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吧,他将梅小芒当村姑,虽说他面对着她时没有啥优越感,可从心中而言,他对她是同情的,同情的同时还有一些鄙夷,恨铁不成钢。
可如今梅小芒内芯换了。
拥有神奇本领,来自一个更厉害的世界,见识过更厉害的人。
因此一下衬的他这小乡村中的少年郎土鳖了。
并且,她还明确说过不喜欢他。
这话昨日对着陈小红讲完,今日见着他和没事儿人一样,只关注他是不是要偷卖干豆皮的秘方。
他这心堵呦!
堵的他从昨日到如今,脑中一直是她,压根没法静心念书。
活了17年,这种事还是第一回。
他老父亲还想着叫他未来踢了梅小芒这嫡妻另娶门当户对的高门之女,太天真,人梅小芒压根不稀罕他好么。
“只是,昨天她亲口对小红说,对我没有半点心思。”殷四郎啧了声。
殷黑山看着他有一些复杂的神态,讥诮,“傻小子,这事你可想清楚,你要是凭借如今的一时兴趣去求娶她,结果未来厌了没有兴趣了,那你小心你的小命。”
殷四郎听言,把手里的茶盅放下,抬起手摸了下鼻子,“我这不是还没有想清楚么。”
头一回遇到感兴趣的小娘子,还是这样一个叫人看不清底细的小娘子。
他也没有搞清楚心中这究竟是个啥感觉。
如今可以确信的是:他心中堵。
可又十分牵肠挂肚。
还想着继续接触,并制造更多接触机会。
“不要想了,我不赞成,她脾气烈成这样子,不适合你。”殷黑山又哼了声。
“脾气虽烈,可心正,身正,这点就足够,娶妻娶贤,爷你该比我更明白这理。”殷四郎抬头看向殷黑山,口吻坚定。
脾气烈?
不,只有方氏那帮人过去挑事时她才会表现的烈,平常行事讲话,一点烈的痕迹都没。
相反,她私下所表现出的脾气,非常活泼。
拖着堆柴禾还不忘去扑蝴蝶,这样的人,非常显然有着一颗积极的心。
并且看她平常跟梅守礼梅小枫相处,也非常温柔贤淑。
该烈时烈,私底下有意思活泼,人前自信而平和,这样的脾气,实际上非常好嘛。
怎样着一个个的都嫌弃她?
目前的状况明明是她看不上他好么。
“爷,目前的情形来说,是她看不上我,而我对她感兴趣,并想多多接触。”赶在殷黑山开口前,他出言提醒。
殷黑山蹙眉,看了他眼,“这话不用你提醒。只是你怎知道她身正心正?才几日,你确认你了解她?”
殷四郎挑了下浓眉,“爷,便她目前所表现出的跟家人相处,去镇子上做生意这一些,我认为她担的起身正心正这4个字。”
味极斋是他家的,他常常以送野货的名义去味极斋查看账款,那日在味极斋门边碰到梅小芒纯属偶然,只是梅小芒要卖新鲜食物,这事被他碰上,自然是要叫她去味极斋。
他本来以为梅小芒拿出手的只是平常东西,到底味极斋跟逸仙居已然代表了当今日下做饭手艺的极致。
可是,她拿出的是从没见过的凉皮粉丝。
那时的交易过程他虽说在,却没可以品尝到这两种东西的味儿,可梅小芒跟胡老板交易过程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因此也就是从彼时开始,他心中起了疑心。
后来梅小芒跟胡老板几回交易他也都知道,那远离大关庄的160亩地跟仨山坡也是他暗中命人去跑,这样数次接触,他自认他对梅小芒的脾气有大约了解。
不惹到她,那样一切平安无事。
脾气烈又怎么样,又不是方氏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烈,才好呢,之前软的好像面条谁也都可以踩一脚,相较从前,他更欣赏这样的烈脾气。
“万一她是装出来的呢?”殷黑山反问。
“那便继续观察。”
左右梅小芒如今看不上他,他也要进一步接触,确认心中的兴趣究竟是不是真想求娶。
一生的大事,不可以马虎。
他这回答在殷黑山的预料之中,殷黑山讥诮两声,“你想怎样接触观察?”
“食物方面。”
“别耽放了念书,今日秋的乡试,你可是要去的。”殷黑山凉凉提醒。
“不会。”殷四郎非常自信。
就梅守谨那水平的,他能以一打千。
“你的亲事,你这是想自己作主了?”殷黑山又问。
“要是爷可以为我挑个比她更好的,我也会遵循心中的想法,心中想娶谁就娶谁。”
殷黑山“……”
“你方才还说我叫你做啥,你便做啥。”殷黑山板着脸提醒道。
殷四郎眼神坦荡,“我说的不是成婚,爷你明白的。”
以前吧,他整天埋头念书,习武,去味极斋查看账簿,偶尔跟着殷黑山去京师亦或是其它地方转转,过的忙活且充实。
成婚,这方面他并没思虑过。
只是如今梅小芒出现了,披着一个村姑的皮,内芯中住着一个……
他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如今的梅小芒。
哪只怕京师相爷家里的高门之女,也不如她神秘有意思。
其它小娘子他能一眼望穿,可梅小芒披着的那张村姑外套遮住了他的目光。
看不清楚,因此心中惦念。
恩……
也许还有一层较劲的心思:梅小芒看不上他,他偏要去她跟前晃悠。
总而言之,本来无所谓的亲事,他上了心。
“可要是你要做那件事,那你的亲事,便必需由我作主了。”殷黑山道。
“那爷打算怎样作主?在这十里八村为我挑一个?你确信你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殷四郎神态非常安静的反问。
殷黑山“……”
“亦或是等未来事成了,在高门之女当中为我挑一个?”殷四郎又问,“只是,究竟何时才能事成呢?你已然等了一生了。”
“以如今大楚目前情形来看,等事成……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难不成你要我一直不成婚么?”
殷黑山“……”
看着殷四郎安静的面容,他深吸气,然后拿起桌上放着的账簿,卷成一团狠狠的冲着殷四郎抽去,“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冲着我心口上戳是吧!比你那一个糊涂父亲还不孝!”
殷四郎敏捷跳开,躲过殷黑山的敲打,他站到圆桌一米开外的地方,俊脸上的表情非常无辜,“爷,我哪句说错了?”
简单一句话,叫殷黑山的火气降下。
殷黑山愣呆一瞬,脸上又出现了颓然之色,他坐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冲着屋子走去。
佝偻的背,看起来非常落寞。
殷四郎抿了下唇,心中有一些懊丧。
方才他的话虽说都是实话,可比殷黑山而言,确实是刀子。
摆在这置上,为那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而努力了一生,但是老了,却离那一个目的越发的远了。
想了下,他抬腿过去想认错。
殷黑山听见步伐声,却是说,“你回房念书吧,我一个人待会。”
声音喑哑,透着疲累跟痛楚。
殷四郎站到原地不动了,他垂下了眼睛。
殷黑山没可以完成的,终归要落到他身上,他已16岁了,该用心思虑这事了。
梅家。
梅小芒不知殷家的秘密,她上山拣了些柴禾,又将换下的月信带一把火烧了,然后才慢腾腾的下山。
晌午吃了香扑扑的炸鱼仔跟猪心汤,她吃了药后,又开始做干豆皮。
想用丝缎做一回性的月信带,她必需麻遛的挣钱。
有这种大事放跟前,梅小芒无视经期的那点不舒服,卯足了劲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