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了10年。”梅小芒神态淡漠的瞥了他眼,然后抬起手拍了下大门,叫说,“小枫,开门,我回来了!”
话音落,梅小枫蹬蹬瞠的走路声传来,“来了!”
同时传来的还有李常慧大哭声,哭了下午,她的嗓子已然嘶哑,达不到晌午时那种尖利程度。
可喑哑中透着出的那股绝望让人心颤,“你个死鬼呀!你叫我这一家人咋办呀!”
农家活重,男人是决对的壮劳力跟顶梁柱,没有了梅守禄,那一些重活脏活累活谁来做?
并且家里没有个男人,她会不会被村中人欺负?
小孩长大了怎样议婚?
这一系列麻烦事咋办!
梅小芒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哭声,看向满面笑意的梅守宝,“等,我去拿钱票。”
“不急,不急。”梅守宝欢喜的语调抖动起,可口中依旧在客气着。
姜宝女紧紧攥着他的手臂,脸上也是难掩喜色。
610两!
发了发了这下真要发了!
一生衣食无忧了!
梅小芒扫了他们夫妇眼,又瞧了瞧不住叩头的念弟来弟姊妹,她抿了下唇,牵着大车进了家门。
梅小枫跟在她背后,不出声,只一步一步跟着。
她把黑驴身上的小推车解下来,把黑驴栓在棚中,问,“怎样了?”
“姐,父亲哭了下午呢!”
梅小芒听言搓了下他的小脑袋,“没事儿,叫他哭吧。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等姐。”
“那再等一会工夫,我去四叔拿钱票。”
梅小枫乖乖应声,站院儿中不动了。
梅小芒回房,从随身空间中拿出6张钱票跟10两银,然后出了院儿,把钱票跟钱递给了梅守宝,“这是钱票,镇子上的钱庄就可以兑换。这是10两银。”
“谢谢四叔,多亏了你。”
“该的该的。”梅守宝两手抖嗦着接过钱票跟钱,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姜宝女看他没有出息的样子,抬起手径直把6张钱票抓在了心中,拽着他就走,“小芒那我们先回去了呀。”
有李常慧在一边陪衬着,她家这笔横财要低调。
梅守宝姜宝女夫妇两个走了。
门边李常慧跌坐地面上大哭着,哭声嘶哑。
梅念弟梅来弟跪着,不住的冲着梅小芒叩头。
梅小芒把大门闭上,隔绝门外的一切。
她拉着梅小枫进了灶房做晚餐,梅小枫有一些忧心的问,“姐,她们会不会撞死在咱们家门边呀?”
“为啥这样问?”
“以前奶就这般呀。”梅小枫坐灶前烧火,昂着小脸道。
以前方氏来要东西,抢不届时会撒泼打滚说梅守礼不孝她要一头撞死,这事给梅小枫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梅小芒一笑,摇头说,“不会。”
李常慧首先想的是卖掉梅念弟梅来弟,压根一点寻死的想法都没。
有梅小宝在呢,李常慧怎样舍的死。
梅小枫哦了声,又问,“姐,三婶儿真要卖念弟姐来弟姐呀?”
“谁知道呢。”梅小芒叹气。
真要卖,那这姊妹两个只有个去处:妓院儿。
咋办?
虽说知道这是因果报应,可叫她将梅念弟梅来弟姊妹两个逼到妓院儿,她做不到……
问问殷四郎吧。
子时,殷四郎准时前来。
她就在院儿中坐着,见着他来,对着他招了下手。
殷四郎这回没像往常那样在她对面坐下,而是搬着矮凳坐了她身旁。
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儿,在她耳旁低声说,“我听爷说了,这会非常犹疑是不是?”
梅小芒看向他,小脸蛋上挂着忧郁之色。
殷四郎一笑,抬起另一个手在她眉头点了下,“看眉峰蹙的,你确实是太心善了。”
梅小芒幽怨地看了他眼,“可能是由于我不是原身,我没经历梅守礼自跌断腿到三月之前那段沉闷日子,我对梅家的疼,没切身的体会。”
面对着梅家的惨剧,她更多的是忿怒。
至于疼,那倒没多少。
要是她是原身,这会可能就不犹疑了。
殷四郎伸出两指,想扶平她蹙着的眉头,口中说,“你要么不要那60两罚银,要么把梅念弟梅来弟买下,你们家活重,有了她们姊妹两个,你可以轻省许多。”
“但这样一来,你的声誉肯定要坏掉了,她们到底是你堂妹。”
“亦或,你可以叫李常慧分期付款,一年还一点。”
梅小芒“……”
她家人少田多,急需帮手,要是有梅念弟梅来弟这姊妹两个在,那她跟梅小枫会省事好多。
好像看出了她的意思,殷四郎又说,“要不这般吧,你叫她们两个做工抵债,每天来你们家干活,钱没有还完前,不准出嫁。”
“依照你的脾气,只需她们两个老实本分,你定不会亏待她们。”
梅小芒眨了下眼,“你的意思是,以后叫她们每日好像上下班那般来我家干活?”
“对。”
“唉那不行,有李常慧在呢,我担忧李常慧会暗中使坏。”
李常慧如今肯定恨死她了,如果以后梅念弟梅来弟在她家干活,万一李常慧暗中下毒啥的。
不可不可以。
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你说该怎样?”殷四郎问。
“我就当恶人,将她们姊妹两个买下来。”梅小芒思索片刻,下决定。
“决定了?”
“之前我不是说家里位置太小,想再盖个大院儿么?就好像你们家那般。”
如今她家有500亩地,还有仨占地60亩的山坡。收获上来的农作物不可能全卖掉,家里总是要储存些。
因此思来想去,她预备盖一大院儿。
只是一直没有定这院儿究竟盖在哪儿。
殷四郎的意思是盖在村庄中,而她想的是盖到地中,就好像方氏梅守谨那样。
出门便下地,这话她可不是在嘲讽方氏,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那你想盖在哪里?”
“地中,我家本来那14下等亩田离村庄挺近。盖一个大院儿,专门放东西,我如今可是地主。”梅小芒挑了下眉。
“只用来放东西?这也太没有情调,你不是跟我讲过啥、”殷四郎顿了下,又说,“法国酒庄?”
“你之前说过,想自己搞一个这样的庄子,如今不想搞了?”
“啊,原来你记的呀?”梅小芒笑起,唇角出现俩可爱的酒窝,“我那时就随口一提。”
“记的,你说的话我都记的。”
梅小芒听言,唇角越翘越高,桃花眼也越发的弯,小脸蛋上的笑意怎样绷都绷不住。
“就盖一个你曾描述的庄子吧,非常美。”殷四郎看着她的小脸,犹疑片刻,小心谨慎地抬起胳膊圈住了她的肩头,叫她靠自己怀中。
“不要烦恼,便这样定了,盖一个大庄子实现你的愿望,顺就也解决梅念弟梅来弟的寝宿问题。”
“会越发的好的。”
梅小芒靠在他怀中,呆了。
今日在较量时,她怕他心中有想法,因此决定晚间时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可下午这糟心事一起,她便将这事给忘了。
想不到殷四郎居然主动抱了她,叫她靠在他怀中。
哎呀呀。
她回过神来,笑着把手从他的另一个手里挣脱,胳膊伸出,圈住他坚实有力的腰身,“该这般抱。”
他全身上下都僵着,显然,他对这动作并不熟练。
但这一份生疏僵直更令她心动。
跟前这少年,他所有的第一回,都是她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更加使劲抱紧了他,合上眼睛,深吸他身上的气息。
是干净的皂角味跟暖暖的太阳味儿,还有极淡的润肤霜香味。
“你干什么又换了身衣裳。”她问,他如今身上穿的跟白天那套不同。
“来见你。”
简单仨字,好像沾染蜜,顺着耳朵进入心中,梅小芒忍不住在他颈窝中噌了噌。
咋办。
好喜欢。
美人扑满怀,殷四郎唇角也不禁翘起,方才的僵直也有所缓解。
正想开口,脖子处却忽然传来濡湿温柔的触感。
瞬时,他刚放松的身体又僵硬住。
全身也起了层鸡皮疙瘩。
梅小芒方才舔了他!
梅小芒又伸出舌舔了下,附送情话,“殷四郎,遇到你可真好。”
殷四郎“……”
她讲话时呼出的热汽全喷在他颈窝中,痒痒的。
他眼睛大睁,本能的吞了下口水,屏住呼吸轻声的回说,“遇到你,也非常好。”
梅小芒笑起,在他颈窝中噌了噌,然后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那咱来商议一下庄子的布置吧。”
“恩?”殷四郎眼睛依然大睁着,方才还舔呢,这会要正正经经的商量庄子的建设了?
这话题转的有一些快吧……
是转的蛮快,梅小芒从他怀中出,拉着他起身,“去我房间,点灯,咱用心讨论。”
殷四郎本能地站起身,跟着她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梅小芒把烛灯点上,然后从随身空间中掏出纸笔兴致勃勃画起。
殷四郎“……”
他深吸气,努力平复心境,心爱的小娘子总是这般随便撩一下而后装着啥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这究竟是刻意的还是有意的呢?
他看着梅小芒灯下那显的越发温美的小脸,暗自叹气。
拉倒。
她撩,就叫她撩。
又深吸气,他凑过去,轻声的跟她讨论起。
这一讨论就是半宿,等他走时,鸡都开始叫。
而李常慧跟梅念弟梅来弟依然在门边跪着。
他悄悄观察片刻,悄无声息离去。
天好快亮起。
一家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梅小芒虽说只睡了俩多时辰,可精神却是非常好,她起床做早餐,然后叫梅守礼梅小枫吃饭。
餐桌上,她说起了她的计划:在那仨山坡下修建一个大宅院儿,未来他们仨全住到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