瞧得惯大皇子,你就与大皇子好好过日子。富贵闲散王爷的家底,多少人羡慕不来。若是你想着梁国的野心,咱们雍国天灾人祸皇室日渐微弱,你担忧的睡不着觉,总想做点什么?劝你只是量力而为吧!”
陈昭君以前那时候从来不在云飞燕面前说这种丧气的话。
云飞燕先听着陈昭君说她的身子受了重创,十分虚弱,这时候又听到陈昭君在帮她计议以后的事.
云飞燕那阵伤感,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了。
陈昭君还伸手去给云飞燕拭去眼泪。
她就说:“飞燕啊,就我自己来说,我从来不认为一个女人应该攀附一个男人而生活。我从来觉得一个女人应该活出自己的光彩!但是我们这会儿在梁国,你还没有站住脚跟。
“你说得对,过段时我爹辜太傅还有段将军,还有马大哥,他们都得回到雍国去。那时候就只剩下你和我!我们少数自己人,那个时候别人要来拿捏我们,可就很容易的!
“所以啊,飞燕,你和大皇子能如此好的相处,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刚刚生了孩子,生孩子真的疼,那不是一种活人常人能忍受的疼法,但是我还是要劝你,飞燕啊,如果可以的话,你与大皇子生一个孩子吧。若是喜欢,你们多生几个也可以。”
陈昭君劝云飞燕生孩子,这真的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箴言。
绝不是己所不欲,要施于人。
如果云飞燕要在梁国站住脚,大皇子对她尚且可以的情况,云飞燕便只得抓住大皇子正王妃这身份,趁机生个孩子,稳住她在林华园的女主地位。
大皇子虽然跛脚,但他的生母是皇后,他是皇帝陛下的嫡子,就算是因为残疾淹没了他的才能,淹没了他的光环,但是皇帝陛下无论如何会对大皇子有所眷顾。
云飞燕要站住脚,最快的方式就是生下属于她自己的孩子,让梁国人接受她,接受她这个雍国来的女子,而不是时时猜忌这雍国女子是不是奸细?
云飞燕看着陈昭君,这种情形,真是似曾相识啊。
以前在和亲的路上,她就那么劝过陈昭君,她就问陈昭君几时为那时的长安君生个孩子。
这时候,陈昭君的孩子已经生了,就换她来做催生大妈了。
云飞燕只是摇头:“你怎么说到这些?这些事情能解决我们眼前的困局吗?”
能。
绝对能,至少能解决云飞燕面前的困局。
就算是有一天,梁国皇帝及父子铁了心,要对雍国展开战争。
而那时雍国来的和亲公主云飞燕,她已经有了梁国皇室的血脉,她是梁国皇家的儿媳妇,跟母家雍国皇室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要杀奸细,也不能杀自己的儿媳妇,尤其是自家怀着孩子生育了孩子,劳苦功高的有着功劳的儿媳妇,对不对?
陈昭君为云飞燕计算得如此的好,那她自己呢?
被云飞燕问及她自己,问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陈昭君那么说:“”林华府你能做得主,况且大皇子生性冷静,往来人员比较干净,你以后林华府里的生活会少了许多叨扰,若是侧妃之类的,你伸伸手指就打发了。”
那长安王府呢?
陈昭君就告诉云飞燕,她那时将红樱收下来,除了计谋之中,将计就计之外,也真是安心帮长安王纳妾的。
云飞燕听陈昭君那么一说,便实在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以她自己所了解的陈昭君,那如狼似虎的陈昭君,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酣睡?难不成她这脑子里的水因为生孩子给挤出来之后,她又开始嫌弃长安王啊?
她又不爱长安王了吗?
这么一想,云飞燕觉得也有可能。
云飞燕便不得不教训陈昭君了,她说:“你说的别人的事,你就是那般清醒,好像你说得都对。但你说到你自己,我就要数落一下你了。你这孩子都生了,难道你就把你对长安王的情谊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就把长安王是个什么样的好夫君,也给忘干净了?难不成,就因为几个月见不着长安王的人,你把你夫君的脸面眉目都给忘了?
“我以为,你这睁开眼睛办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来红樱撵出去。你知道我已经撵了吴山,吴山和红樱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况且,红樱是谁派来的?是谁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你还要让她堂而皇之,在长安王府留着,还让她给长安王做妾?陈昭君,你说说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陈昭君没告诉云飞燕,她实在不需要说她什么。
因为,她心里真就是那么想的,如果不把红樱给长安王做妾,那么他又得在梁国去巡逻别的女子。
巡逻哪些女子?哪些女子,是十分的干净心思单纯的?
红樱嘛,来路虽然是颠簸了点,又是王皇后或者还有可能是大吴贵妃的人,心思也是很坏的,但好歹她是雍国人呢?
雍国人再怎么说民族大义总有一点吧?好歹也为着雍国人算计吧,总不可能帮着梁国人,对不对?
左右都是纳妾,纳谁不一样?
但云飞燕很不满意,她十分认为陈昭君很消极。
然后,忽然之间,云飞燕就想明白了,她认为陈昭君此刻是自惭形秽,陈昭君惭愧于自己如今这亏空了身体,陈昭君伤感于自己失去的武功。
云飞燕便开导她:“是你想多了!陈昭君,在你脑子进水,身体弱得什么似的时候,长安王也没嫌弃过你半分。这些事,你还记得吧?难不成你这回生了一个孩子,需要调理些时日,长安王便变了心性,开始左拥右抱,忘了你这个人了?我说,是你想多了!”
陈昭君说她没想多。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你看哪个侯府贵族不是妻妾成群的?妻妾之间,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那些妾室们,之所以没有满大街的溜达出风头,只在于她们是妾罢了,重大场面不能登台。这是礼制,这是国家的法度。而如果这些平衡,都指望着男人的心胸,那怕是会让世间所有的女子给失望了!”陈昭君说出她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