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有些无奈。
这几天苏长庚好像真的是来度假的,虽然每天也花一些时间在学术上,但是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奴役李睿带着他们俩出门去逛。
其实一开始的苏长庚倒真不是因为自己想偷懒。
他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贪图享乐的,还不是为了领着秦昭昭逛一逛。
前段时间连轴转的考试和集训,虽然秦昭昭自己说着不辛苦不累,但是苏长庚却一直关注着秦昭昭的状态,想找机会带她放松放松。
于是这几天,这奇怪地老中青三代人组合便在华盛顿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足迹。
商场,餐馆,古董店,还有博物馆……
一开始想着带徒弟放松的苏长庚自己玩出了兴味来。
他大半辈子都在搞学术,虽然出过几次国,但是也都是为了开会为了参加活动,像这样痛痛快快在国外旅行游玩的经历倒是几乎没有。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玩心一起可比小孩和年轻人要可怕的多。
看着舒舒服服的苏长庚,再想一想那些在现场兢兢业业开会的老先生们,秦昭昭忍不住对他们升起了一些怜爱。
目光回到世界数学家大会的现场。
虽然想要狙击的目标苏长庚没来,但是约翰还是迅速整理好了情绪,准备开始自己的分享。
只不过,当工作人员把约翰的论文册子分发给全场的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今年是想要找回场子来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他和苏长庚之前的恩怨。
在射影几何的发展史上有两大派别。
因为几何学讨论的是平面和空间图形的性质,而这些性质名目繁多,所以很有必要用一些分类的方法把这些丰富的知识调理化。
人们可以根据推导定理时所用的方法引进一种分类。从这种观点出发,可以把它分为「综合」和「解析」两种分法。
前一个是经典的欧几里德公理方法,内容是建立在纯粹几何基础上,和代数以及数连续统的观念无关,而且定理是借助逻辑推理从初始命题导出的。
第二个方法是在引进竖直坐标基础上应用代数技巧,采用代数解析方法。
约翰属于传统的综合派代表,而苏长庚则是彻头彻尾的解析派。
两个人学术意见截然不同,自然避免不了走上你驳倒我,我反驳你的循环。
约翰今年的论文题目一看,便明晃晃地展示了他的野心:他就是为了瓦解掉苏长庚那篇发表在了四大刊之一的期刊上的论文论点。
一些和约翰持同种观点的数学家不由得呼吸都急促了些。
在欧美数学界,尤其是几何研究领域,约翰可以说是一个领头羊一样的存在了,如果他都不能够灭掉苏长庚的气焰,那么其他人也就是送菜罢了。
苏长庚至今仍然没露面,约翰心里骂了句脏话,但是还板着脸,开始了自己的阐述讲解。
学术会议注定是小部分人的狂欢,那些普通人听了如天书般的文字却叫在场的学者们听得全神贯注,如痴如醉。
只是约翰自己讲着讲着,越讲越觉得有些乏味,像提不起来兴致似的。
等到他说得差不多了,到了大家互动讨论的环节,台下却一下子安静了,一个提问的都没有。
不是大家不想捧场,实在是……能达到和他你来我往论辩的那个人,今天不在现场。
于是场面就这样尴尬地停滞了一会,才有几个人象征性地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约翰都懒得自己回答,交给了一旁的助手解答。
过了一会,在一片掌声中走下台的约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色肉眼可见的臭。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憋闷又生气。
在上午的会议中场休息时,面色不善的约翰找到了乔治桑德,冷声问道:
“苏长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组委会不是说邀请了他吗?我上个月就和你们确定过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乔治桑德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开口:“约翰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确实有邀请过他,他也来到了华盛顿。但是因为落地当天和我们接机的工作人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导致苏先生决定……不参加今年的大会……”
“那为什么不早说?看我这样唱独角戏很好笑吗?”约翰严词厉色地问。
“这确实是我们的疏漏……但是每年都会有数学家因为种种原因临时来不了。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我们就没有特别通知……”
乔治桑德嘴上狡辩着,眼睛都不敢看约翰。
约翰怒极反笑,转身拂袖而去。
两个人的对话也没避人,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苏长庚今年因为一些小事就退出了这一届世界数学家大会的事情就被宣传了出去。
有很多人都在表示谴责,认为他过于傲慢了。
也有一些人很好奇地到处打听,想要知道苏长庚究竟和接待人员发生了什么样的不愉快。
还有些人暗戳戳地传闲话,说是约翰故意给工作人员们施压,让苏长庚参加不成,因此他才没来的。
总之,这一届的数学家大会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八卦氛围中展开了。
虽然也有一些数学家提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想法,但全程都没到场露面的苏长庚,却成为了这一场持续了三天的大会上被讨论最多的一个人。
在大会的最后一天,有一个afterparty。
往年的时候这个派对就是给了这些数学家们一个互相认识、互相攀谈的机会,没什么特别的。
可今年,却有一个人扔下了一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