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视可听可闻,却无可感应。 于洋此生仅有的震惊都用在了岳不群身上。 明明,明明不存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于洋,你获得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岳不群轻声和缓地说道。 于洋听了,眉头一竖,脸色凝重。 “教主,这不一直是您想要的吗?”
于洋反问道。 岳不群脸色不变:“你所说的创造大同世界?”
“这不是您想要的吗?”
于洋再问。 “嗯。”
岳不群也不否认。 他确实想要,也确实常有说,不止向于洋一个人,而是向着追随他的教众们,也都这样说。 他希望世界大同,人人如龙,人人积极向上。 “但你走错路了。”
岳不群说道。 于洋一愣,他何曾错了,他不正是在路上吗? 摧毁与创造,造就新人族,将自身的“美好”想法传授给他们,使他们不会再为这些低劣的情欲所掌控身体,造成现如今这个充满恶心污垢的世界。 “不可枉顾众生的意念啊。”
岳不群抬眼望向了已经一片澄清的天空。 他好似望到了什么。 这好似空空的蓝天之上其实并非空无一物。 那儿还有神界,住着一群自诩为神的生灵。 “教主,众生愚昧,众生思念不一,易生妄念,我曾听您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怠惰恶念就如奢靡之物,入得其中就难脱离。”
于洋辩解道。 “唯有思念不一,才能创造出新的未来,如此才可积极向上,只以一人意念引动众生思念,那必不可成事。”
岳不群说道。 “我知我说服不了你了。”
岳不群看着他脸上的纠结,就知自己无法说服这个曾经的属下。 “那您想与我斗法?”
于洋问道。 他已然勾连上青铜古木聚敛来的南诏百姓的信仰,此刻他的法力已经到最是巅峰的时刻。 而他观岳不群,如今不过肉体凡胎,只不过比被他刺杀前多了生命力,不像之前那样好似将要垂垂老死。 “嗯,但,已经结束了。”
岳不群点点头。 “什么?”
于洋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但是,他很快就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因为,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就多出了好多声音。 “求您保佑我家狗蛋平平安安……” “求神木保佑我今年丰收……” “求求您,让我今年就能娶上媳妇……” “求您保佑,我家人丁兴旺,家宅平安……” “……” 数以万计的声音在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中,冲刷着他的心灵。 于洋一瞬间就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仿佛痴呆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
李三思也傻眼了。 只是几句话,就让这个方才威势滔滔,大有将这个南疆都给屠灭的于洋打败了。 难道那几句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咒语? 李三思是真的没想通这其中的东西。 当然,没想通也没关系,反正这贼厮如今已被控制。 虽然他也期待着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战,但看看如今的太和城外的“汪洋”,那重淹没了大量的农田的大浪最好还是不要冲入太和城,更不要毁坏南诏的其余城镇了。 “一切都结束了。”
岳不群拍拍手。 然后呆滞在原地的于洋的身影陡然消散。 一切风云巨变皆随之无踪无影。 只余岳不群迎风而立于青铜古木之上。 然后迎来一阵山呼海啸。 “是教主,教主来了,教主救了我们。”
有人大声呼喊着,一人呼喊起来,随后就是一群人跟着呼喊。 岳不群看过所有人,然后从青铜神木上缓缓落下,落到广场上。 他与在场众人缓缓说道:“一切都会好的,雨过就是天晴,大家都要好好的。”
岳不群走过人群,与每个人亲切地说着,安慰着他们。 然后他就看到了石公虎与巫王。 “石长老,别来无恙,巫王,让你受此大难,是我的过错。”
岳不群微笑以对。 石公虎不想多言语,只站在原地,而巫王已经激动地对着岳不群深深一鞠躬。 “我想退下巫王之位,拜入拜月教,还请教主准许。”
巫王激动地说道。 “拜月教不会拒绝每一位虔诚苦行之士,巫王既有心,自可通过考验。”
岳不群答道。 他不可能直接让某个人通过拜月教的考核,否则就是对其他教众不公,甚至他不能承诺某个人必定能通过考验,那也将影响这一场考验的公平公正,因此,他不会直接将巫王引荐入拜月教。 至于巫王是否真心,这并不重要。 他如今的面貌已成这般丑陋,身体残疾,必不可在担任巫王,即使南诏国王室在于洋的祸害下已经人丁凋零,但他也不可能再坐上巫王之位。 因此巫王似有抱拜月教大腿的意味。 一旁的石公虎虽想阻拦,却又思及此中因由,便也不再拦阻。 巫王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自觉羞愧,毕竟这之中也有他的一点缘故。 “石长老,你可愿随我走一趟?”
岳不群接着说道。 “你要拿我去问罪是吗?”
石公虎冷淡地说道。 但他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 “你的罪行我也无法抹除,只因都已经犯下。”
岳不群说道 “教主,可否放过石长老,我愿待他受刑。”
巫王在旁恳求道。 “石长老有过亦有功,但功过难相抵,我将先罚其过,再赏其功,而且南诏新法并无代罚之法,即使嫡亲父子,也不可代罚,还请巫王见谅。”
岳不群否决了巫王的请求。 岳不群一副秉公而办的话语,让巫王低下脑袋。 而石公虎却满不在意,他只道:“我知我有过,我也知其中之罪,我愿受罚。”
“嗯,石长老你的罪责也将重新调查,在此期间,还请石长老不要再离开南诏。”
岳不群点点头。 然后他将目光迎向远方。 大浪失去了人为控制,且在林青儿等人的法术破坏下,它逐渐消失,流入南诏这些年建造好的水利沟渠之中。 解决了大浪后,他们便缓缓飞回青铜古木的广场。 两方人就这般对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