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卫军两手背在背后,站到房檐下边,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他目光落到方氏身上,眉峰蹙成了一团,“我没有听错的话,这老妇是梅娘子的祖母。”
“回大人,是的。只是前些天县官大人已然下令断绝关系了,这方氏跟梅娘子全无关系。”殷四郎恭声回道。
“断绝关系?”
“是,方氏在过去的10多年中做下了无数恶行,现在她不可跟梅娘子断了亲,还被撵出了大关庄,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哦?是怎么样的恶行,乃至被县官下命令断绝关系还被撵出村庄?”参卫军问。
他这话音落,殷四郎还没有来的及开口,方氏却是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嚎叫说,“大人!我知错……”
她嚎叫的声音被啪一记响亮耳刮子代替。
梅正国脸涨红,见她不敢相信地看过,咬牙又抬起手抽去,“傻妇!就你做过的那一些事,你将你脑袋磕烂也弥补不了!滚!”
他说着,大手拽着方氏的身子,用力向外拖。
殷四郎见此,顺手放开了方氏,方氏立刻被拖出了院。
参卫军见状,脸瞬时黑如锅底。
他看向上屋门边坐着的随从,命令说,“去,带回来。”
他跟梁烨所带的随从都坐上屋门边的桌上,那一些随从听言立刻追出。
片刻便将方氏拖回。
参卫军看着地面上瘫坐着的方氏,眉峰蹙成了疙瘩,正想开口,梅小芒向前走几步,大声说,“大人,我有话要说。”
她不等参卫军开口,就自顾拣重点说,“方氏她为她的小儿子,10多年来如匪一样在我家随便抢,不管是食粮还是钱,只需见着了她都抢,用我家的血去养她儿子。”
“要是你说养恩,那我一家四口这10多年来的当牛做马,足够还她的养恩。”
“至于生恩,我家也还了,因为她,我父亲跌断了腿,我家的地卖光,我娘不忍见我被卖到妓院,选择远走他乡。”
梅守礼当天之所以出事,是干活时走神:方氏一直在村庄中散播他不孝会遭报应的话。
因此跌断腿这笔帐是要算到方氏脑袋上的。
“而我,我为给我父亲挖药草,上山时摔下,险些小命都丢了。”
“我一家人,瘸的瘸,走的走。”
“难不成就因为如今我家富了她落魄了因此她之前做的那一些就可以不计较了么?难的非的我家真的死一个人,这样子才够还她的生恩?”
呵。
已然死了。
原身当天为给梅守礼挖药草,不慎从山中摔下来,因此她穿越了。
梅家已然少了条命了。
因此方氏这恶妇不管落到何等地步,她都不会原谅。
决对不原谅。
说这儿,她目光环视周围,在大家的面上一一扫过。
把大家的神态看在眼中,她忽而勾唇,唇角绽出一缕嘲笑。
“在座的人,这10多年来被抢的是我,不是你们,今日是我父亲的腿断,不是你们的腿断。”
“没疼在你们身,因此你们别站着讲话不腰疼,别妄想用所谓的声誉来强逼我低头。声誉,我梅小芒不在意。”
“真可怜方氏,你们给她吃的用的,做不到的话,统统住口。”
“再在我跟前说三道四,别怪我翻脸!”
声誉?
她心平气和时会在乎这一些东西。
可如今她心口被怒气填满,这股怒气憋的她身体快要暴炸。
真的说起来,她的性子里有着偏执的一面。
因为这一份偏执,她10岁便跟渣爸继母扛上。
因为这一份偏执,她被前男友背叛之后会留下听见成婚便疯狂想毁坏东西的后遗症。
并且,在有了随身空间跟力大异能后,她的这一份偏执已然转为疯狂:想去学院找先生告状断梅守谨的路。
被白蔻挑衅时她选择跟白蔻正面扛。
能耐大了后,她更加没法忍耐委曲跟憋气,大不了闹呀,闹个天翻地覆。
去学院跟白蔻比试时她便想好了,要是美食没法打动梁烨,那她就跟白蔻同归于尽。
她是没功夫,但是她随身空间中放有刀具,出其不意,她有百分百的把握拉白蔻一块下地狱。
所幸,梁烨对美食足够热爱,因此她没可以选择这条道。
今天也是这样。
之前没有断绝关系,她乐意给点吃的穿的。
可如今断绝关系了。
就方氏以往所做的事,她绝不会施舍一粒小麦。
参卫军是位高权重,可那又怎么样?
周围的村人都站到方氏那边,但这又能怎么样?
仗着权势跟所谓的声誉逼她?
不!
她选择不原谅方氏,那样便没人可逼她低头。
她知道她这脾气放现代时没有问题,到底彼时她一人,怎样闹都行。可在这儿因为有梅守礼梅小枫在,她这种脾气称的上是自私。
但是叫她忍气低头,她做不到。
梅小芒这一些话讲完,参卫军的脸由黑转青。
万万想不到,他堂堂骠骑大元帅,居然在这犄角旮旯的破山沟中,被一个小村女当面呛声。
忍着火气,他抬臂指了下方氏,寒声说,“没有错,既然你们家家人都健在,且富裕无忧,那你这样对你的亲祖母,便是不孝!”
“依照《大楚律》,你这可是要捱板儿,严重的乃至要去蹲大狱。”
梅小芒轻轻昂着下颌,无惧地看着参卫军,声音也冷如寒冰,“因此大人如今是要在这儿建立公堂,对我进行审判?”
“没有错。荥阳县县官的判决过于草率了,当今皇上以孝治国,何况有《大楚律》在,当天的断绝关系判决,无效。”参弘文傲然道。
哼,居然敢跟他杠上,不知天高地厚!
“大人既然提到了《大楚律》,那据小民所知,梅家这案子归县官大人管,大人你作为元帅,是无权插手的。”站到一边的殷四郎忽然开口。
骠骑大元帅属于军方,身份高,可却是无权插手政务。
参卫军现在用身份来吓唬欺压梅小芒,他几近没犹疑的便开口了。
总不可以眼巴巴地看着这骠骑大元帅硬按着梅小芒逼她接纳方氏这颗耗子屎。
只是,他这话严重侵犯到了参卫军的威严。
参卫军刚说了县官的判决无效,结果下一秒他便说参卫军就算是元帅也无权插手地方政务,这可是比梅小芒呛声更可恶的挑衅。
“哼,史县长判决不公,我如今就命人去请史县长,我倒要问问他,断绝关系,这俩字他究竟是依照哪一条律令判决的!”
有梁烨这清河王在,他倒不敢径直说小小案子他可以处理,只是要是他死抠《大楚律》的话,那这事就好办了。
这山沟沟中的一男一女居然敢挑战他的威严,他会叫这一男一女付出代价。
“参元帅,咱今天过来是贺寿的,可不是来砸场子。”梁烨蹙着眉出了房间,英俊的脸上写着仨大字:不开心。
“王爷,民有怨,必需平。”参卫军硬邦邦的道。
“谁的怨?”梁烨手里的扇子指向了地面上瘫坐的方氏,“她的怨?这等刁妇,如果由孤王来判,早便扔大狱叫其服役去了。便方才梅娘子所言,还不足以断绝关系么?”
“回王爷的话,《大楚律》没断绝关系两字。”
“呵!”梁烨听言,嘲笑,这参卫军,居然拿《大楚律》来杠他。
“律令以外,有人情两字在。”他英俊的脸罩上了寒冰。
参卫军好像没有见到他的黑脸一样,恭声说,“就这事来说,下官觉的,还是应以《大楚律》为准。就算这方氏行事可恶,可生养大恩摆在那儿,如今她又知错了,更况且梅家如今今非昔比。”
“就算从情字入手,这梅娘子也不应这样绝情。”
“参元帅,易地而处,方氏这样的祖母,你要么?”梁烨桃花眼中透着冷意。
“王爷,下官没这样的祖母。判案,不是依照这种假设来断。”参卫军不软不硬的回道。
梁烨浓眉拧成疙瘩,俊脸上边无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