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芒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又低下眼睛。
他说没事儿。
但之前他也说了,这宝藏快藏不住,梁烨真带人过来,万一发现了……
届时会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可她可以说啥呢。
那天是他忽然出手救她。
还受她的邀请,今天来为她保驾护航。
不可保护她的安全,还协助她装大,狠狠去抽白蔻的脸。
这样的恩情,该怎样偿还呢……
思虑一路,她没有摸到任何思绪。
到村头时,殷四郎开口叫赶车夫停车,他从舆车上跳下,站定,看向了梅小芒,俊脸上露出一缕非常淡的轻笑,“梅小娘子,我要去山中转转,先走一步。”
要笑呀,面对心爱的小娘子,哪只怕心中苦的好像刚啃了黄连,面上也肯定要笑。
梅小芒看着他,也回了个轻笑,“今日谢谢殷四哥了。”
“客气了。”殷四郎俊脸上的笑多了点,“归家去吧,我走了。”
这话讲完,他抬腿进了村庄,往西边走去。
实际上他非常想说一句以后有事再来找他。
他非常愿意为她做事。
但他这身份在这放着,还是期盼她永远都没事儿,永远都不需要他的帮助。
抿唇,他深吸气,抬起手搓了下心口。
这种感觉,还真是疼。
梅小芒看着殷四郎远去,她咬了下唇,气力之大,险些将下嘴唇咬破。
等回到家,谢过赶车夫,她抬起手拍了下大门。
梅小枫的声音传来,“来啦来啦,是姐么?”
她恩了声,抬起手搓了把脸。
要笑,不可以叫这傻白甜的父子两个看出异样。
赢了比试,要高兴的笑。
因此等梅小枫开了门,她屈身把他抱起,乐呵呵地进了院,跟这父子两个分享获胜的喜悦。
钱票,田契。
都是非常美妙的东西。
梅小枫欢呼了下,笑的见牙不见眼。
梅守礼也开心,开心的握着田契跟钱票的手都有一些抖动了。
这当真是天下掉横财呀!
“好啦,父亲,我进房去换衣裳。”梅小芒道。
也要卸妆,折腾大半日,她不可身累,心也累。
“歇一会。”梅守礼甚是理解的点头,将手里的钱票田契塞到梅小芒手里,“其它别管了,回屋歇着吧。”
梅小芒接过钱票田契,恩了声,抬腿了房间。
她卸了妆换了衣裳,当真躺床上了。
合着眼睛,她一点一点回忆这几日发生的事。
莫明被胡老板拉着去给梁烨煮饭。
她拒绝了梁烨,心中伴着担心。
殷四郎过来表白,她拒绝。
而后跟方氏断亲,梅守谨捱打。
后,跟殷四郎在山中偶遇,交换啥秘密,知道家里埋了个炸弹。
心中更担心了。
接着便是方氏跟梅蒜儿强行诬蔑被打,她去镇子上卖豆腐干儿结果遇到了白蔻。
险些从二楼掉下来。
被殷四郎所救。
忆起那一秒,她不禁长长呼气,她可算是明白了救命之恩这4个字究竟代表了怎么样的含义。
当整个世界被惊惧笼盖时,殷四郎撕开黑暗,犹如一道光,把惊惧扫开。
那一秒给她的可靠感觉,真是……
没法忽略。
咋办。
不可救命之恩没法忽略,还有今天的恩情。
尽管心中认为殷四郎是个该远离的危险人物,可有他在的话,心中实际上是安定的……
咋办。
她该咋办?
依照原计划去镇子上买院快速搬家么?
可欠着殷四郎的恩情该怎样还……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是个难题。
天儿好快暗下,梅守礼站到窗前叫她吃晚餐。
吃过全无味道的晚餐,她简单的洗刷了下,预备回房睡觉。
梅守礼叫住她,“小芒,你……你当真要搬去镇子上?”
“搬。”梅小芒犹疑一瞬,点头。
她不可以感性用事,家里埋个定时炸弹,这屋子住不得。
梅守礼欲言又止,脸上的褶子全堆积起,好像干蹙的老树皮。
梅小芒见此,口中说,“父亲,只管听我的,不会错的。到了镇子上,哪怕咱啥都不做,只靠着地就可以过好日子。”
“那为什么非要去镇子上?”在村中当个乡绅老财也蛮好呀……
“小枫该念书了,去镇子上距离学院近些。”脑筋一转,梅小芒好快给出了原因。
梅守礼愣了愣,无言了。
“以后,你腿再疼时,也可以立刻去医堂抓药。”
梅守礼“……”
“父亲,去睡吧,相信我,咱家会越过越好的。”梅小芒道。
梅守礼站原地愣了一会工夫,脸上的神态非常复杂,可定是痛楚的感觉居多。
梅小芒没再劝。
他站了一会工夫,叹息着回房了。
梅小芒不禁长呼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夜空。
漫天星。
没任何污染的天空,上边挂着一枚颗亮星。
非常美。
她抬起手搓了把脸,也回房了。
不犹疑,搬!
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梅小芒这一夜睡的很安稳,第二天醒过来,瞧了下那一些钱票跟田契,瞬时更加神采奕奕。
早饭桌子上,她乃至有心情寻问方氏的状况,“老宅那边怎样了?”
她知道,梅守礼肯定会悄悄关注那边的状况。
果然,她话音落,梅守礼便叹气了,“里长打定了主意儿,定要将你奶跟小叔撵出去,这几天他叫人在地里搭建棚了。”
“呀?”
“便是你小叔的那30亩田,里长命人在地头搭棚,预备等你奶小叔二人身上的伤好些就搬去。”
梅小芒睁大了眼,“这样快?”
“是。”梅守礼忍不住又叹气,把口中的馍馍跟筷子放下。
“这几天你爷忽然间就老了10岁,一直在叹气。”梅守礼又说。
梅小芒眨了下眼睛,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圈儿。
梅正国即使是老10岁,瞧着也比梅守礼年轻。
只是梅正国八成是为梅守谨发愁,而不是为方氏。
培养了这多年的儿子歪成这样子,换谁也都愁。
“恩……吃饭吧。”她开口说。
“小芒,要不你去劝劝里长吧?你奶跟小叔这回肯定知道错了,下回决对不敢了。”搓了下手,梅守礼带着三分期盼地看向了梅小芒。
梅小芒“……”
她立刻摇头,端起碗吃粥,“他们的罪的不是我,是殷四哥,我去求个啥情呀?”
“你是没有亲眼看到那时的情势,奶她居然敢去扒殷四哥的裤,这事换你,你可以忍?”
殷四郎肯定杀了方氏的心都有了,撵出村庄这算是最平和的方式了。
梅守礼愣愣地看着她,忽然说,“昨天,我见四郎看到你都呆了。”
梅小芒听言,掀起眼皮看他。
梅守礼有一些不自在的搓了下手,避开了她的目光,“实际上吧,我觉的你跟四郎挺般配的。”
梅小芒“……”
她放下了手里的碗,小脸蛋上快速笼盖了层寒霜,“好端端的,提这做啥?”
“难不成你当真不想嫁人?四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少年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梅小枫听言插话,小脑袋点的好像小鸡啄米,“没有错没有错,殷哥哥最好了!”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不准说话,好好吃饭。”梅小芒瞠去。
梅小枫吐了吐舌,并不怕,大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梅小芒又看了他眼,然后看向了梅守礼,“父亲,这种话别再说,待会我去镇子上,将干豆皮卖了,顺就打听打听院的事。”
这话讲完,她端着粥碗站起身出了灶房。
坐到树下静悄悄的将粥喝完,她把碗放到小桌子上,起身去收拾这一些天做的干豆皮。
梅守礼坐灶房,忍不住哎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