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黑山这话讲完,人群中立刻传来附和声。
“里长,你且安心吧,守礼夫妇的为人,大伙都清楚得很,不会跟着某些人乱嚼舌的。”
“是呀是呀,里长别发火,咱们村虽说人多,可都心善,你不要跟个耗子屎一般见识!”
“里长,对耗子屎你就不可以给好脸子,尽管打!”
梅小芒听着这一些话语,眼底有讶异之色闪过。
这殷黑山在村人中的威望,比她想象的还高!
殷黑山听了大家的话,一直阴森着的面色总算好看了些,“有关守礼夫妇的谣言,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向其他人传达传达,我的话放这里了,再有嚼舌的,我定不会轻饶。”
大家纷纷应是。
“散了吧,大晌午的,归家吃饭去。”殷黑山摆手,示意大家各回各家。
“对了,离守财家近的,跟他说,叫他将他婆娘领回家去。”他又说。
大家又应声,才散去。
方才邓巧翠追着梅小芒打时,他们只是看好戏,并没说啥,如今关于偷钱的事澄清了,殷黑山有关谣言的事,也专门发话了。
那样今后,有关梅守礼家的谣言,他们可不能再随便议论了。
大家散去,门边只剩下殷黑山、殷四郎、梅小芒以及侯淑芳、邓巧翠。
梅小芒向殷黑山跟殷四郎道谢,“多谢殷爷跟殷四哥!”
她说着,冲着这两位鞠躬。
真心的谢谢殷家爷孙。
方才,邓巧翠说的,因为沈芙蓉不孝,梅守礼才跌断腿遭报应的谣言,已然在大关庄传了大半年。
这件事,说来很复杂。
去年夏日时,梅守礼去镇子上卖鸡蛋,在街上拣到了一个玉坠,他没占为私有,而是站原地等失主回来找。
失主是个财主,见梅守礼老实巴交人品也好,就给了60两银做谢礼。
那时跟他同去的还有其它的村人,等他们一行人回村后,这事在大关庄引起轰动。
60两,这可是一大笔钱!
方氏好快知道了这事,她上门以给梅守谨买笔墨为由,想将60两银抢走。
一贯温顺纯善的沈芙蓉,罕见地变得强悍起来,她只给了方氏20两,剩了的30两她盖了青瓦房,添置了新物件,花的一干二净。
因为这事,方氏将沈芙蓉骂的狗血喷头,乃至还毒打她一顿,而且到处宣扬沈芙蓉、梅守礼夫妻不孝,未来定会遭报应。
屋子盖好没多长时间,梅守礼在县里给人盖屋子时跌断腿,为给他治腿,家里新添的那一些物件还没有放热乎,就就又卖了给梅守礼买药。
所谓的现世报,来的这样之快,让人惊异。
方氏犹如一个打了胜仗的母鸡,跑来将梅守礼跟沈芙蓉又骂了个狗血喷头,并且因为新盖的青瓦房不是她的,出于嫉恨,又将沈芙蓉毒打一顿。
打完后就继续到处宣扬沈芙蓉因为不孝因此害梅守礼跌断腿。
这种事,就算放在后世也会有人相信,况且是这个古代时空,因此这半年来,梅守礼跟沈芙蓉承受了无数异样目光。
实际上,梅小芒看起来,沈芙蓉的行为无可厚非。
当年梅家分家,梅守礼、沈芙蓉被分出去,只得到14亩地,一袋米,可谓一穷二白。
那时是夏日,梅守礼沈芙蓉带着年幼的原身住了三个月草棚,等快入冬秋了才盖起一间茅屋。
简陋的屋子,他们一家一住就是十几年,每年都要修都要补,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冬冷夏热,条件非常艰苦。
因此梅小芒认为沈芙蓉捱了顿毒打也顶住压力愣是盖了新屋子,这举动一点都没错。
只是,她不相信报应的传言,沈芙蓉却信了。
因此,沈芙蓉顶不住压力跟生活的苦难,跑了。
梅守礼本来不相信,可如今也信了,他断了腿,跑了老婆,因此前两天邓巧翠说买他屋子时,他并没剧烈反抗。
不属于他的东西,拿了就要遭报应。
想起这一些糟心事,梅小芒心中叹气,她看向殷黑山跟殷四郎,再度郑重道歉,“殷爷殷四哥,以后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殷黑山在村庄里威望比她预料中还高,如今他发话不许再讨论她家的谣言,以后她可以放心挣钱了。
至于,为啥殷黑山以前不阻止谣言的传播,梅小芒也不知道。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过去这一关再说。
“得了,你回去吧,如今你们家你算是顶梁柱,勤快点。”殷黑山看向她,眼神当中蕴含慈爱。
殷四郎也看着她,出言说,“有啥事,尽管来找爷,他是里长,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好!”这句话倒是梅小芒想听的,她脆生生地应声。
“回去吧。”殷黑山摆手,示意她也归家去。
梅小芒脸面上露出一个带酒窝的笑,“殷爷殷四哥再见!”
话讲完,她回身冲着自家的方向跑去。
方才,她来殷家时,梅守礼跟梅小枫跟着过来了,如今事已解决,这对父子却不见人影,该不会还在半道上吧?
她想的没错,梅家在西殷家在东,这段路便是她小跑着走,也要一刻钟时间,况且是瘸了腿的梅守礼呢。
等她拐了个弯,刚好撞上了梅守礼跟梅小枫二人。
梅守礼一瘸一拐的,脑门上已然出汗,见着梅小芒,忙关心的问,“你没有事吧!”
“没事儿,好着呢。”
梅小芒走过去抚住他,“归家去,慢慢说。”
梅守礼听言,长长的喘气,提着的心落回到肚儿中。
梅小枫也长长的呼气,方才他可担忧了!
看到他的小脸,梅小芒不由轻笑,“走,回去做好吃的!”
她筐中的老母鸡还一直在动呢!
“好啊好啊!”梅小枫小脸蛋上瞬时露出欢喜的神态,不仅有老母鸡,还有猪脚!
梅守礼不像梅小枫,有了好吃的就忘了正事,他不由轻声寻问,“你大妈呢?”
“捱了顿打,趴在里长家门边不能动,正等着大伯去接她呢。”梅小芒轻描淡写地说。
梅守礼:“!!!”
过去十多年中,梅守礼充分见识到了邓巧翠的彪悍不讲道理,特别是方才她还给梅小芒安上个偷盗的罪名,气势汹汹,恨不得把梅小芒生吞活剥。
可如今梅小芒居然说邓巧翠捱了打,不能动!
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