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曲奇整个人都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陈少昂看着她：“本来不是打算今天说的，只是现在突然就想说了。你先想想,这个不算正式的求婚。”
“哦。”曲奇有些犯嘀咕。他的意思是，以后还会正式跟她求婚？
“我实验室里还有些事，你自己先回去，我很快就好。”他说。
曲奇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嗯，你去吧。”
等陈少昂回了实验楼,曲奇却没有回家,只是一个人在楼下徘徊。
她如今满脑子回想着的,是刚刚韩雨栖的话：“当初如果不是我爸，他连去欧洲的机会都没有。去了又如何,以为是多金光闪闪的留学生？其实在那边活得连条狗都不……”
韩雨栖说的话很难听，但这句话却给曲奇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陈少昂在欧洲的那两年,过得很不好。
他去欧洲时她正在c大读研究生,功课也忙,跟他只偶尔会有个视频通话。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近况，她哪次实在关心出口问了,他也只是一句话带过。
那时候两人虽是情侣，但关系还真说不上亲近,曲奇也不好打听太多。
可如今再思考韩雨栖的话,曲奇有些不明白。既然他拿到了出国留学的全额奖学金，为什么会在那边过的不好呢？
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曲奇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刚刚韩雨栖的那个态度,以及那样刻薄恶毒的言语,他纵然什么也没说，但肯定还是伤心了吧。
——
陈少昂从实验楼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稍微有些黯淡，c大整个园区笼罩在昏黄的路灯之下。
他从楼里出来时，一眼看见了不远处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的曲奇。
他眉心微敛，走上前去：“怎么没走？”
曲奇闻声抬头，笑着站了起来：“等你呀！”
陈少昂看了下时间：“两个小时了，一直在这儿坐着？”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想着你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如今白昼温差较大，此时太阳西去，气温便凉了下来。陈少昂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都没了温度。
他有些心疼，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给她穿上：“以后别傻乎乎坐这里等，可以去找个空教室，感冒了怎么办？”
说完还特意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确定没什么事才放心。
实验楼离教职工区不远，陈少昂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宁静的环路上。
曲奇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想关心他，却又觉得什么都问不出口。
而韩雨栖的话，也像一根刺，扎的她心里很不舒服。
今晚的陈少昂异常沉默，一路上没主动跟曲奇说话，神情淡淡的，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曲奇也没在他跟前聒噪，安安静静的。
到家之后，陈少昂开口问她：“吃饭了吗？”
曲奇摇头，这才想起来她当时饭做了一半跑去给他送资料的，现在厨房里还乱七八糟。
“那个，我原本是打算煲汤的，你先等一等，今晚我做给你吃。”
陈少昂脸上难得有了笑意：“煲汤，你会吗？”
曲奇一本正经：“我看着手机上的教程学的，应该不难。”
“需要帮忙吗？”他问。
曲奇赶紧摇头：“不，不用了，我刚学的不太熟练，你在我身边我会紧张的。你去房间等着就好了。”
这次陈少昂没说什么，换鞋后去了洗手间，很快传来流水声，他似乎去洗澡了。
曲奇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人跑去厨房里忙活。
陈少昂洗完澡之后回了卧室，一直没有再出来。
等曲奇将堡好的烫端到餐桌上，狐疑着去敲了他卧室的门。
陈少昂隔了很久才开门出来，穿着一件格子衬衣，细碎的短发略有些湿意，但整个人干净清爽。只是那双眼睛此时带着些许深沉，还有疲倦。
“你，睡着了？”
“没有，小眯了一下。”他说着，笑看向他，“做好了？”
“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有点不太自信。
“我去看看。”
——
曲奇做得山药玉米排骨汤，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儿。
在餐桌前坐下，陈少昂打开盖子看了看，金黄的玉米，切成段儿的白色山药，还有块头有些大的排骨。
曲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排骨是超市里大爷给剁的，当时人多，他切得有点儿大。”
陈少昂手肘支着餐桌，摸着下巴看了看：“卖相还不错。”
“那你尝尝味道。”说着要给他盛汤。
陈少昂怕她烫着，把碗和勺子接了过来，分别盛了两碗。
看她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陈少昂先尝了一口，倒是意外的很好喝。
他点头：“做得不错，好喝。”
曲奇听了很高兴：“真的吗，太好了！那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是挺有潜力的？”
陈少昂好笑：“这么喜欢做饭？”
曲奇现在没以前拘谨了，托腮看着他，一脸花痴的样子：“我只喜欢给你做。”
陈少昂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永远挂着一张笑脸的女孩，突然觉得心上某处空荡的地方被填满，原本凌乱烦躁的心绪，似乎也因为这颗笑容而荡然无存。
晚饭后两人照旧带着小橙子去操场上散步，原本是说说笑笑的，陈少昂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没多久，他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对曲奇说：“韩教授找我，你自己先回去。”
曲奇脸上笑意淡了下来：“是……刚刚那个女人的爸爸？不会是她跑回去告状，让韩教授为难你吧？”
陈少昂安慰她：“不会，韩教授跟韩雨栖不一样。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曲奇这才不情不愿地，牵着小橙子一个人回家。
陈少昂到韩教授家时，韩雨栖在沙发上坐着，眼眶红红，似乎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师母岑桂在哄她。
开门的是韩教授，看见陈少昂很和气地让他进来。
陈少昂礼貌地打招呼，岑桂也笑着看过来：“少昂来了，快过来坐。”
“谢谢师母。”陈少昂说着去沙发上坐下，岑桂给女儿使了个眼色，韩雨栖看了眼陈少昂，默默起身回屋了。
开始韩教授和岑桂夫妻两个只是跟陈少昂寒暄，聊了些实验上的事，后来渐渐就把话题转到了韩雨栖的身上。
韩教授说：“我听说小栖今天找你，你们俩起了争执。你也知道，她这孩子平时被我和你师母娇惯怀了，没点儿规矩，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在这里老师代她跟你道个歉。”
“老师说哪里话，我没有放在心上。”
韩教授和妻子岑桂互望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韩教授开了口：“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你这孩子呢，聪明，懂事，我和你师母一直都很欣赏。你也知道，小栖她一直喜欢你，原本我们二老也是不想掺和你们年轻一辈的事，只是老师也就这一个女儿，现在看她伤心，老师也少不得厚着脸皮替她说说好话，你看……”
“教授，”陈少昂打断了韩教授的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不知道雨栖怎么跟你们两位交代的，但是，我一直都有女朋友。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韩教授和岑桂夫妻两个一愣，都傻眼了。
有女朋友，而且要结婚了？他们俩不知道啊。
看两位一脸惊讶，陈少昂解释：“老师知道我这个人话少，所以您之前没问，我也就没提过。我们大一就在一起了，今天雨栖也见过，我很爱她。”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
又客套了一会儿，陈少昂起身离开。
他一走韩雨栖就跟着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岑桂看见女儿气得不轻：“你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让我和你爸喊他过来，你怎么想的呀你，今晚可真把我们俩的脸都丢光了。”
韩雨栖也很委屈，红着眼眶：“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女朋友，我也不找你们了呀。你们就不能让他分手吗？爸，他不是你的得意门生吗，平时也最听你的话了，你再跟他说说好不好？”
韩教授气得咳了几声，臊的脸红，厉声呵斥：“胡闹！”
韩雨栖撇撇嘴，眼泪也跟着下来了：“他如果跟别人结婚了，那我怎么办……”
她念叨着，转身追了出去。
——
陈少昂刚从楼里出来，便听见后面韩雨栖喊他。他也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韩雨栖跑得飞快，冲到他前面，张开胳膊截住他：“你，你别走！”
陈少昂冷着一张脸，眸中是压抑着的愤怒：“韩雨栖你有意思吗，今天的事情搞成这样，你很满意？”
她小心翼翼去扯他的衣袖，却被陈少昂甩开了。
她的手僵在那儿，半晌挤出一个笑脸：“你是因为我今天说话太难听了，所以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你那个女朋友是假的对不对？”
“对不起嘛，我就是当时好容易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你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一时失了分寸才，不是故意的……”
陈少昂不想搭理她，迈开长腿要走，又被韩雨栖拦住了，路灯下，她哭得梨花带雨：“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我怎么做？我一直那么喜欢你，你半点都感觉不到吗？”
陈少昂唇角轻扯：“如果你这些年的呼来喝去是对我的喜欢，不好意思，我一点都没感觉到。”
“我，我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理我，我想让你注意到我而已。”她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小了，一个人慢慢蹲在地上，环着胳膊哭，“我没有对你呼来喝去，从来都没有……”
陈少昂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她走了。
家门口，他拿了钥匙开门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曲奇。
看见他突然回来，她似乎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回来了？”
“怎么在这儿走来走去？”
曲奇一张脸泛着红：“我，我有点担心你，韩教授找你干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我打了她女儿，然后他找你出气呢？”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个人说话太欠揍了，我，我一时气不过才……”她话没说完，被陈少昂抱在了怀里。
他将她抱得很紧，闻着她发间的洗发水清香，一颗心才终于渐渐安稳下来。
“你怎么了？”曲奇觉得他举止有些奇怪，下意识想推他。
他在她颈肩蹭了蹭，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曲奇这才乖了下来，缓缓搂住他的腰，像只听话的小猫咪，在他胸前蹭了蹭。
她这小动作勾得陈少昂身形微滞，随后不由分说便堵上了她的唇。
她被他挤在墙角，略带着侵略性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两人贴得很近，他的身子在一点点发烫，火热的大掌环在她的腰际，将弱小的她紧紧扣在怀里。
曲奇被他亲的有些不舒服，躲避着想推他，然而她小猫般的力气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越发勾得他心痒难耐。
陈少昂松开她的唇，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项，看她一张脸羞得通红，后背紧紧贴着墙角，看着他时眼神里带了一丝幽怨。
他低笑了一声，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在她惊愕的目光之下，进了自己的卧室，反锁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