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就要靠近了,口袋里的电话又一次响起,差点没给我吓掉半条命,拿起来果然是姜东那孙子打来的,没好气接起:“你打电话不能挑个时候,有发现了吗?”
“那你下次方便接电话前先给我打一个。”姜东呛了两句:“不是你自个说的半小时汇合吗?我们都到了,你人呢?”
“公寓东边的巷子呢,耽误了一点工夫,现在过去。”趁着这个时间我走到易拉罐前用脚碾了碾,意外的是罐子上的并不是什么血迹,只是红色的油漆。
我正要挂断电话顺势抬头望去,就见一块石头正迎面砸下来。出于求生的本能,我几乎是下意识冲着身旁飞扑而去,手机顺势摔落在地,砸落的碎石块飞溅得四处都是。
感受到手臂和身上传来的痛楚我心里暗骂一句,指缝的间隙瞥见那危楼上一个影子一闪就过去了,等爬起身来我再去找手机已经摔在石块下压成罐头了。
“妈的!”我暗骂一句,那货肯定还在上面,自个上去肯定不现实,但是没了手机也没法通知姜东,要是走开了那货跑了可就亏大发了。
思来想去我只能安慰自己“这要是个鬼才不会用那么白痴的手段”,我从地上挑了块趁手的板砖藏在身后,猫着腰往楼上探了一眼。
这楼被拆了大半楼梯扶手都已经被摘走了,从一楼就能瞥见楼顶的一隅,上面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刚刚那货是在四楼,除非他直接从楼上跳下来不然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确定了这个想法,我猫着腰上了二楼,这一层墙壁都被砸了大半,一眼就看完了,除了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家具之外,就只有满地的生活垃圾了。
看来还有人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这就让我更确定了上面那玩意儿是人的想法,紧了紧拽着板砖的手,这货只要出来先给他一板砖敲闷了再说。
整个三层的关系和二层差不多,残存的几面墙和窗户也残破不堪了,之前能卖的地儿都被拽走了,一想到那货就在四楼我心脏就止不住开始狂跳。
为了防止被偷袭,上去之前我还特意找了根散落的竹棍,捅到四楼的位置晃了晃,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棍子独自往上。
走到楼梯的拐角我身子稳了稳,本想探出一只眼看清楼上的情况,若是不对直接一板砖甩过去。这一探头眼珠子对上了一片通红。
那是一只遍布血丝的眼球,瞳孔并不是寻常的棕色,而是深邃的黑暗,宛若黑洞般将人的灵魂吞噬殆尽,愣神的时刻一只手已经冲我脑袋抓来!
下意识防御我抄起板砖对准自个脑袋就是一下,这一下恰好砸在那只手上。一击得逞我也顾不得害怕了,狭路相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跳出去一步抓着半块砖头冲着脑袋就呼了过去!那人也不躲不藏,板砖干脆敲在脑门上,那脑袋瓜子像是气球一样炸开,红白之物喷了我一脸。
砸中那一刻我就觉着这手感不对劲,当下太紧张也没多想,现在看来才看清,“那人”身子耷拉在半个扶手上,半块板砖已经嵌入血肉之中。
而所谓冲我来的手,恐怕是没挂稳掉下来了,这才让我觉着是冲我一巴掌的错觉。
仔细打量,这甚至不像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摊没了骨头的烂肉。这人浑身脏兮兮的,穿着撕成条的衣服,是根手指的指甲都参差不齐,一看就是流浪汉。
我呼呼喘了口粗气,顺着楼梯往上看,血迹顺着楼梯从地下一直到上头,顺延到拐角处,这场面我心跳都漏一拍,正当我犹豫是不是要继续向前的时候。
咚隆,沉闷地敲击声儿在头顶响起,像是恶鬼的催命符,仿佛就在耳边听得我头皮发麻。
咚隆!声音又近了一点,声音已经在拐角了,这个距离连跑的时间都没有!
竹棍太长,施展不开,我四下搜寻趁手的家什,只是除了竹棍这地儿比我脸都干净。我甚至冒出了去摘下那半块砖儿的念头,还没等我付诸实践,修长的身影已经盖住了我的脸。
手上搜索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我死死瞪着地面不敢抬头,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画面,那鬼东西下了一节楼梯,情急之下我一把摘下佛牌攥在手里。
在其动作的瞬间飞扑而去,抬手就要将佛牌作为武器按在他头上,只是我高估了对方的身高,这一扑了踩个空不说,我自个嗑在了楼梯上,血立马涌出疼得我一阵头晕目眩。
我疼得直抽凉气,还没起身呢,就看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高崎正站在我身前,手里攥着一根接近他半个头的骨头棒/子,张开嘴用力从其上扯下一块血肉,在嘴里嚼吧嚼吧,顺着喉头的涌动咽了下去。敲击声正是因为他抱不住骨头,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血液混着恶心的感觉瞬间冲到喉头,那一刻我巴不得自己已经昏迷了……
十分钟后,姜东和崔英子以及一个陌生男人匆匆赶到,恰好我抱着熟睡的高崎下到楼下,崔样子第一个扑上来上下检查高崎的情况,确定没事儿了这才松了口气。
姜东两人望着浑身是血的我俩愣了愣,最后还是那个男人开口:“受伤了?我现在叫救护车来,你们先别乱动了。”
我打断了他的动作,冷冷地看向崔英子:“你应该知道是谁的血吧?”这一刻姜东似乎明白了,按住了男人的手,三人同时望向崔英子。
谁知她只是不屑一顾地笑了:“我应该提醒过你,不早点解决的后果吧?”她像是没事人一样来接我怀里的高崎。
我紧了紧怀里的高崎没松手,崔英子眼神一变,冷冽的气息透过眼神扩散开来。
姜东见势不妙还想做和事佬,我没看他寒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就找人做个狗笼子,把你们俩关在一起,有本事的你就弄死我,不然我保准做得出来。”
崔英子被呛得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我将高崎放在她怀里后,忍耐也到了极限,坐在地上大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