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气息突然袭来,这与本是闷热的屋内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人会细想究竟生了什么,猜测总是伴随着不安的思维情绪。>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冷了起来?”孙雅即便裹着厚重的大衣,双脚不断蹭着沙上的毛毯,可那股刺骨的寒息还是由脚底袭来,如一双冰冷的手,抚摸着裸/露的脚踝。“噢,可能是厨房那扇窗户被暴风雪吹开了。”孙雅哆嗦着身子,站起身,一双棉拖鞋竟然冷得像两块冰,不由脚尖刚触及,便缩了回来。“那扇窗户是坏的,总是关不严实,每次进厨房,我都觉得有人从窗户口逃了出去。”
张方起身拽住孙雅的手,随后做出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压低了声线说道:“墙上的钟已经停了。”孙雅听闻之后,扭头望去,仔细一看,果然,钟盘里的三根指针静止不动。“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十分钟之前便停止了走动,现在,午夜,已经来了。”
“天呐,我……”
“嘘。”张方唏嘘道:“坐下,保持安静,可能窗户打开不是为了逃出去,而是有东西进来了。”
唐颂跟了过来,他注意到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示意张方可以启动电路的储备装置,霎时,光芒突然一阵急促的闪烁便彻底熄灭了。黑暗如同潮水般涌进,将整个庄园淹没,与此同时,张方将手里的撞针插入显示器面板的底部。
嘭,嘭,嘭……嘭……沉闷声接踵而至,一架跟随着一架仪器上的灯光自动照明,从玩具储藏室到前厅的楼道口,再到二楼的儿童房,虽是微弱的光芒,但也起到了作用。三人围坐在沙上,面前的显示器里,分别呈现着了十六个即时画面,代表着屋内十六个探测仪器。恍惚间,周围一团红晕浮现,如同落幕的夕阳,还映衬着最后一抹晚霞,三人惊异地看向周围,壁炉旁、木台高处,天花板底部、环形扶梯等等,如同被石化的红烛竟然泛起了焰火,绯红的魅影充斥了整座古堡。
四周突然沉静了,仿佛庄园外的密林万物都失去了正常的呼吸,一切生息全无,静得只剩下六只眼睛在不安地跳动。他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已经过午夜了,这里的烛光都亮起来了。”孙雅颤声说道,她露出警惕的眼神,看向远处的楼道口。“为什么这些恐怖离奇的事都生在午夜?”
“午夜?”张方重复着她的话,满脸无辜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他瞅了一眼旁边正仔细观察显示图像的唐颂。
“别,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是因为午夜阴气最为繁盛?或是,地狱之门将在轮回之时开启?书上记载,轮回之时,便是指午夜十二点,一天的最终也是一天的开始。”
“书上记载?什么书上,我从未看到过。”孙雅对于这二人之间所谈论的问题,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
“圣……”唐颂刚想开口提及圣书,可马上便意识到有些事即便告知了她也没多大作用,指不定还会引来麻烦,所以他摇头答道:“我也只是瞎猜的,那些八卦书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你们见过鬼吗?”如此幽闭寂静的环境里,只有谈话才会使紧张的氛围稍微活跃,于是不安的孙雅继续问道。见二者都默不作言盯着自己,面色沉稳,没有丝毫否定的态度。“天呐,你们,你们真的见过鬼?和,和人一样吗?是不是像恐怖影片里面那样,一个个扭曲畸形的脸,然后走路飘忽不定,如同幽灵。”或许是因为恐惧,孙雅问话的同时,不由拽着一旁张方的胳膊,身子抖得厉害。
虽然唐颂和张方是两个大男人,但还未接触过恋情,不过和女人的恋情与上床是两码事,前者需要动情,内心乃至整个灵魂都会随之生变化,而后者只需要脱掉裤子,只有生理变化,仅此而已。女人依偎在自己的身旁,张方不由便挺起了胸膛,显得像个大男人,他点了点头,说道:“见过,当然见过,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电影上的恐怖桥段,那些扮鬼者都是经过专业的化妆师精心搭配,主要是以对视觉形成强烈的恐怖冲击。事实上,有绝大多数的鬼魂,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番恐怖,有时候只是一道黑影,一闪即过,你都来不及看清楚它们的模样。”张方对于自己的博才多学甚是满意,享受着女人青睐的目光。
“嘘……”突然,唐颂猛地站了起来,他佝偻着身子,朝着楼道口的方向。“嘘,别说话,有动静。”张方也站了起来,朝着环形的楼道里望去,四周正燃烧着的火苗略为平缓,这几盏微弱的灯光却有些微不足道。
呼呼……像是一道寒流从阁楼上灌入,接着引起了扶梯上的几盏烛火摇摇欲坠,特别是墙壁上镶嵌的两盏花灯,火苗在剧烈地摇晃。啪!忽然,一道震撼心灵的沉闷声散开,在楼道口的顶部一团光影随即爆炸,刹那间又恢复了正常。儿童房门外,那相机镜头的正下方,恒温监控设备因温差异常,触了疝气灯,九面镜片飞旋转,在零点八秒内,完成了九次即时成像。
唐颂和张方大惊,同时低头看向木柜上放置的显示设备,十六面图像,4x4摆列,左上角第一幅图案,已经由空白变成了灰色。
吱吱……木门吱呀的声音飘渺空灵,摄人心魂。噢,天呐,难道儿童房的门真的被打开了,难道……孙雅心弦紧绷,拽着张方的手臂已经被溢出的冷汗湿透了。“儿童房……”
“嘘。”张方立即捂住孙雅的嘴,因惊悚而阔张的双瞳,缓缓移至前厅的楼道,三人一同望去。
啪!疝气灯的照亮,出光影的爆裂声,靠近二楼楼道口处的探测仪器启动了,殷红深沉的楼道里,如同电闪雷鸣一般。啪……啪!
不止是孙雅,就连唐颂和张方也坐立难安,紧张的情绪使全身血脉紧绷,所以连呼吸吐纳都延缓了。即便孙雅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张方胳膊上的皮肉,但这疼痛也被飞跳跃的神经思维自动屏蔽了。近了,更近了,三人将目光齐聚在楼道口中央的台阶上,直勾勾地锁定了孤立于此的探测仪器,摆放在设备顶端的相机前,那枚疝气灯头愈演愈烈。
啪!终于,这可怕的一幕还是到来了,剧烈的灯影随着鸣爆而闪烁,扶梯上的烛光仿佛随着一股无形的气流隐隐作动,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无形的人影,正在逐步下楼。啪!楼道下,一架探测设备,再次被启动,寂静的庄园内,除了这疝气光的爆鸣,甚至连相机启动的快门声也能听到。
啪……啪……啪……这沉闷的声源不断,牵动着三个人目光,从楼道至长廊,再到距离面前五米外的过道,随着疝气灯的爆裂,一股窒息的阴冷瞬间降至三人的周围,那寒息侵入脾肺,仿佛冻僵了心脏的血脉,使之停止了跳动。
三人麻木的眼神,注视着光爆延伸至玩具储藏室的大门外。在幽静的荒野里,暴风雪淹没了这个世界,一座幽冥古堡中,电闪雷鸣。三人呆滞的眼神,望向角落里的储藏室,啪!剧烈的声响袭来,屋内三个角落里的探测仪器近乎同时开启,唐颂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显示仪器,左下角最后三块空白,顿时变成了灰色。
它,它进去了?唐颂心里惊叹道,可手里的显示面板好像出了故障,除了灰白色一片,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它进去了。”张方低声说道,警惕着角落里的屋门。
唐颂点着头,将手里的显示器递给了他。“但是,这相机好像有些问题。”
“不可能吧。”张方紧皱眉头,仔细观察着。“应该还在加载图像,上次缪雪用的时候,也出现过同样的问题,应该是环境温度过低,导致数据传送出了故障。但现在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唐颂看着神情暗淡的张方,的确如他所讲,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鬼魂已经出现了。
吱吱……吱吱……焦急万分的紧张时刻,木板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寒息回荡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这熟悉的音律,令麻木不仁的孙雅一阵剧烈摇晃。“是,是它,它出来了,它出来了。”情绪崩溃的女人撕扯着嗓子低吼道:“是木马的声音,它又在坐木马了,和那晚一样,真的有鬼,这屋子里真的有鬼!”
“冷静一点,别慌乱阵脚。”张方强压制着她的肩头,试着安抚对方高涨的情绪,本能沉着应对这一切,但现在也跟着慌了。其实根本就不用孙雅道明这一切,在储藏室里,屋内的三道聚光灯线已经将那恐怖的画面投影在房门上了,一个小孩,正骑在木马上摇晃着,吱吱……吱吱……木板的咯吱声随着摇摆的节奏一前一后。
“噢,天呐,变了,变了,快,快看。”孙雅突然哆嗦道,摇晃着张方胳膊。“你手里的显示器变颜色了。”
他两人将目光顿时锁定显示设备,果然,这4x4的十六块面板有了渐变的色泽,可外围的十二张图像,只有靠近内侧才有明显的黑影浮现,最外侧仍旧是灰白色调。逐渐,中部的四张图像黑色的印记越来越重,以这十六块小图像所形成的一张正方形大图案开始成型。天呐,他们难以置信,张方险些松手,因为这图案里,出现的,正是一张人脸!确切的说,是一张孩子的脸,只是它皮肤怪异,油光润滑,如同蜡漆雕琢。阴沉的神情,那双黢黑的眼神,宛如死亡的凝视,摄人心魄。
“啊!”孙雅没能忍受住这惊悚的画面,她失声尖叫道:“是它,是它,是那具蜡人像,就是它,就是那个孩子!”她慌乱后退,直接绊倒在沙上。
噢,不,唐颂和张方真想哀声抱怨,抱怨女子的鲁莽,抱怨她的行为可能已经惊动了那只阴儿!但为时已晚。“别,嘘嘘,安静,安静!”张方焦躁的神情低吼着,孙雅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行径。
可当周围沉静下来时,一切都陷入了死寂,连那该死的木马咯吱咯吱的声音,也都消失了。唐颂和张方面面相觑,随后一同望向玩具储藏室,映着屋门上的倒影,只剩下那只木马一动不动,而上面的鬼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噢,见鬼!”唐颂狠狠地叹道,他俯身趴在沙的角落,依靠它作为掩体,与角落里的储藏室对立。
孙雅躲在二人中间,低声喘息着:“它,它不见了,它走了吗?”
唐颂没有回答,而是全神贯注在房门里,门墙上的一盏红烛所映衬的光影一高一低,如同他焦虑的情绪,一深一浅。“它被吓到了。”张方在一旁冷言答复道。
“被吓走了吗?”孙雅扭头看着他。
“通常情况下,鬼受到了惊吓或是干扰,不会和人一样逃跑,它们会做相反的事,会对干扰者采进攻、甚至恶意的猎杀。”张方并不是有意想要恐吓面前这个女子,只是她的做法,完全扰乱了先前的制定计划,然而,事实上,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
突然,一道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暗沉的木地板上,一道黑影渐渐从储藏室里驶了出来,没错,竟然是一辆玩具车。车子朝向,正是唐颂等三人的位置。那辆车好像能自动识别路径,竟然绕过了摆放在前厅的一樽艺术品和木桌的四只角。车辆在靠近三人时,又渐渐地放慢度,最终穿过沙,停留在孙雅的脚下。
孙雅面色惨白,眼眶溢流的泪水如泉涌般一泄而出,她哆嗦着身子,双腿早已麻木,不敢挪动分毫。“别,别慌,它,它应该只是想和你玩一个游戏,别忘了,它,它还只是个孩子。”唐颂沉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