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刀,正是原先周生看向的人,始终不远不近的站在黄永康身后。
年龄不超过三十岁,个子不高,皮肤略黑,身上的肉颇为结实,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都没啥,主要这人穿着邋遢,头发微卷且散乱,不修边幅的样子,和身边的那些人相比,简直像个讨饭的难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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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黄永康的呼声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步履稳健的走到张国全身边。
很快,他抬起一只手,张国全立马警觉起来,甚至因为那人的气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叫马刀,人如其名,明明眼睛的目光是平静的,可总觉着如刀一样,带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据说,他是吴大疤瘌的人,不知道怎么跟了黄永康。
张国全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被马刀看在眼里,他没有任何表情的,快速伸手,再一把扯出张国全后腰上别着的木棍。
在大家意料之外的目光中,马刀把抽出的木棍,快速往头上砸去。
当他抽走木棍的瞬间,张国全本能的躲了一下。
“咔嚓”一声,木棍断成两截,那可是手腕粗的木棍,砸在脑袋上……
想象中的,马刀抽出的木棍,是向着他张国全头顶砸去,但不是,他是朝着自己脑袋上砸下去的。
木棍应声断成两截,马刀握着手里短短的另一截,满不在乎的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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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头顶已经冒出鲜血,往额头,眉毛,耳朵上流了下来。
整个过程快得如闪电一样,他没有发出一丝疼痛的呻吟声,甚至连脸上的血,都懒得清理一下,就那样走到黄永康的身后,仍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一幕把大家吓坏了,张国全也感到震惊,他倒不是被马刀的这一棒子惊住了,他在想,黄永康隐藏的实力,让人看不透,这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和这样的人为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意味,只有黄永康,笑意盈盈的。
“张矿长,实在抱歉,昨天的事,我听马刀说了,主要那人太过胡搅蛮缠,本来想着今日又有众多领导来厂子视察,毕竟厂子不能有任何外在的威胁存在,万一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吧。
顺便就让马刀清理了一下,不知道那人是张矿长的朋友,大水冲了龙王庙,张矿长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黄永康面不改色的说了一番话。
记得没错的话,这还是黄永康第一次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从上次宣布矿长的任命之后,两人再没见过一次面。
黄永康这样的大人物,一番话下来,说得滴水不漏,有理有据,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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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马刀为此惩罚了自己。
“张矿长,马刀已经为昨天的事付出了代价,就当是给张矿长赔罪了,不知张矿长是否满意?若是不满意?马刀……”
黄永康又喊了一声,跟刚才一样,马刀没有任何犹豫的站出来。
眼看情况不对劲起来,苏锦城赶忙把张国全拉到一边,在这时,老方从远处一边跑,一边喊。
“不是周生打的,不是他。”
老方跑得气喘吁吁,他从大金牙嘴里得知,是黄永康的人打的。
而张国全已经去了焦煤厂,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周生打一顿,这事可就没理了。
他赶紧跑来阻止,离近了,发现苏锦城竟然也在,他才把心放了下来,有苏锦城在,张国全定然不会吃亏的。
老方的到来,让苏锦城的不满显现在脸上,他强压下心里的情绪,对张国全说了一句。
“你看,你们两个是矿场上的主要负责人,现在可倒好,全跑到焦煤厂来了,闹事?还是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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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主任,我……”
苏锦城伸出手:“我知道,你就想要个对错,可是,有时候对和错,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张国全有些惊讶,苏锦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嫉恶如仇,明辨是非的人嘛。
今天,怎么感觉他说话怪怪的。
老方也觉察出不对劲:“苏主任,实在抱歉,主要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细致了解,要不,不会在你们视察的时候跑过来。”
苏锦城理解似的点点头:“国全,我理解,有时候你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是因为你站得高度不同,你把一些事想简单了。
好,那咱就按简单的说,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相信,你能听明白。”苏锦城拍了拍张国全的肩膀,随即示意了老方一眼。
老方心领神会:“国全,我们先走吧。”
张国全默不作声的离开焦煤厂,他还在想刚才苏锦城的话,难道自己还不够强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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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城所说的强大,又是什么意思?
老方在一边抱怨:“我怎么发现,每次只要有黄永康,咱就没有好事呢。”
老方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张国全微皱眉头,他顿时有点明白苏锦城的意思了。
强大?那要看和谁比了,和乡下的村民比,他自然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可要是和黄永康那样的大人物比,对方就像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山一样,如此强大的对方,根本不是他一个乡下汉子,所能触碰的。
苏锦城对他说的那番话,只是在为了保护他罢了。
在黄永康面前,他还是太弱,弱的能被对方轻松拿捏,讨不到一点儿好处。
以他的性子,再去不依不饶,到了最后,会变得没法收场,那承担最后责任的,一定是他张国全,而不是实力雄厚的黄永康。
因为弱者,从来不会被怜悯。
苏锦城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他要赶在张国全的性子上来之前,把他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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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胖子醒了?”张国全换了一个话题。
“啊,是,跟我讲了昨天的遭遇,昨天他得知了今天会有领导视察,这才不让咱过来。
嗐呀,柳科长说得没错呐,啥都没问清楚,就跑过来,差点酿成大错,等回去,我得好好的跟人家小姑娘道个歉。”
老方说了一大通,能看出,心里确实对小禾感到内疚。
昨天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既然胖子醒了,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老方和着边走边说:“我问过医生了,说没啥大事,打人的那家伙很会打,别看出了那么多血,可手底下留着劲儿呢,用的是巧劲,要不然,胖子的命就该交代在那了。”
大金牙那副样子确实吓人,哪有那样吐血的,没成想,压根没受到多严重的伤。
张国全想起那个叫马刀的男人,是他打的肯定无疑了。
这个人,不简单,不是那种只会用蛮力打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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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胖子可以出院了?”
老方略带犹豫的回答:“可以倒是可以,关键,是那胖子不愿意出院。”
“不愿意?怎么?把那地当成家了不成?”张国全无奈的说:“走,去卫生院看看。”
回到卫生院的病房,大金牙正大口大口吃着,老方离开之前买的油条呢。
余光见到回来的张国全两人,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大口,可能是呛着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随后,把油条往桌子上一放,缓缓的靠在床头上,故作虚弱的说:“啊,那个……你们……回来了。”
“行了,别装了。”老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从他醒来,就给他端茶倒尿的,没少伺候。
结果,听医生说,根本没大事,甭说吃饭这点小事了,走路去尿个尿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不是,老方,你咋能这样对待一个将死的病人呢,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大金牙一说三喘,很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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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要是不知道,都会以为大金牙的那副表现是真实的。
张国全把他衣服从床尾拿起来,随手丢在他身上:“走吧,出院吧,别在这耗着了,浪费人家资源。”
哪成想,大金牙把衣服随手一撇,倔强的说:“不,我不出院。”
还真是老方说的那样,大金牙不愿意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