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之堡,位于晨曦山脉东部的一座山峰峰顶,是公爵萨拉·尤尼斯的私人府邸,主要以巨大的黑色条石建造而成。?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远远望去,萨拉之堡犹如栖息在山峰上的一只黑龙,让人望而生畏。尖利的堡顶,犹如黑龙利爪,直耸入天,仿佛将天空也撕裂成几块。落日的余晖,惨淡地照在城堡上,犹如道道鲜血,给城堡染上了一层诡异血腥的颜色。
傍晚,弗妮娅抵达了传说中的萨拉之堡。
弗妮娅原本灰暗的心,在见到这样的景象之后,莫名其妙的突突狂跳起来,涌上巨大的不安,泛起了一丝后悔。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
她还注意到,马车外两名护卫骑士,在远远见到城堡那耸入云天的黑影后,两人的脸色也都跟着黯淡下来,仿佛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他们平时生活作息,忠心守卫的家族城堡,而是一个恐怖的死亡之地。
马车飞快地行驶着,在蜿蜒而上的山间大道,竟然如履平地。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这座城堡的门口了。
近看,这座城堡更显得阴森狰狞,黑色的城堡大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一头正慢慢张开大嘴的黑龙。
门开了。
连结城堡大门和主堡的,是一条怪异的,宽阔的,又高又大的走廊。
走廊也是用黑色条石搭建而成,走廊两旁,像其他的许多城堡一样,也设有光线充足、种满鲜花、内置喷泉的前花园。那种明媚的气氛,与走廊内部的冰凉相比,显得极不协调。站在走廊往外看,犹如在地狱仰望天堂。
两名骑士止步不前,他们只需要将她送到这里。
一名女仆迎上前来,跟两名骑士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弗妮娅一番,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进来,堡里不许嘈杂。”
弗妮娅顺从地跟在女仆身后,走了进去。
整座城堡气氛压抑,仆人们脚步匆匆地忙碌着,却都悄无声息。
顺着走廊往里走,犹如走向阴森的墓地一样,弗妮娅顿感肌肤冰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可能跟走廊内不见阳光,藤蔓植物又长得密不透风有关。
一种冰冷怪异的气氛,围绕着整个城堡,挥之不去。越走,这种怪异的感觉也越强烈。
好一会儿,弗妮娅才清楚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注意到,不管是走廊两侧,还是城堡内部,都站立着许多美丽的女孩子,穿着各种各样的华丽服装。无论是墙上的壁画,还是一些别出心裁需要托举的小物件:镜子、花盆、烛台等等,也都由这些美丽的女孩子,以各种姿态或拿、或举、或抱、或托,巧妙地装饰着整座城堡。
可是,这些美丽女子,却都散出冷冰冰的气息,不仅一个个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看上去犹如木偶一般。
弗妮娅正感奇怪,突然间,她看到主堡的大厅内,一个美女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手里挂着两盏水晶雕饰,弗妮娅顿时被这样突兀而奇怪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你就是弗妮娅?”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弗妮娅背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回过身来,才看到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立着一位穿着黑色褶皱裙,头花白的老嬷嬷,她的胸前挂着一大串钥匙,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弗妮娅,露出严厉的表情。
“这是梅卜勒斯夫人,城堡的管家。”先前引着弗妮娅来到大厅的女仆说道,同时向梅卜勒斯行了个礼。
弗妮娅正想行礼,梅卜勒斯夫人却向她摆摆手,说道:“弗妮娅小姐,您是公爵大人邀请的贵宾,不必拘礼。请跟我来,我将亲自安排您参赛期间的饮食起居。”她的话语说得十分谦恭柔顺,但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彩,面对弗妮娅时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接待“贵宾”的模样。冷漠地说完这段话后,梅卜勒斯夫人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是公爵大人的意思。”
弗妮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先前那些美丽的女孩子。
这一次,她才看清,原来这些婀娜多姿的美女都是人偶,难怪纹丝不动。
弗妮娅细细地打量着那些美丽的人偶,一面欣赏这些女子各自不同的神情和风韵,一面惊叹这些人偶的做工如此精细逼真,好像真的人一样。像,真的是太像了。对于太像真人的人偶,一般人都会觉得不太舒服,仿佛一个死物瞬间拥有了灵魂一样令人有些微的恐惧。
再次走过其中一个人偶面前时,弗妮娅情不自禁地轻轻伸出手,摸了摸人偶美丽的面容,手指上,顿时传来丝绸般细腻柔滑的触感。
弗妮娅吃了一惊,这些人偶的皮肤,就好像真人一样,难道……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弗妮娅喃喃低语,浑身一震,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但她又立刻摇摇头,打消了那个可怕的猜想。
是夜,弗妮娅躺在城堡内柔软的大床上,夜不能寐。
大床旁边的梳妆台边,一个美丽的人偶无声无息地站立着,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床上辗转反侧的弗妮娅,似有悲凄之色。
弗妮娅几次翻身,都看到这个人偶,总觉得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人偶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心里一阵毛。
不敢再细看那人偶,弗妮娅只得转过头去,面向窗外,无奈,被人在背后注视的感觉阵阵袭来,更加令她胆颤心惊。
整座城堡,到处都是这样的美女人偶,除了白天看到的那个花园。
想到花园里盛开的鲜花,和在阳光下喷出晶莹水柱的喷泉,弗妮娅忍不住起身,穿上老嬷嬷拿来的丝绸睡衣,她只是想去花园里走走,不知道那个美丽花园,在月光下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但是,当她打开房门后,却不由得站在门口,愣在当地。
房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白天忙碌的仆人和守卫,此刻都已消失不见,只有那些诡异阴森的人偶,在惨淡的烛火下,出异样的光芒,形如鬼魅。
弗妮娅犹豫片刻,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此时,她看到对面一个房间的房门也在轻轻地转动着,打了开来。
一个和她同样年纪的美丽女孩,从对面的房间里探出身来,看到她后,诧异地轻哼一声。接着走了出来,借着烛光,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弗妮娅,露出赞叹又惊讶的神色。
弗妮娅同样很惊讶,不仅因为那个女孩子和自己一样深夜出门,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美丽。她的美丽和自己不同,那是一种狂放的美。
女孩也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丝绸睡衣,皮肤黝黑,黑亮的眼睛在烛火照耀下,闪着灼热的光芒,火红色的卷成缕地垂在高挺的胸前,显得成熟诱人。
“你也来参加选美比赛?”女孩突然开口问道。
弗妮娅点点头。
女孩狡黠地笑了,紧接着又问:“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儿?”
“去花园走走。”弗妮娅答道,女孩的笑容让她很不舒服。
“只是去花园走走吗?”女孩问道,口气明显充满疑问。
弗妮娅还来不及回答,女孩突然严厉地说道:“你是想找公爵大人的房间,投怀送抱,赢得比赛!不过,今晚我占先!别和我抢!”说完,女孩摆动腰肢,轻盈地一个转身,头甩上弗妮娅的面庞,摇摇摆摆地往前面走开,留下气结的弗妮娅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弗妮娅才明白那个女孩将要去干什么,她误会自己也是想……弗妮娅顿时满脸通红,飞快地退回房间,心狂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孩子。
次日,选美比赛正式开始,裁判只有一个,就是城堡的主人——尤尼斯公爵大人。
此时,女孩子们都穿着相同的丝绸长裙,站在大厅正中,等待着那个决定她们命运的男人出现。一时间,萨拉之堡莺莺燕燕,各种各样的美女充盈其间,给晦暗的城堡也带来了一丝明亮的朝气。
弗妮娅环顾四周,却没有现昨晚看到的那个女孩子。难道她真的找到公爵大人的房间?弗妮娅低下头去,耳朵烫。
突然间,周围那些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的女孩们都静了下来,公爵来了。
弗妮娅抬起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她们前面经过。
刹那间,一种紧张的感觉,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诺大的城堡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现年45岁的萨拉·尤尼斯公爵,终于出现在这群通过初赛,前来参加决赛的美女们面前,比赛的冠军,将成为这个男人的第九任妻子。
所有的女孩在见到公爵本人后,都噤声不语,先前关于公爵夫人的种种美妙设想,都在公爵阴沉的气势下化为乌有。
公爵本人不算难看,虽然年届半百,但是保养很好,没有其他贵族男人到了中年后无可挽回的肥硕臃肿,依然如青年男子般,身材欣长,而且略显瘦削。
线条分明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射出寒人的、看透人心的目光,普通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情不自禁地变得心虚起来,哪怕他们本人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这个有着鹰钩鼻的公爵大人。
能在公爵目光注视下保持镇定的人,并不多。
和其他女孩一样,弗妮娅也紧张得浑身抖,但她强迫自己注视着公爵的脸,默念:这是我母亲的仇人!
公爵从容地坐下后,才缓缓地扫射着眼前的这群美女们,露出诡异的目光。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弗妮娅的身上,陷入沉思。
片刻,公爵在管家梅卜勒斯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起身离开了。
公爵一走,女孩子们再度活跃起来,都偷眼观看梅卜勒斯夫人脸上的表情,猜测自己中选与否。
当晚,弗妮娅得到通知,二日后与公爵成婚。
萨拉之堡开始为主人的新婚作准备了,一切都井井有条,紊而不乱。仆人们依旧无声无息地布置着,整座城堡依旧笼罩在冰冷压抑的气氛中,没有丝毫喜庆可言。
婚礼当天,弗妮娅再次见到了萨拉·尤尼斯公爵,而且,和公爵并肩而立。
站在公爵身边,近看公爵阴沉的面孔和冰冷的眼睛,弗妮娅惊恐地现,那是一双没有感情,闪动着贪婪、残酷、疯狂的妖异光芒,如野兽般要吃人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公爵脸上?弗妮娅只感到说不出的害怕。
当公爵神情异样地打量着新婚的妻子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讯息让人无比胆寒。
在公爵的目光注视下,弗妮娅禁不住浑身颤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
报仇?简直异想天开。
也只有乡下那种目光短浅的旅馆老板,才会天真地以为,作为公爵夫人能对公爵产生多大的控制力。
只要看看萨拉·尤尼斯坚定的眼神和抿紧的嘴唇,就知道这个人物有多么刚愎自用,难以把握。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哪个女人可以左右得了的。
新婚之夜,萨拉公爵却不知所踪,只有管家梅卜勒斯引弗妮娅去他们的新婚卧室。和其他的房间一样,这个卧室内,也摆有几个美丽的人偶,或站或坐,姿态各异。
弗妮娅的目光在接触到其中一具人偶时,禁不住惨叫一声,霎时面色苍白,几欲昏倒。
管家梅卜勒斯夫人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有些轻微的不满:“你必须习惯!”
紧接着,她的目光也触到了让弗妮娅惊呼出声的那个人偶,脸色顿时一变,喃喃道:“怎么把她也摆进来了?”
那个人偶,正是弗妮娅初进城堡那晚,遇到的那个女孩子。这时弗妮娅才注意到管家嘴里的“她”,指的是女人。
人偶火红色的卷依旧丰润,萦绕在女孩的胸前,丝丝可见;但那双曾经散出灼人光芒的黑亮眼睛,此刻却黯淡无光,无语地凝视着面色惨白的弗妮娅。
先前曾有过的猜想,再次浮上弗妮娅的心头,让她顿感站立不稳,腿一软,跌倒在地。
难道那些美丽的人偶,全部都是由真人活活制成?
弗妮娅独自坐在新婚的卧室之内,头脑纷乱,思绪飘飞。其他的人偶在昏暗的烛火之中,仿佛正在无情地嘲笑她的愚蠢。许多影像在她脑海里打转,重叠,让她感到无所适从。此时,这个之前一直伪装坚强的女孩子,才真正感到了孤立无援。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四周那些徒惹猜疑的美丽人偶,尤其是那个曾经遇到过的女孩人偶。那晚之后,弗妮娅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此刻,她却在新婚的卧室内,见到了酷似女孩的人偶,再联系到管家此前的神色和喃喃低语……
弗妮娅浑身麻,第一次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深恐惧。如果不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她简直要出疯一般的尖叫声了。
她该怎么办?
“达拉!”
此时,她只有一个心思,逃。
她要逃出城堡,她要找到达拉,亲口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她多么想和他在一起,她……
但是最终,弗妮娅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卧室内,等待着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萨拉·尤尼斯的到来。
她的裙摆底下,藏着一把削水果时偷偷留下来的尖刀。
然而,整整一夜过去了,公爵始终没有过来。
这让弗妮娅感到既庆幸,又奇怪,还有一点轻微的失落和忧愁,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识穿?报仇无望?无论如何,弗妮娅告诉自己,都要竭尽全力。
“夫人,您真美。”第二天早晨,前来给弗妮娅梳洗打扮的女仆中,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忍不住开口赞叹。
梅卜勒斯夫人瞪了一眼小女孩,冷冷地说道:“闭嘴!夫人的容貌,是你这种人可以评判的?”
小女孩低下头,噤声不语。
弗妮娅温柔地一笑,伸出手摸摸小女孩的脑袋,朝梅卜勒斯夫人说:“没有关系,她还是个孩子。”又说:“我也不是娇贵的小姐,来这儿以前,我是十足的乡下丫头。”
梅卜勒斯夫人看了美丽的新娘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自从多年前,她带着另一个侯爵大人交给自己的秘密使命来到公爵家里以后,凭着天生的间谍素质,她很快便了解到,对公爵来说,没有什么比收藏美丽的人偶更让他感到开心,即使是对手卡塔斯莫家族垮台,也没有一个精品人偶给他的快感来得多。
这种奇特的爱好,源于一场失败爱情的打击,一个叫“塞勒雯妮”的女孩,萨拉·尤尼斯公爵的第一任夫人。
塞勒雯妮,一个和曾经的“无冕公主”齐名的美丽女子,家世显赫,但本人却纠缠在尤尼斯家族的两个亲兄弟之间,直到不得不做出抉择时,才选中现任公爵萨拉·尤尼斯的哥哥黎曼,成了萨拉未来的嫂子。
不甘失败的萨拉,在一次清洗家族世敌的活动中,瞅准机会,从背后给了哥哥黎曼一剑,成功地继承了尤尼斯家族的领地和封号,以及哥哥美丽的未婚妻。
行刺事件虽然并没有人看到,但不知为什么,私下里却被人议论。
不久,塞勒雯妮也获悉了这一真相,从此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她曾经的未婚夫,却是被自己现在的丈夫所杀,塞勒雯妮心里充满了矛盾与痛苦,对萨拉的感觉也完全变质。
面对萨拉,她的心里陡然充满愤恨和厌恶,拒绝再和他有任何接触。
强横的萨拉却丝毫不理会的塞勒雯妮的拒绝,她的反抗,反倒激起他的愤怒,他的**。他开始随心所欲地折磨着塞勒雯妮,而且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三年后塞勒雯妮死去的那天。
塞勒雯妮死后几天,四处搜寻的仆人们才在城堡偏僻的一角老井中,现了她。
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由于在井水中浸泡过久,已经肿胀腐烂,面容模糊,几乎不能辨认。
眼看着塞勒雯妮死后的吓人模样,萨拉·尤尼斯深受刺激。
他深爱的女人永远地离开了他,他再也见不到她美丽可爱的容颜了。
为什么岁月无法在她最美丽的时刻凝固?
从此,萨拉·尤尼斯陷入了收藏人偶的古怪爱好中,他要珍藏所有他喜欢的女子,在她们最美丽的时刻,让她们永远乖乖地留在城堡中,永远陪伴他。
此后,他又娶过七个老婆:傲慢的贵族小姐,优雅的宫廷乐师,动人的异邦郡主……无一例外,都在举行婚礼后不久神秘暴毙,成了萨拉·尤尼斯密室中的经典收藏品。
对于阴险怪异的公爵大人来说,能够每天看到那些美丽的人偶,能够在处理了一天政事后,来到自己的密室,欣赏、抚摸那些顶级收藏品,便是人生的最大乐趣。
公爵的藏品就这么不断地丰富着,他需要新鲜面孔。
可是,没有一张面孔,没有一具人偶,能够让他忘却失去塞勒雯妮的痛苦。
又到了晚上,与昨晚不同,今晚,公爵打算与弗妮娅一起就寝。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每次新婚的第一夜,他都无一例外是在自己的卧室,陪着塞勒雯妮的画像度过。第二夜,才会和准新娘一起过。
但是通常,没有一个新娘,能活过三天。
华灯初上,公爵就来到了弗妮娅的房间,细细地品味着面前这个小美女娇美的面容。
再过一会儿,她就是自己的人了,他要疯狂地占有她,给她留下永生难忘的印记,揉碎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公爵的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微笑。
联想到他那些古怪的爱好,弗妮娅感到一阵恶心。她一边紧握着裙底下的尖刀,一边紧盯着公爵,无论如何,她决不让这个变态的家伙碰自己一下。杀不了卡塔斯莫家的人,她也要先杀了这个该死的公爵,替自己祖父一家报仇。
公爵朝弗妮娅走了过来,就在他打算抓起她的肩膀,把她狠狠地扔到床上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寒光一现,公爵本能地一闪,同时用力抓住了弗妮娅的手臂。
“哐当”一声,一柄短剑掉在地上。
公爵冷冷地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弗妮娅。
这个新娘居然带了一把水果刀,打算刺杀自己新婚的丈夫。而且,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尽管刚开始有过,但现在,她的眼里除了害怕,更多的是仇恨。通常的女孩子在他的逼视下都会吓得瑟瑟抖。可这个女孩尽管刚才被他抓得手臂脱臼,却还是一声不哼,大胆地和他对视着,眼里依旧充满了愤怒。有意思!
公爵更喜欢这个丫头了。他抬起手轻轻一抡,弗妮娅就被抡到地上,不过很快她就爬了起来,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但是公爵先她一步将刀把踩住,于是弗妮娅放弃尖刀,转而飞快地朝卧室门口跑去。
门太重,弗妮娅一只手臂脱了臼,单手又拉不开房门。正在着急,公爵已经从后面逼了上来。弗妮娅刚刚一转头,就感到一只拳头重重地击在自己的头上,顿时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弗妮娅苏醒了过来。眼前的情景让弗妮娅犹如身在地狱。
这里好像是一个地下刑房,周围摆满了各种用刑的工具。
她现自己被反剪双手吊了起来,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她的脚尖刚刚能触到地面。绑住双手的绳子另一端,正通过一个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滑轮紧紧握在公爵手里。她还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疼,那应该也是萨拉·尤尼斯的杰作。她一定是被侵犯过了。弗妮娅不禁满面通红,悲从心来。
“谁让你来的?”公爵面无表情地问道,同时使劲拽了拽绳子。
弗妮娅立刻惊声尖叫起来。
“凡赛·卡塔斯莫?”
弗妮娅听到仇人的名字,在剧痛中也瞬间清醒过来,没有想到,自己鲁莽的举动竟然歪打正着,让萨拉·尤尼斯疑心起了凡赛·卡塔斯莫,这不正是自己的初衷吗?于是她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公爵手里的绳子松弛下来,弗妮娅的脚后跟也能踩在地上了,她大口喘着气,感觉痛苦不堪。只听公爵毛骨悚然地笑道:“那还真得感谢他,居然送来个绝色美女给我。不过,你和玛丽·班尔特又是什么关系?”
弗妮娅摇摇头。
绳子再次被一点点拉了起来,弗妮娅觉得自己正在被不断地拉伸,仿佛快要被撕裂了一样,她大叫:“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玛丽·班尔特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的样貌已经出卖了你和她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只是确认,小羊羔。凡赛没那么愚蠢,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杀我。”公爵阴冷地笑了起来。
这丫头也太天真,她真的以为,她那点小心眼可以瞒过他么?有意思。
“你杀了我吧!”弗妮娅哭喊道。
“杀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好久没有遇到过你这么有趣的玩具了……”公爵一边说,一边放下了弗妮娅。
弗妮娅顿时瘫倒在地上。她无力地望着公爵走向那一堆千奇百怪的刑具,从里面挑出了一根烙铁……
弗妮娅再一次苏醒过来。脑海里还残留着公爵折磨她的种种影像,那沾了水的绳索,那长满倒刺的长鞭,还有那滋滋冒烟的烙铁……弗妮娅一阵干呕,再次感到心理和生理的巨大不适感,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寸肌肤没有被公爵“抚摸”过了。
在那一次又一次的非人折磨中,她也一次又一次地昏倒过去,然而,总是要不了多久,她又被再次弄醒,然后清醒、痛苦而绝望地现,她还在地下刑房内,经受着似乎永无止境的折磨……
不过这一次,她终于是躺在华丽卧室内柔软的大床上了。手臂上烫有尤尼斯家族的徽章图案,巨大的灼伤感让她疼痛难忍,禁不住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更多的痛则是在心里,如果达拉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您终于醒了,夫人。”
弗妮娅循声望去,这才看到坐在床边守候的小女孩。
“您又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吧。”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打开面前的精致提篮,从里面拿出一些小点心来。
弗妮娅摇摇头。
“那喝点水吧。”
水递了过来,弗妮娅勉强喝了几口,又无力地倒在床上。想起自己的遭遇,眼泪无声无息地流出来。她已经不止一次想到死,但对方为了防止她寻死,让她终日赤身露体地呆在卧室里,连上厕所都有人看守。
弗妮娅快疯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生什么事了?”弗妮娅侧耳倾听,心里没来由一阵紧张。没有人回答她,服侍她的小女孩,也是一脸的惊诧。
与此同时,刚刚赶到萨拉之堡的达拉,正在以自己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城堡守卫展开战斗。
对于萨拉之堡的卫兵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莽撞的闯关者,对方竟然企图靠武力进入城堡,尽管这个手持一柄宝剑的少年男子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武技,但和城堡内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结果,不到半根蜡烛的时间,达拉已经被守卫制服,但萨拉之堡也付出了不寻常的代价,有好几个城堡守卫在这场小型战斗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样不寻常的战果,使得萨拉公爵对于这个莽撞的闯关者也产生了一丝兴趣,尤其是当他听说这个年轻人在试图闯进城堡时,一直呼喊着自己新婚妻子弗妮娅的名字,更是产生了见一见达拉的念头。
不过,公爵还没有见到达拉,就已经有人赶来报告了一件让他大为光火的事情:弗妮娅失踪了。
就在他们的注意力放在达拉这个闯入城堡的莽撞少年身上时,弗妮娅被一伙神秘来客悄无声息地救走了。
整个事件的目击者,只有那个在弗妮娅身边服侍的小女孩。
而对方救出弗妮娅的时间,刚好和达拉闯入城堡大闹的时间巧合。
不用说,这二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