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四郎,你对我重要性我不用说,但我对你的重要性,你该好好想想。”
“喜欢你的人也蛮多的,我在找退路,我不拦你也找退路。”
这些话讲完,梅小芒甩开殷四郎的手,“各找退路。”
丢下这句话,她抬腿出了营帐。
方才所言,句句真心。
她不知道该怎样原谅殷四郎,她真在找退路。
将所有感情寄托到一人身上,她已然犯过一回错误,但她不长记性,又犯错,然后又栽。
就是这回栽的不狠,因此她对殷四郎也不恨。
殷四郎是孝子,总觉的生养大恩重于天,而她脾气极端,要求惟一。
他们俩实际上不该在一块。
乘着还年青,再找。
梅小芒出去,殷四郎呆住。
泪水涌出了眼圈,好像决堤一样疯狂的向外涌着,心口的位置好像团着一把火,火熊熊的烧着,叫他坐卧难安。
梅小芒方才那些话,句句凌迟。
她说的很安静,但他听明白安静下的死寂。
梅小芒心死了。
他也要跟着死掉了。
他的孝,居然对她的伤害这样大。
他居然叫她的世界塌掉了。
他对梅小芒,是这样要紧的存在。
他配不上这一份爱。
梅小芒要是没有遇到他殷四郎,她依然能光耀整个大楚。
但他殷四郎要是没遇到梅小芒,那他就是个农夫,一个被梁太炎监视怀疑的农夫,一生在土地中掘食儿的命。就算有左丞相在京师撑着,那也肯定没啥发展。
一生也便这样子了。
没有遇到梅小芒前,他的世界是灰黑色的,是梅小芒为他的世界绘上色彩,是梅小芒叫他体会到爱的美好。
是梅小芒拉近了他跟梁太炎的距离。
要是没梅小芒,那他殷四郎就啥都不是。
梅小芒对他的重要性,也是惟一。
没法取代的惟一。
可也许真是鱼玄机说的那般,他以为梅小芒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开他,因此他非常放纵的伤害着她。
梅小芒能容忍所有,惟独不能忍耐他的轻待。
梅小芒之于他也是整个世界!
抬起衣袖擦去脸上的泪,他抬腿出营帐。
他要告诉梅小芒,他想清楚,他有决定。
寻问了巡逻的把士,他好快找到梅小芒,梅小芒没有走远,便站营地边眺望远处。
他大踏步地走去,哽噎开口,“小芒,我不要啥各寻退路,我只需你,这一生只需你。”
“你是我的,我决对不会放手的。”
“之前是我做错,我检讨。”
“我好快便给太皇写信,我叫他帮我昭告天下,我要跟我娘断绝关系,今后我只给她钱,其它一切我不会再过问。”
“我跟她断绝关系,我不叫她靠近你一步,我不叫她打搅咱两个的日子。”
“小芒,你看这般行么?你乐意原谅我么?”
“我不准你去寻啥退路,你只可以是我的。”
这一通话殷四郎说的又快又急,好像慢了梅小芒便要走掉,他说着又伸出比去握梅小芒的手,只有身子的接触才能叫他惶恐的心稍微安定。
梅小芒万万想不到殷四郎居然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她吃惊地看着殷四郎,“你要跟年氏断绝关系?”
“恩!她爱钱,今后我只给她钱,她的一切都跟我无关。”
“那她万一再给人抓走呢?”梅小芒问。
“那我用钱请人去寻,我自个是决对不会再去,我一切都听你的。”
梅小芒“……”
殷四郎的回答毫不犹疑,但她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想起之前殷四郎在味极斋时的懊丧样子,她低下眼睛,轻轻将他的手甩开。
“不用,你不用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嘴上说着没有关系,可其实却成了心中迈不过去的坎。
何苦呢。
她爱吃勉强。
年氏没有做啥真正对不起殷四郎的事儿,这样子断绝关系只会叫他背负骂名。
“不用?”殷四郎呆住了,连他跟年氏断绝关系都挽不回梅小芒?
断绝关系都没法取的梅小芒的原谅?
心好像给人猛的攥住,疼的他脸瞬时惨白,为啥……
为啥一上来就是死刑?
起码给个死缓,起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呀……
整个世界一下就灰暗了,只余下跟前的梅小芒,这是他惟一的色彩,是他惟一的生动……
“小芒……”他抖动着出声。
“不用。”梅小芒目光看着脚底下的青草,神态淡漠,“年氏对你没有做啥过分的事儿,投药下跪这种小事不至于断绝关系,对你声誉不好。”
“我不要啥声誉!”殷四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只需你开心,他人的眼光算的了啥?”
“那你心中的孝呢?过去的17年中,年氏对你而言可是一位慈母,17年的母子情深,你放的下么?”梅小芒抬头,瞧着殷四郎的几眼反问,“断绝关系又怎样?只需你心中依然想着履行作为儿子该履行的责任,那断不断的有区别么?”
她说着抬起手在殷四郎心脏的位置上点了下,“我不要你的勉强,遵循这儿的感觉,我不想以后给你怨恨。”
“殷四郎,不要冲动,你用心里想清楚。何况,即使断绝关系又怎样?我压根不知道该怎样原谅你,即使你跟整个殷家断了关系,我也不觉的开心。”
这话讲完,梅小芒回身就走。
她实际上是个特别没安全感的人,殷四郎这般做过一回,会有第二回吧?
想想这一月的恐慌担忧,想想殷四郎的犹疑,她怎样都没法原谅。
她消除不了这种恐慌担忧,这样的遭遇,她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殷四郎看着梅小芒的影子,整个人化成了雕塑。
连断绝关系都不可以……
咋办?
没办法了,他没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任锺带人在四周巡逻,正好将梅小芒跟殷四郎的这段对话听在耳中,瞧着殷四郎全无血色的脸,他心中不忍。
他便属于谁惨就支持谁的,如今殷四郎失魂落魄,他支持的便是殷四郎了。
“你也可以追她,你跟她在一块这样久,更了解她喜好,慢慢去捂,总可以将她给捂化的。”
断绝关系都不管用了,只可以用这招了,跟守卫队的成员一样费心思去追梅小芒,殷四郎是她名正言顺的相公,定比其它人有优势。
殷四郎听了这话,从雕塑状态中回神,他握了握拳,轻轻的恩了声。
“只是你如今还受着伤,千万不要勉强,养好身体才是正经事儿。你是大楚第一高手,有工夫在想追人也轻松一些。”任锺又说。
殷四郎听言苦笑。
大楚第一高手?
想了下,他去找了梁烨。
梁烨正在绘制地图,这回出行又跑了许多地方,可以将上回画的地图完善一些。
“找我啥事?”梁烨问。
“我想……我没法胜任正皇子师尊一职,这置鱼娘子比我更合适。”
他的工夫实际上一样,之所以比旁人强是由于轻功高。
但他这轻功来历不明,压根没有法教导梁正。
之前他跟梅小芒都在担心梁正工夫不精妙梁家人会不会认为他藏私,如今出现了个鱼玄机,他想乘机将跟梁正的关系解除。
鱼玄机比他厉害多,鱼玄机比他更适合担任梁正的师尊。
梁烨冷不丁听见这般一句话,忍不住呆了,“何出这话呢?”
“我工夫不如鱼娘子。”
“可她不是大楚人,整个大楚都找不出能叫她留念的东西,除了你媳妇的手艺活儿。”梁烨浓眉蹙起。
当天鱼玄机以一人之力扭转局势,彼时他便起了把鱼玄机留在大楚的心思。
当时之所以叫殷四郎教导梁正是看中了殷四郎的工夫,如今出现了工夫比殷四郎更高的,并且还是医毒双绝,还有比鱼玄机更好的师尊么?
没。
但是要留下鱼玄机好难。
他拿不出鱼玄机感兴趣的东西。
“多劝一劝,鱼娘子脾气好,非常好讲话的。”殷四郎道。
“非常好讲话?”梁烨忍不住瞪眼。
鱼玄机怼殷四郎怼神龙社时嘴毒的好像辣子,跟她清纯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
这脾气辣,并且有真正的能耐,实在便是一座辣子山。
“她那时觉的我是好人,因此出手救我,她非常心善,多央求她十之八九会答应。”殷四郎说着站起身来,“你继续忙吧,我回去了。”
“哎?你等等。”梁烨忙叫住他,“你这死气沉沉生无可恋的,咋了?”
“没事儿。”
“你这叫没事儿?”梁烨哼了声,口吻里满是幸灾乐祸,“我看是由于梅小芒吧?我便没有见过比她还倔的,你居然敢叫她追着你跑一个多月,你合该噢。”
殷四郎“……”
“你不知道她追你时有多惨,她不擅骑马,可为赶路硬挺着,结果大腿根磨的都是血,军中大夫给她开药,她歇息一夜次日继续没事儿人一样赶路。”
“我劝她做大车,她嫌大车慢,坚持骑马。她不会工夫的人,为你硬生生的在大楚跑了这样远,结果你怎样待她的?”
“合该噢!”
当时梅小芒心中焦虑,他只是说叫梅小芒收个徒弟梅小芒就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