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昭昭走上台，苏长庚才知道，她要分享的究竟什么。
秦昭昭站在台前，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调试好的幻灯片页面时，那标题叫众人惊讶到怀疑自己眼睛。
关于偏零阶估计猜想的证明。
partialc^0，是秦昭昭上次在论文中证明的汉密尔顿猜想的一个逻辑发展的结果，和汉密尔顿猜想一样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证实，是数学界悬而未决的迷题。
在秦昭昭证明出汉密尔顿猜想时，就已经自然地将偏零阶估计当做是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了。
苏长庚话里话外也曾用这个目标激励她，可是谁成想……
这丫头还真证明出来了！而且似乎早就有了成果，却瞒到了现在！
场内一片轰动，幻灯片上短短一个标题此刻却无比引人注目，让全场的科学家都不自觉地直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那个过分年轻的华国女孩。
秦昭昭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淡然一笑，开始讲解起自己准备的内容
场内安静极了，除了秦昭昭说话的声音，半晌过后才渐渐出现笔在纸上写字的刷刷声音。
秦昭昭对着台下，对照着幻灯片的内容讲解得很投入。
虽然没有完全脱稿，但秦昭昭的讲解又快又清楚，最重要的是她对这个证明过程的每一个步骤都经历了反复的推敲验证，对其证明过程烂熟于心，因而讲起来自然又清晰又准确。
思路的清晰在数学研究中是一个非常宝贵的品质。
在秦昭昭所证明的partialc^0中，有很多相关的证明步骤和理论。
不要说普通人了，就是对那些研究其他方向的数学家来说，partialc^0都算是绝绝对对的难题。
可在秦昭昭的讲解下，那些经过她认真推敲得出的精妙的论证过程，似乎本就该如此似的，好像是比1+1=2还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
可是随着证明过程的推进，内容愈发复杂晦涩，越来越多的数学家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全场还在认真地跟随着秦昭昭的思路往下听且能够听懂的，只怕不剩十分之一。
秦建明远远望着台上的女儿。
她是用英文进行讲解的，诸多专业词汇叠加在一起，秦建明可以说一句都听不懂。
可是那也不妨碍他打心眼里感到骄傲。
从女儿很小的时候，秦建明就知道，他家的这个宝贝蛋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样。
她懂事，听话，聪明，脑袋里有着用也用不完的奇思妙想，身体里有着使也使不完的满满动力。
而且她还有着一般成人都很难做到的，对自己严格的要求。
秦建明私下和许洁云聊过很多次，要如何培养好这个天资聪慧的闺女，甚至常常夫妻俩聊着聊着就开始焦虑起来。
这可不是凡尔赛，这是作为天才少女的普通人爹妈最朴素的担忧。
秦昭昭走的路，获得的成就，全部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当父母的似乎一直都只能在一旁看着，有时候想嘱咐两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反反复复念叨着，学习忙也别累着身体。
秦建明和许洁云都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因而也只是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罢了。
更多的，还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处处都格外优越的出挑女儿而感到的自豪和骄傲。
秦建明拿起手机，拍了许多张秦昭昭在台上讲解时的照片。
她整个人站在台上，因为对自己专业的自信以及自己所讲内容的笃定，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
整个场地内的所有人，此刻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而她没有丝毫局促，好像她生来就该如此被所有人关注，被所有人仰视。
“以上就是我今天想要分享的所有内容，请问有哪位想要提问吗？”
秦昭昭讲述完，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按照流程问台下的诸位数学家们。
台下一片安静。
呃……
秦昭昭略微有点尴尬，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刚才讲得太快了，或者是哪儿出了问题。
过了一会，一个坐在第一排的，有些面生的老先生开口，和蔼说道：
“大家可能需要消化一会，请你把你的邮箱地址写在前面吧，如果有哪位想和你讨论，可以和你邮件交流。”
又有几位老先生点头附和，秦昭昭便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邮箱地址写在了前面的白板上，台下几乎所有人都抄录了一份。
准备了好久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却一个提问的都没有。
秦昭昭不免有点小小的失落，就好像考前复习了半个月结果考试当天老师说是开卷考试一样。
不过……这也说明她的研究确实很值得深入思考，对吧？
在秦昭昭下台后，下一位数学家上台前，台下出现了短暂的一小会交头接耳的声音。
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数学家们稳住了心神，忍不住开始和身旁的人小声讨论起这个奇迹一般横空出世的华国女孩。
苏长庚边上坐着的一位老先生也忍不住对他说：
“您能教出这样一位学生，真是了不起。在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是能够连续把汉密尔顿定理和偏零阶估计都证明出来，实在叫人太想不到了！”
“是啊，想不到……”
苏长庚阴恻恻地笑了笑，说话时带上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个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