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芒看殷四郎迷茫的脸,脸上的嘲笑慢慢消下。
她方才在想鱼玄机跟梁烨的事儿。
鱼玄机就不用说,外表非常纯,纯的好像白云,再加上医毒双绝的能耐跟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整个人便是仙女本仙。
梁烨呢,虽说她爱吃他,可作为一个尊贵的殿下,殿下实际上非常优秀,七琴六艺样样精通,工夫跟殷四郎鱼玄机比较起来不怎样,但对付一样的高手没有问题。
爱好美食,洁身自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长的也非常好,那张脸放眼整个大楚,也便殷四郎能跟之一战了。
这样的梁烨,跟鱼玄机站一块完全便是金童玉女,美好的叫人找不出更多的赞美。
虽说如今鱼玄机跟梁烨八字还没有一撇,但她非常看好他们。
想想鱼玄机梁烨,再瞅瞅她跟殷四郎。
妒忌令她心烦气燥。
正心烦气燥,殷四郎的手悄悄的伸入被窝吓一跳,因此本来便不好的心情更恶劣。
心情恶劣,讲话便没顾忌了。
啥难听闻啥,啥话伤人便说啥。
如她所愿,她的话将殷四郎伤的快成傻瓜了。
看着化成雕刻的殷四郎,她心中并不如表面那样开心。
报复喜欢的人,这感觉并非非常好。
她在心中轻轻叹气,开始自我检讨。
旁人金童玉女,她妒忌个啥劲。
轻轻蹙了蹙眉,她开始寻找原因,也许……她是被惯坏了?
想清楚这点,她忍不住抿了下唇,好吧,今天晚上的事是她过分。
轻轻呼气,她看向了殷四郎,“睡吧。”
口吻非常舒缓,跟方才的不耐烦比较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殷四郎听见这仨字,从呆呆中回神,他愣愣地看着梅小芒,死寂的眼睛里蓦地升起一股火焰。
他面无神情的伸手,身体犹如鬼魅一般瞬时跪坐到梅小芒跟前,他大手抓住了梅小芒的颈子,一对眼睛里染上了嗜血的光,“你要是离开我,那我就杀了你。”
他看着梅小芒诧异的脸,吐出这句话,“我杀了你,然后吃你的尸首,最终再自杀。”
“梅小芒,你是我的,不管生死,我都不会叫你离开。”
梅小芒非常厌憎旁人掐住她的颈子。
前世被渣男友带人强爆时她就是给人按住身体掐住颈子,这给她留下了至今无法消除的阴影。
这会被殷四郎掐住颈子,她乃至都顾不得去细想他的话,抬腿便冲着他的心窝踢去。
她这一脚并没留情。
“濮”的,殷四郎口中喷出大量的血水,但他的大手依然死死钳制着梅小芒的颈子,他口中的血水全喷到梅小芒脸上。
剧烈的血腥膻在室内散开。
殷四郎面颜瞬时扭曲,剧疼让他身体卷缩成一团,但他几眼依然死死地看着梅小芒,大手也依然掐着梅小芒的颈子。
他没松手,口中的血水仍旧向外涌,他抖动着开口,“我、不会放手……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松手……”
伴随着他这话,他口中又涌出几口血,血落在他的衣裳上,落在床褥上,室内的血腥膻更浓。
梅小芒傻了。
血喷了她满面满头,连目光都血红起。
透过血雾,殷四郎惨白的脸映入她的眼睛,她身体僵直了一会儿,下一瞬,她两手抓住殷四郎掐着她颈子的胳膊,狠狠使劲,她把殷四郎的胳膊拽下。
她惊慌失措的从空间中端了一杯水出,她端着水杯的水几近抖成筛糠,“殷四郎,殷四郎你快吃下去,你快吃下去!”
殷四郎一对眼睛依然死死地看着她,断断续续的说,“你、不能离开我……否则,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你住口!”梅小芒冲着他大吼了声,她将杯子端到殷四郎嘴边,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往他口中灌仙泉水。
殷四郎想拼力挣扎,他蹙着眉躲避杯,只看着梅小芒,“要不我死,要不你死……”
伴随着他的拼力挣扎,仙泉水有许多洒落出,可有一半入他口中。
“我不离开可以了么!你住口好好喝水成么!”梅小芒急的泪水都冒出,她又取出一杯仙泉水,捏着殷四郎的下巴往他口中灌。
这回他没有拼力挣扎了,非常配合,可一对眼睛仍旧没有离开,死死地看着梅小芒的脸。
梅小芒这会满面的血水,瞧着非常可怖,但他眼睛里却是带放松跟温柔。
梅小芒一连给他灌了五杯仙泉水,然后才对外边大声叫说,“来人,来人!”
过去几月的旅途中,她的大帐外总是有人守着,如今回了京师,她叫人守着大门边。
她叫声非常大,站正大门边的守卫队成员立刻冲过,“梅小娘子,属下在!”
“快叫轻风入宫请鱼娘子,就说殷四郎被我踢成重伤要死了,叫他以最快的速度过去!”梅小芒命令道。
外边的人听见这话瞬时一惊,赶快应是。
他们仓促去找了轻风,轻风是他们这一批人当中工夫最好的。
已然歇下的轻风顾不上穿衣,直接用轻功往紫禁城的方向赶去,他落在宫门边拿出自个的圣弩队令牌,请求守着宫门的守卫快一些去请皇极宫请鱼玄机。
殷四郎重伤,这5个字入耳,守门的守卫以最快的速度往皇极宫赶去。
鱼玄机还没睡下,她正在研究白老郡王的病历,听守卫说了原因,她提起药箱便用轻功往梅府赶去。
她的轻功独步天下,梅府又离京师非常近,等她出现于梅府正院时,梅小芒正好将自个脸上跟脑袋上的血渍擦干净。
“小芒!”她一边叫一边冲入了屋。
绕过屏风,梅小芒正坐床边,她已然换上了这时空的睡衣,殷四郎躺她身旁,屋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膻。
鱼玄机本能的蹙了蹙眉峰,“怎回事?”
“我踹了他一脚,险一些将他径直踹死。”梅小芒低着眼睛说,“你快给他瞧瞧吧。”
鱼玄机“……”
她顾不上评价梅小芒的这句话,将手里的药箱放下,她坐到床边给殷四郎将脉。
“全凭借一口气吊着。”鱼玄机秀眉拧成团,她口吻中带上谴责。
梅小芒抿了下唇,目光移到殷四郎脸上。
在她答应决对不离开后,殷四郎终究昏过去了,这会他整张脸白的好像纸张一样,瞧着随时都有断气可能。
鼻一酸,她眼圈又热起,“你先给他开药吧。”
鱼玄机恩了声,打开药箱选药。
她挑选了几样药草交给梅小芒,“你去熬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梅小芒接过药去了小灶房,她爱好美食,因此梁太炎特地在她院中建了个小灶房,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用仙泉水将药熬好,她端着进了屋。
在鱼玄机的帮助下将药给殷四郎灌下去,鱼玄机终究有心思寻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吵了几句嘴。”梅小芒不愿多说。
妒忌鱼玄机梁烨这对金童玉女的事她才不要讲出。
鱼玄机看她不乐意多言,忍不住长长的叹气,“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好,你如今又将他踢了个半死,他的内脏大出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也许,一生都养不好了,除非用传说中的神水。”
“不便是吵架,你何苦下这样重的手,他真出事,难受的是你。”
梅小芒咬牙,不出声。
今天晚上的事挺可笑的,妒忌令她心烦气燥、胡说,殷四郎又犯傻过来掐她,她本能的就伸脚踢了。
殷四郎那时该有运动护住心窝,否则的话,这会早死翘翘了。
想起方才殷四郎喷血的情景,她眼中的水雾快速凝聚成滴涌出了眼圈儿。
“我从没有想过叫他死,我从没有想过……”
鱼玄机听着她哽噎的声音,忍不住又叹气,“我知道,我知道你实际上还深爱着他,既然这样,那你就原谅他吧。”
“这一回他可以保住命已然是万幸,至少要躺一月不能动弹,并且还要落下病根,他都这样惨了,你还不原谅他么?”
“我想原谅,但是我只需一想到他那时的犹疑我就心寒……”梅小芒哭的越发厉害。
她实际上也非常不好受。
可她心中真地过不去这坎。
她为殷四郎献出一切,殷四郎凭啥不将她放到心中最高处?
叫她跟年氏的地位等同,她心寒。
“实际上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想,他是个重情人,在男女情这一块,他是决对不会背叛你的。”鱼玄机宽慰道。
“可我要的不止是男女情,我要他全部的情。”梅小芒说着抬起手抹了把泪水。
“他欠着他娘的恩,他娘生命受威胁,他去救也说地过去。”
鱼玄机说着忍不住搓了把脸,她没有谈过恋爱,叫她来开解梅小芒,这真的太难为她了。
“恩……既然你气不过,那便这样好了,你将他的工夫废掉,叫他真的成为你的阿白脸,这样的话,他一生都离不开你了,并且往后年氏再遇险,他也不可能过去相救。”
“不甘心,那便废了他,包养他圈养他,叫他彻彻底底的成为你的附庸,叫他离开你就不可以活。”
“这主意儿怎样?”
梅小芒“……”
没有了工夫的殷四郎,那还是殷四郎么?
“他实际上挺心高气傲,要不你干脆叫他服用恶魔了,中恶魔花的毒,他便真的随你摆布了。”鱼玄机又说。
梅小芒“……”
她无语地抬起头,“恶魔花是要死人的。”
“他如今就快死了。”鱼玄机指了下殷四郎,“我发现恶魔花仿佛能止疼,要不我给他服用些?等他醒来,定疼的生不如死。”
“不用了。”梅小芒忙摇头拒绝。
这提议太可怕了。
“这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干脆原谅他,过日子,怎样都是过,何苦那样较真?”
“何况,他这回险一些死掉,他这也算是将命都交给你了。”
鱼玄机这话讲完,梅小芒没有吭声。
这事前,她跟殷四郎一直都处在热恋期,她怎会凑合。
“左右我的想法便是这样的,我说的这几种办法你好好想想。”鱼玄机说着站起身来,“给我安排个屋,我先去歇息了,明天还要去郡王府。”
梅小芒听言抹了把泪水,带她去隔壁厢房。
将鱼玄机安置好,梅小芒回了自个屋。
她从空间中拿出剪子,一点点将殷四郎身上带血的衣裳剪掉,衣裳成了碎片,他的身体露出,他心窝的位置成黑紫。
看了几眼,梅小芒的泪水又扑簌簌的向下掉。
她从空间中拿出仙泉水,轻拭那处黑紫。
这般并没任何用,仙泉水要内服,但她依然擦着,动作轻柔到极点。
咋办?
擦好一会工夫,她坐直了身体,瞧着殷四郎苍白脸发呆。
正发着呆,外边传来轻风的声音,“梅小娘子,安公公来了。”
鱼玄机在皇极宫住着,皇极宫发生的任什么事都瞒不过梁太炎,鱼玄机走了后梁太炎就打发安福海过来了。
梅小芒擦了下泪,深吸气,下床去给安福海开门。
安福海见着她吓一大跳,“梅小娘子,你身上的血……”
梅小芒方才只是粗略的擦了下脸跟脑袋上的血渍,并没擦干净,她看着安福海惊慌的脸,摇头说,“是殷四郎的血。”
“那殷男爵呢?”高赶快追问。
梅小芒示意他进门。
待见着了殷四郎的样子,又听了鱼玄机的诊断结果,安福海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