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连珏都保持了高度的紧张状态。
秦昭昭一度想问问华清苑身体状况和检查的结果,都被连珏给制止了,理由是他们说话会分散他的精力,太危险了。
秦昭昭……行吧。
终于开回了家,车上几个人由于被连珏要求不能说话,这会都有些昏昏欲睡。尤其是华清苑,最近本来就没怎么睡好,这会一个哈欠接着一个,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
连珏这会满心满眼都是他老婆,殷勤地扶着华清苑,自顾自地送她回卧室去休息了,理都没理后面那俩人。
尤佳人看了看打哈欠的秦昭昭。
秦昭昭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看到身旁尤老师的眼神,硬生生把剩下半个哈欠憋住了,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了尤老师,您这么盯着我看干嘛?”
“你老师怀孕了,最近教不了你了。反正这几天我也在这,你的课我来给你上吧。”
秦昭昭听了这话一下子就不困了。尤佳人的冷酷和严厉她可是真真实实感受过的,虽然秦昭昭也想追求舞蹈技巧的进步,但是起码在有选择的范围内,她肯定还是想选一个更轻松些的进步途径啊!就尤老师那训练方法,生产队的驴都没有那么累的,谁能受得了啊?
可秦昭昭又不敢直接拒绝她,只能心虚地笑笑,委婉拒绝道:“不用了,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每天在家都练功呢,一天都没落下。”
“光练基本功有什么用,表现力和演绎水平都是在具体舞蹈的排练中才培养出来的。正好我最近编了个比较欢快短小的舞,咱们最近就学这个吧。”
秦昭昭还想挣扎:“老师,真不用了……”
尤佳人立刻板起脸来:“怎么,你是怕麻烦我,还是觉得我没你老师教的好啊?”
秦昭昭哪敢这么想,赶紧来了个否定三连。
“行了别墨迹了。你老师说前段时间你又准备什么竞赛来着,好久都没来练舞了,我瞧你这会也精神了,走吧,直接去三楼练功房。”
秦昭昭见无法再拒绝,也只好认命地跟在了尤佳人身后上楼。
这边秦昭昭被尤佳人“押送”到了练功室,而那边的华清苑连珏夫妇却温情脉脉地回到了卧室内。
进了卧室,连珏一马当先,先是去衣柜里拿了一身华清苑平时睡觉穿的睡衣,又把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半,帮华清苑理了理枕头,还贴心地拿了本华清苑平时爱看的杂志,准备一会念给她听。
看着忙前忙后的连珏,华清苑突然开口问道:“连珏,我想知道,你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像对待个易碎的花瓶一样对待我,是为什么呢?你在紧张我,还是紧张我的肚子。”
连珏动作一顿,叹了口气,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华清苑在床边坐好,抓着她的手认真的说:“我知道你一直都会想很多,而且可能现在这个阶段,你体内激素作祟,也会让你变得更敏感脆弱。所以我希望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问题或者不开心,都能像现在这样直接坦率的问出来。
我之所以做这些,当然是因为紧张你,也紧张我们的孩子。但是,其实我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因为一种感激吧。”
“感激?”
“对,感激。清苑,我很清楚你生下这个孩子的代价是什么,所以我说,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也很心疼你,我知道一个女性在孕育生命的时候,会面临身体上的不适,身材的走样,皮肤或许也会出现斑点,我也知道生产的痛苦是难以比拟的一种硬生生撑开骨骼的痛苦,而且在产后,可能还要面临一系列后续的身体问题。这些对于其他女性来说尚且很难过,更不要提,对于最为舞者的你究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了。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说,我又感激,又心疼。”
华清苑听了连珏这一番话,有些动容:“别这么说。我留下这个孩子,也不全是为了你。我自己心里也舍不下ta。”
“对不起啊清苑,刚才在医院,我没弄清楚事情的状况,误会你了。”
华清苑噗嗤一笑:“你还说呢,我那会迷迷糊糊的,也吓了一跳。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狠心的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也是一时太着急了。但是,其实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真的打掉了这个孩子,可能,我会难过,会有点气愤你隐瞒我,但是,最终应该也还是会尊重你的决定吧。”八壹中文網
华清苑有些吃惊,她看着连珏不似作伪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跟我离婚呢?”
“离婚?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连珏皱起眉头:“我对于后代没有那么执着。虽然我们家确实略有薄产,但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非执着于繁衍干嘛?又不是动物?我对于小孩,确实不讨厌,但是我真正向往的,其实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在爱情中共同孕育出的一个新的小生命。ta或许像我,但最好像你,要像你的眼睛,你鼻子,你的嘴巴。如果是女孩子,等长大些,就让她和你一起跳舞……”
“如果是男孩,也可以学跳舞的。”华清苑笑着打断他。
“当然,男孩也可以。”连珏也笑了。
“咱们到时候叫ta自己选择吧。不一定女孩才能学舞蹈,才能弹琴插画玩洋娃娃,也不是男孩就必须刚毅勇敢,一定要顶天立地。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华清苑的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说起来她对自己所孕育的这个生命的期待,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整个人像在散发着一种柔和而又温暖的光芒,那光芒并不灼热,而是暖洋洋的,带着近乎于神性的母性。
连珏伸出手,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一样。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华清苑也这么想。
两个最幸福的人依偎在一起,亲昵了一会,连珏想起了华清苑之前的不舒服,便催促她:
“好了,先不说这些,咱们还有一辈子去想以后。你不是不舒服么,路上又一直打瞌睡,快睡会吧,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在花园里散散步。”
“好。”
华清苑躺了下来,连珏看着她睡熟了,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连珏走到一楼,看到了正在安排仆人准备午饭的管家,把他叫到自己的身边吩咐道。
“麻烦您找个人去趟书店,买些育儿的书籍回来吧,越多越好,一定要是正规权威的出版社的,然后……对了,再请一个专门做孕妇餐的厨师来。”
“好的先生。”管家习惯性地答应着,却突然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
“呃……恕我冒昧,所以我想请问一下,咱们夫人……是有好消息吗?”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连珏没回答,哈哈哈一笑,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转身上楼了。
他还得去守着老婆睡觉呢,万一清苑做了噩梦怎么办,万一突然不舒服怎么办,万一睡醒来看见他不在身旁可怎么办?
连珏高兴地哼着歌上了楼,留下管家一个人愣在原地,老半天都没回过神了。
等他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呦,哎呦!好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事!我这就去给老宅报喜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管家一溜小跑跑到座机边上,拨通了京城老宅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接起来后,听到是管家要找夫人或者先生,立刻就去通传了,没多大会,连夫人过来接起了电话。
“喂?管家吗?怎么大中午打电话啊!在我们家干了一辈子不知道夫人我中午要午休吗?”连夫人语气不太好,带着午睡被打扰的怨气。
“夫人!好事!好事!少夫人有孩子了!”
只听那边,咚的一声。
连夫人一个没拿住,电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