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已经三个多月了,现在正尝试坐起来,好吧其实已经能坐了,只是扮演小孩子上瘾了,让我们原谅她的童心未泯吧!
最近容姝感觉家里好像一下静了下来,家里人一下子都忙了起来。父亲和大哥要忙公务,族学开学了,连四哥今年也开始启蒙了,三姐要跟着二姐上女学,大姐跟着嫂子学管家,毕竟大姐二月底就要出嫁了,管家之余还要绣嫁衣!
这两天林姨娘老是拉着夏姨娘找姚氏聊天,夏氏到不怎么说话,偶尔应和几声,林氏来了就奉承姚氏,好话不断地往外冒,都不带重样的。反正意思就那几样,要么夸大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得上司看中;夸二哥三哥品貌非凡,将来位极人臣;夸姚氏越活越年轻,有福气;夸三姐聪明伶俐,秀外慧中,长大定是个才女;夸容姝天生丽质,活泼可爱;还夸四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天知道四哥才四岁,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
容姝虽然很佩服林姨娘的慈母之心,但是也实在听烦了,更何况姚氏。虽然都能理解林姨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令雅,希望姚氏多给些嫁妆,毕竟嫁妆多少关乎古代女子在婆家的底气,是立足之本。姚氏自认为不是什么恶毒嫡母,做不出克扣庶女的嫁妆来,当然毕竟不是亲生的,按张府的规矩走就是,拿自己的嫁妆添妆是不可能了,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呢。
所以这天林氏再来,姚氏就直接对林氏说:“雅姐儿说的是祭酒家的嫡次子,我和老爷商量了,再给加一个铺子和一些压箱底的银票,也显示我们张家对大姐儿的看中。”喝了口茶,又接着说,“其他再不能多了,毕竟府里也不宽裕!”
林氏知道像姚氏这样宽和的嫡母实在难找,自己可不能得寸进尺了,免得弄巧成拙!连忙表示:“是婢妾放肆了,想着过些时候大姐儿就要出嫁了,以后再见就难了,婢妾心里就难受。婢妾替雅姐儿谢谢夫人的仁慈!”
姚氏劝道:“好了,快把眼泪收收,雅姐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个做母亲的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二月中旬大姐举行了及笄礼,距离出嫁也没几天了,嫁妆嫁衣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最后的这几天,姚氏让令雅搬到林姨娘处一起住,母女两个说些体己话。张家的规矩不管嫡庶,四岁以后,少爷们搬到前院,小姐们搬到出嫁前的绣楼,姐妹几个住在一起培养感情,也方便学习琴棋书画、女工、规矩。
出嫁前一天要晒嫁妆,大姐令雅有三十六台嫁妆,前面说过大姐儿嫁的是国子监祭酒赵书元的嫡次子赵靖。要知道大家族一般联姻都是嫡子配嫡女,庶子配庶女,所以令雅其实是继妻,好在原配没有留下孩子,赵靖今年也才二十。
扯远了,还是说说容姝大姐的嫁妆。嫁妆出嫁前一天要先放在厅前晒妆,男方要来看妆。
首先是房产两台,姚氏给了一套二进的宅子,一个东城的铺子,一个庄子;
家具八台,都是红酸枝木的,有一个黄花梨的箱子;
摆设十台,多加了一对岫玉如意;
日用品、化妆品四台,四季衣裳鞋袜、胭脂膏子等,布匹绸缎,银鼠皮、灰鼠皮、貂皮各一套;
金银首饰六台,青玉、白玉各式配件各四件,金银头面两套,珍珠头面两套,珍珠手串、翡翠手串各两串,金项圈、银项圈各四个,还有簪子、耳坠、手镯、戒指好多就不细说了;
最后是古玩字画书籍两台,药材两台,亲朋好友添妆两台。陪嫁嬷嬷一个,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两房陪房,粗使下人若干。
二月二十八,好日,宜嫁娶;
府内张灯结彩,丑时容姝还在与周公约会,容姝大姐就已经起床,由丫鬟服侍洗漱,光洗澡就要洗三遍,简直搓掉一层皮啊。洗完穿上嫁衣,梳妆之前要先哭妆,让后画一个全福妆,由全福夫人行梳头礼,一边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白头,三梳儿孙满堂!”
新娘装扮好了就不能随意乱动了,张夫人看这儿有林氏和几个同族弟妹陪着便出去招待客人。
林氏哭着道:“想当初刚出生时那么小的一个,如今也要出嫁了,姨娘舍不得啊!”
几位夫人忙劝导:“可别再惹雅姐儿哭了,把妆哭花了就不美了,姑爷家世不错,有才有貌,公婆慈爱,雅姐儿嫁过去是去享福的。”
“夫人说的是!”林氏忙住了眼泪,又对令雅道:“大姐儿嫁过去要孝顺公婆,尊敬长嫂,要尽快诞下麟儿,一定要和姑爷和和美美的!”
“孩儿不孝,让姨娘操心了,以后女儿不在身边姨娘要多保重身体!”说着母女两个又哭了,喜娘连忙又给补了妆。
再说赵靖的迎亲队伍,前面的小厮看到快到张府了,急忙报给管家,管家让关了大门。迎亲队伍到了之后,先放了“催门炮”,给了张府亲友“启门钱”,张廷钰还让新姑爷作了首诗。
赵靖唱道:“佳期正值小阳春,风暖华堂拥玉人,应是三生缘夙定,漫教相敬竟如宾。”
容姝几个哥哥听完这才让迎亲的人进去。
容姝在屋里待不住,也让奶娘抱着去看容姝大姐了。看到新娘妆都吓了一跳,脸上涂的白白的像面,不难看但也不好看,猛一看不习惯,还真挺吓人。
新姑爷已经到了内院,喜娘赶紧给盖上盖头,张英、姚氏坐在上首,丫鬟扶着令雅在堂下跪下:“女儿多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拜别爹娘!”
如此日子张英与姚氏也耐不住眼睛发红道:“好,好!”
院门外新姑爷正在作催妆诗,唱曰: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听到这张廷瓒上前背起令雅出了门,跟着新郎一步一步走出张府,众人跟着送上花轿。
新郎拜别张府众人,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在前面领路。后面吹吹打打,嫁妆紧随着迎亲队伍,走过长长的大街,说不上十里红妆,作为庶女也是一份不错的嫁妆了。嫁妆到了婆家也要放在厅堂供人观看,这是令雅在婆家立足的底气!
到了赵府门口停轿,新郎射轿门,一对新人跨过火盆,戌时一到拜过天地送入洞房!
相对来说,新娘在娘家比较忙碌,到了婆家拜了洞房便没有什么事了,由新郎去喝酒谢客!
张府这边也是忙到很晚才把宾客送走,这一天便结束了,就等着三朝回门了。
三日后,张令雅和姑爷赵靖准备好了礼物回门。大哥张廷瓒和大嫂在门口迎接,互相行了礼迎了进去,令雅见到亲人还是很激动的,“女儿见过父亲、母亲,爹娘安好!”
赵靖也忙行礼:“小胥请岳父岳母安!”
张英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外道!”说罢张英领着张廷瓒、赵靖书房说话。
张令雅陪着姚氏、林姨娘说话。容姝看着大姐脸色红润,眉梢带笑,想是这几天过得不错。
姚氏问道:“怎么样?这几天过得可习惯?和姑爷相处的可好?”
林氏也握着令雅的手上下打量,令雅回道:“都挺好的,婆婆、大嫂是好相处的,下人也没有敢造次的,相公对我也很好!”
姚氏看令雅是真的过得好,便带着几个小的和容姝离开,让林氏带令雅回自己屋说会话!
午饭两人在张府一起用,期间张英、姚氏看两人相处和谐,才真正放心。用过午饭两人又坐了会便拜别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