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虽然是他想杀她,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一瞬间,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所谓的恐怖,他便放了她。以后的相处,他们朋友更多过敌人。“主子。”
流星和惊云收起兵器,知道主子心意一定,他们说什么也没用,抬首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飞快的走过去,扶着婉婉向一边的寝室走去。疏星朗月。清光好似流纱,轻盈的罩在小院里,湖水潋滟。一身白衣的云笑,明眸酷齿,眼波流转,身后一双深幽的眼瞳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勾出淡而雅的笑意,紧随着她走出了小厅。“走吧。”
云笑轻声开口,慕容冲大手一伸便握着她的手,这柔软似无骨的手,忍不住激起他心中的万千暖流,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而他的大手修长如竹,节节分明,手心全是拿是老茧。从来没想过这一双握刀握剑的手,竟然也能牵起一个人的手,而这个人是他心甘情愿牵上的。两个人眸光交错,相视一笑,这一刻彼此竟生出万千的风华来。慕容冲身形一提,人已如迅疾的飞鸟,眨眼疾了出去,今夜他特地在锦衣之外,罩了一层披风,所以当他们身在半空的时候。那披披风便施展开来,好像开屏的尾屏,完完整整的遮盖了凉薄的寒意。身后不远处,紧跟着流星和惊云。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穿过高墙,如离弦的箭般直矢向敌方的阵营。西凉军的阵营远在六十里开外,他们一路狂奔,约莫半个时辰便已远远的望见了一个个营帐,这营帐可不同于先前他们治疗瘟疫所搭的帐篷。而是又大又高的营帐,一座一座,连绵不绝,月色下,好似一座座屹立着的小山,不时的有人影晃动,那营帐四周,悬吊着纱灯,又点了火把,一眼望去,一片明亮。东风吹拂,云笑已吩咐慕容冲把她放了下来。拿出白色纸包,终是犹豫了一刻,但最后仍然一扬手,回首沉声吩咐:“你憋住气。”
一缕淡而薄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很快的飘逸在月色苍穹之下。远处,那些沉睡中的人,仍在做着美梦,却不知一双恶魔的手即将掐住他们的脖劲。其实这药,并不足以让人一命归西,只是会让人全身酥软,无力以弹。如若西凉识趣,明日一早便会拔营回朝,否则只是妄送了这些人的性命,相信这药西凉一定有人能解掉,那么这些将士便不用死了。“我们回去吧。”
云笑转身离去,身子陡的腾空而起,慕容冲紧搂着她的身子,往回赶,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胸,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淡雅的香气。从来没想过会有一日靠着别人这么近,连他的呼吸心跳都听得那么的清晰。脚下,郁葱的树木滑过,夜风掀动了两个人的发丝,缭绕到一起,丝丝缕缕轻撩到脸颊之上,酥痒难受,云笑伸手去撩,头顶上方的男人,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来:“别动。”
一只手更紧的揽着她,似乎有什么话擒在嘴边,好久没有出声,很快便进了城。两个人身形一落,竟落在了僻静的大街上,幽暗安静的街巷上,除了打更的,再没有别的人影。而他静谧的沉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清冷,白色披风上,有一朵鲜艳夺目的木棉,耀眼闪烁。“我该走了,有些事要处理了。”
“好,”云笑心下微有些愁怅,她似乎慢慢接受了他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习惯真可怕啊。寒夜清冷,她感受到了丝丝冷意,打了一个轻颤,身侧的人立刻细心的发现了,手一扬,优雅的解开身上的披风,转身轻轻的给她系上。那披风过大,半边拖曳在地上,云笑忙不迭的往上卷,不满的嘀咕。“别给我,会弄脏的。”
“没事,”他摇头,深暗的眸中有不舍,有眷恋,但是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有他的底线,他希望,这一天快点来临。“笑儿,如果你有危险了,就发这个,我会很快来帮你。”
夜色下,云笑手中一沉,低首,竟是一个花筒一样的东西,这是烟号弹吧,只要发出去,他们神龙宫的人便会看到了,然后来帮她吗?“嗯,”云笑立定,盈于月光里,抬首望他,她的眸子清明得像一池湖水,一丝儿旋旎都没有,定定的望着他:“你对我这么好,我究竟该拿什么补偿给你呢?”
心在这一刻竟奇异的跳了几下,紧盯着他的眼,那深黑色的眼瞳像子夜星空,好似有磁铁深嵌在其中,令人望一眼,便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一阵风过,他高大的身子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柔软的细腻的触感竟有点麻麻的,待到她想揍他一拳的时候,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听到他磁性的声音悠悠飘来。“流星,惊云,送你们主子回去。”
然后又是一句:“笑儿,保重。”
“慕容,慕容,”云笑抬首叫了两句,肯定这个男人是真的走了,一只手忍不住触上额头,身后流星和惊云出现,看主子呆呆的望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叹气。说实在的,这男人对主子确实好到没天理,可正因为过于好,他们总是怀疑他的别有目的。因为这个人在主子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害怕主子吃了亏,上了他的当。但从头到尾,每一次,他们都没看到他有一丁点想伤害主子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慕容冲喜欢主子,这念头一闪,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那样一个神秘莫测,阴险狡诈的人,怎么会爱人呢,他的心只会恨人吧,所以他们还是不支持主子和他在一起。“主子,回去吧。”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云笑闪身而去,不让她再有机会去想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