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打见了那坟头之后刘美楠驾驶的速度越来越快,几次差点撞上路中间的坟头,我几次想要劝说都被她无视了。
就这样又行驶了近一小时,伴随一阵急刹,车子一阵打滑,车屁股猛然撞在坟头上,惊恐之下我一把拽住刘美楠脱手而出的方向盘,方才堪堪停下。
见此情形我憋着的一肚子火也忍不住倾泻出来:“美楠!我知道你担心刘伯的情况,但咱总要先顾着活人不是?这样下去一会人没找着咱俩先交代了,你就满意了?”
刘美楠像是吓坏了,发白的嘴唇抖个不停,我还以为她吓坏了,当下也没了责怪的心,正欲拉开车门检查一下车子,手刚搭在车门上,一直愣着不动的刘美楠突然扑过来抱住了我。
身上的柔软贴在背上,燥热的情绪透过肉体传达到身上,不等我发问,刘美楠趴在我背上低声说着:“别出去,外面有东西。”
身上的燥热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如坠冰窟般的冰冷,我下意识眼神扫向周围,刘美楠的手上紧了紧:“别乱看,一会被发现就麻烦了,装作不知道,抱紧我。”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在颤抖,感知到她的恐惧我也不敢托大,温柔地回头搂过了刘美楠的娇躯,她顺势贴在了我的肩头,随着一股幽香钻入鼻孔,她压着声音:“从我们挪开那个墓碑就跟上来了,要装作无事发生,想办法出了这地儿就好了。”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趁着回头的时间,目光扫过挡风玻璃和后视镜,赫然看见在后座上边角位置,一节苍白的手指一闪而过,纵然只有瞬间但我确信自己没看错。
“美楠,你不舒服我来开吧。”我给她使了个眼色,下意识望向后座,刘美楠会意点点头,径直解开安全带俯着身子冲我这头爬来,径直坐在我身上。
强忍着胸口的邪火,我咬牙扶着她的腰挪到了驾驶位,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后视镜,但还是忍不住瞄了两眼,从这个角度看得更清楚,那只手正扒拉着后座的门把手。
发动汽车后继续向前,有了这事儿我不自觉加了油门,每当这时,刘美楠就伸手抚/摸/我的大图,找话题扯开我的精神头,暗示我放慢车速。
配合之下我俩还真就开出了这段坟岗子,自打出来后我冲后视镜看了几次,那鬼东西像是消失了,给刘美楠使了几次眼色后,她壮着胆子望了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瘫坐在副驾上。
高压的环境让我早已疲惫不堪,干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方向盘早已沾满冷汗。我俩对视一眼露出劫后余生的苦笑,刘美楠挥挥手:“辛苦你了,换我来开吧,这里应该不远了。”
我没客气,她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没了身后那个威胁,刘美楠顺势拉开车门,就在那一刹我分明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车后座伸出,手指已经搭在刘美楠的肩膀上。
“美楠!别下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但还是慢了一步,车门已经被拉开一条缝了,外面一股巨力猛然拽开大门,就听见刘美楠一声惊叫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开车门飞了出去!
见状我也拉开车门追出去,下车的那一刻冷汗就下来了,眼前横着一块被挪动的墓碑,其上的照片换上了一个笑容,仿佛是在对我无知的嘲笑。
周遭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一片一片的坟岗子,我惊恐地靠在车门上,凹凸不平的地面差点给我绊一踉跄,低头才看清,地面沿着圈有数几十条车辙印!
我呆愣在原地,难不成先前看见的一切都是假想,我们根本没离开,只是一直在原地转圈……想法一旦开始就像是野草一般疯狂蔓延,恐惧逐渐占据我的大脑。
“美楠,对!找美楠!”我扶着车门踉跄走着努力远离那个墓碑的范围,盲人摸象一般在四处搜寻起了刘美楠的踪迹,远处的墓碑像是活了过来,眨眼间出现在我周围,墓碑上一张张人像一个个不认识的名字像是对我无声的嘲弄。
我几近绝望,举起戴在胸前的佛牌高举过头顶,只是这一行为似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作用,周遭的墓碑不断逼近,那些遗照几乎贴在我脸上,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加重,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我双手死死扣着脖子,抓出一道道血痕,仿佛要将我的喉咙一点点挖开,露出里面的肌肉和气管,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笑声和戏弄声。
甚至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失,就在即将陷入昏迷之际,一声爆喝打断了我的念头:“咬破舌头,吐一口口水出来!”
濒死之际,我甚至没工夫想这话是谁说的更别提对不对了,当即用力咬下舌头,伴随火辣辣的刺痛在舌/尖涌起,像是有一团火在其中酝酿,我张口全都喷了出来!
这一口仿佛要将肺部最后一丝空气挤压出去,窒息的痛苦让我几乎将眼珠子瞪出去,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刘美楠正坐在不远处,身前还流着一摊鲜血,在他身侧则是刘伯。
只是刘伯身上的西装早已不见踪影,换上了一身破旧的当地人服装,上面还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血迹,最为诡异的还是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全部被鲜血浸染,发梢正往下渗血。
等我缓过一口气来,才看见眼前那墓碑正歪歪斜斜躺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几把锄头和铲子一类的工具,底部松开的泥土映出一个人形,只不过脑袋已经被劈成两半。
“半吊子也敢跟过来,胆子不小。”不等我发问,刘伯冷哼一声,说这话时他眼神依旧盯着那泥坑里的尸体:“你也配做拦路鬼?再敢来老子把你连坑一起刨咯!听明白没有!”
周遭吹起一阵阴风,那歪歪扭扭的墓碑进而重重砸在地上,没了声响。骂完,刘伯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蹲在刘美楠身侧贴心地给他喂了一口水,顺带甩过来一瓶水:“别喝,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