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晌午之前要赶回紫禁城,她只可以看,不可以用心逛。
俩人穿过繁华的街,直奔味极斋而去。
京师的味极斋比绿峰镇的要豪华,三层,后面是五进大院,充分展现了作为大楚第一饭庄应有的气派。
洪大龙老板见殷四郎跟梅小芒,非常开心。
将人迎到最雅致的包厢,他开口说,“我这就去派遣人通知左丞相吧。”
“不用了,我跟小芒不能久待,恩……三天之后再约。”殷四郎说,“我跟小芒带来了两只猪,待会你送到相府,叫六爷尝尝。”
“是。”洪老板应下。
“将账簿拿来看一看吧。”殷四郎道。
洪大龙又应是,赶快去取账簿。
殷四郎所说的账簿,指的是去年冬的账簿,虽说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冬季,可账簿却是多达10多本。
去年冬季新玩意太多,挣的钱也太多。
“三轮小车是这几本,上边还详细记载每个采买的人家。”洪老板指着账簿给梅小芒殷四郎介绍。
“这几本是记载叠金方块儿的,这是记载扑克牌的,这几本是滑雪橇的,这是记载水饺……”
梅小芒一边听洪老板说一边伸出手拿起账簿用心看,这儿没阿拉伯数字,所有的数字记载的都是汉字数字,啥壹贰叁看的梅小芒头大。
她只看了几眼便放到桌上了,拉倒,左右看不懂,叫殷四郎看吧。
殷四郎看习惯了这样的账簿,瞧的好快。
梅小芒不打搅他,拉着洪老板说话,“这水饺居然还有专门的账簿呀?”
洪老板笑着说,“可不是,当时胡老板将那批水饺送来,我定的价是188文一个,一盘20个,当日就卖完了。”
“1万个水饺,最终卖了1000800两。水饺中包的那一些铜钱呀枣呀蜜呀啥的,如今已然成了京师的流行了。”
“水饺里边要是不包点吉祥的东西,那一些贵人还不吃呢。”
梅小芒听言,濮嗤笑出声来,“这帮贵人还蛮迷信。”
“大过年的,谁不想的一个好兆头呢,即使不是过年,放寻常大家也爱听吉祥话啊。”洪老板也笑起,瞧着梅小芒和看金金宝一样的。
自打梅小芒出现,这钱就挣的特别容易,和拣钱一样的。
做买卖碰到这样的东家老板,前世肯定积善了!
京师的逸仙居现在只剩了一帮老顾客在撑着,早没有了跟味极斋相争的能耐。
想想对方老板看到自个时的黑脸,他心中和三伏天吃了冰水一样的,真是爽啊!
“也是。”梅小芒说着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拿出了一沓子纸张,她递给洪老板,“对了,这是四郎写的通俗话本,你找个激灵点会讲话的人,叫他背熟,然后在店中搞一个小台子,叫他每日在店中说书。”
洪老板接过纸张,见第一张《洪荒奇缘》4个字,困惑说,“东家老板还会写?”
“是呀,他厉害呢,十项全能。”梅小芒说着转头看向殷四郎,一对桃花眼中盛满情意。
殷四郎抬头,跟她对看了眼,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实际上是真事改编,小芒也帮着润色了,不是我一人的功劳。”
“真事改编?”洪老板听言更困惑了。
“是,太皇的真事儿,那一些顺着情节发散的,啥该说啥不该说,你心中有个谱。”
洪老板“……”
他吞了下口水,只觉的手上的东西猛的多了分量,重的他快要拿不住了,这玩意儿居然是依照太皇的事改编的?
唉啊妈啊,定火到暴!
他深吸气,“两个安心,我知道该怎样做。”
梅小芒满意的点了下头,又嘱咐了几句。
正事谈完,洪老板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儿,忙说,“对了,少奶奶,我前几日接到大东家老板的信,说你的公婆来京师了。”
你的公婆?
这4个字入耳,梅小芒呆了呆,脑中出现了殷元康跟年氏的脸。
正在翻看账簿的殷四郎也抬头看过,困惑出声,“我爹妈来京师了?”
洪老板赶快解释,“在你跟少奶奶出发来京的次日夜晚,老爷跟夫人即便夜乘坐着租来的大车入京了,天亮后,大东家老板知道这事儿,前往县里找青松楼的人寻老爷太太,同时还给我跟左丞相传了信。”
“可昨日大东家老板又传来了信,说青松楼的人并没找到老爷太太,叫我跟左丞相在京师多留意,我昨日接到信就已然派遣人在京师暗中寻找了,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消息。”
梅小芒眨了下眼,有一些不敢相信的问,“爷一得到消息就叫青松楼的人去找,结果这好几日了居然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洪老板摇头,“大东家老板担忧老爷太太出事儿,叫我跟左丞相尽快寻找,我昨天就命人在京师四处打听了,但你也知道,京师人多,来来往往的,想从中寻俩人出,不大容易。”
这时出行也没有个啥身份证,入京师时检查也不严格,守城的士兵会时不时地抽查过往的人群,他在获知消息的第一时便去找守城的士兵问了,可啥也问不出。
每天出城入城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那一些士兵也记不住。
梅小芒听言,忍不住蹙起了眉,“他们两个来京师做啥?”
“据说是经商跟散心。”
“经商?就他们两个?”梅小芒嗤笑,忍不住翻白眼儿。
殷四郎有一些头疼的搓了下眉头,开口说,“洪老板,你多派遣人,尽快找,我爹妈他们该没事儿。”
“你怎知道没事儿?”梅小芒转头问他。
“我爹爹他跟着邓师尊学过,虽说学的不精,可各种状况也都知道个皮毛。”殷四郎道。
毛秋教给他的东西,当年也教给殷元康了。
可殷元康不是学习的料,不耐烦学文,学武又吃不了苦,最后不了了之。
就是究竟跟在毛秋身旁学过,从大关庄来京师,这点殷元康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路上没有山匪没有强盗的,该出不了事儿。
出不了事儿,那便要思考殷元康跟年氏究竟干什么来了。
经商?
虽说嗤笑这种行为非常不孝,但他也真的很想笑下。
特地从殷黑山地看守下逃出,大老远的跑到京师,目的肯定不是经商。
想了下,他问,“我爹妈也没有找六爷么?”
他这对爹妈当时曾想过找梁太炎告状,告他不孝,结果被拍回。
这回来京师,十之八九是找殷赤岭告状的。
“没。”洪老板摇头,“老爷太太并没去左丞相府。”
没去左丞相府?
殷四郎呆了下,难道还真是过来经商跟散心的?
想了下,他开口说,“你多留意,用最快速度找到他们。”
“是。”洪老板应下。
接下来仨人又谈了些闲话,殷四郎粗略的翻了下账簿,临近晌午,他坐上大车跟梅小芒一道回紫禁城。
回到紫禁城,俩人直奔皇极宫的小灶房。
做好午餐,将给隆庆帝几人地送走,俩人端着托盘进殿宇陪着梁太炎一块吃午餐。
餐桌上依然有一半的饭食是汤,梁太炎也不介意,边吃边说,“我已然叫人开始试着印刷《天降奇缘》了,届时放味极斋售卖,便写你殷四郎的名。”
殷四郎听言,难掩诧异,“我?”
“原本便是你写的,上边自然要著你的名,怎样着,瞧不上这种通俗话本?怕辱没有你进士的身份?”梁太炎斜了他眼。
“没没。”殷四郎赶快摇头,“就写我的名吧。”
“味极斋那里安排的怎样了?”梁太炎问,“配合着说书人的演说一块卖,那般效果才好。”
“已然交待了,洪老板好快就可以办妥。”殷四郎说着,脸上显出了犹疑,“太皇,我爹妈……他们也来京师了,可目前找不到他们,你可不可以……帮着找一下?”
不管是担忧殷元康跟年氏的人身安全,还是担忧这二人闹出啥大乱子,总而言之要尽快将人找到。
“恩?你爹妈来京师了?”梁太炎挺意外。
殷四郎有一些窘迫的摸了下鼻子,将知道的状况跟担忧说了下。
梁太炎听了,呵呵笑了几声,“行,待会你将他们二人的容貌画下,我叫羽林卫兵去找。”
家家有难念的经,殷元康跟年氏,呵,有这样的后代,闻天龙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呀?
这样一想,他挑了下眉,“实际上我有一些困惑,你爷性子虽暴,可为人不错,你更是优秀,但你爹爹……”他停顿了下,叹气,“我建议你写信跟你说爷,下回上坟时,往你曾爷爷的棺材上多压几块石头,免的他跳出来找你爹爹算账。”
殷四郎“……”
呵呵。
吃过午餐,殷四郎跟梅小芒回了寝殿屋。
殷四郎找出纸笔开始画像,梅小芒坐一边缝补被殷四郎撑破的袄裙,她口中哎呀呀个不停,“你说他是不是看笑话的心态?昨天还一种生无可恋恨不能时光倒流的懊丧样子,这会居然嘲讽起你殷家了。”
“如今看你爹爹不如他儿子,他心中肯定非常的意。”
“是该的意,虽说没得到玉璃,可得到这江山。”殷四郎头也不抬的道,手里的笔不停歇。
“遇到恶魔花这种阴毒的药,可又遇到你,说起来,他该真是天理选中的真命天子。”
原本玉璃都打算抛弃闻天龙找他了,结果出了事儿。
有气运,被天理眷顾,这种事羡慕不来。
梅小芒听言,想象一下这几日梁太炎的脸,叹气,“拉倒,他上了年龄,笑就笑吧。”
一下午的时间,殷四郎画了20张画像,殷元康10张,年氏10张。
他乘着去灶房做晚餐时将这20张画给了梁太炎,梁太炎接过画,转交给了任锺,“贴到人流顶多的地方,谁发现了这对夫妇,赏银1000两。”
殷四郎站一边,听了梁太炎这话,忍不住抽了下唇角,这是用通缉的方法来找爹妈呀……
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效的方式。
只需殷元康跟年氏真的在京师,凡是见过他们的平头百姓定会将消息传来。
1000两,一些小官会忍不住心动的。
且说殷元康年氏梅蒜儿仨人。
仨人只在官路上行了一夜,天亮后,殷元康叫赶车夫转向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