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子也太大了,这不得容纳好几百人啊!
一会儿咱们昭昭就要在这个大舞台上表演吗?
我孙女这心理素质可真好,这要是一般人上去了,估计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了,更别说表演舞蹈了。
我孙女这个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绝对是随了我。”
秦爷爷落座后左顾右盼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忍不住感叹道。
秦奶奶白了老头子一眼,懒得拆他的台。
什么心理素质啊?想当年公社选人做代表,去城里汇报生产经验,这老家伙到了现场,支支吾吾了半天,啥也没说明白,面红耳赤地就从台上让人家给轰下来了,后来回了社里又让老书记给臭骂了一顿。
就这,还好意思说心理素质?还跟我孙女比呢?
老太太撇撇嘴。
秦建明的迷之自信可以说是和秦爷爷一脉相承的,这会也忍不住感叹道:
“确实啊,咱家几辈人之间的这种血脉传承还是很明显的。肯定是我随了您,昭昭又遗传了我。”
秦爷爷看了看一脸感叹的傻儿子,有点嫌弃地说:“你那叫什么血脉传承啊?你就是个中间商!你就是我良好基因的搬运工!”
父子俩的斗嘴把一旁的崔玥逗得快要笑死了,她怼了怼秦舜,小声问:
“你们家人说话都这么好玩啊!也太有意思了!”
“当然了,我们家这得天独厚的幽默感也是辈儿辈儿延续下来的。
你放心,等以后咱俩结婚了,生个小孩,肯定也是个小嘴叭叭叭特别能念叨的娃娃!
到时候光咱们三口人就能凑一台小品了,还看什么春晚啊!”
“你少臭贫,谁跟你生小孩,没边的事儿你也拿出来瞎说,快闭嘴。”
“我可是真这么想的,我都计划好了……”
苏长庚和裕教授的票在前面一排,他们进来后和秦家人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去找位置坐了。
裕教授看着布置精美的舞台,忍不住感叹:
“认识昭昭这么多年,咱们俩都还是第一次亲眼在现场看着昭昭跳舞呢吧!”
苏长庚点了点头:
“是啊,这孩子……我当时还觉得她就是小姑娘爱美,没想到一直坚持到现在。
或许对她自己来说,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爱好吧。
哎,天赋异禀的丫头,真是遭人恨。”
“你恨什么恨,你还嫉妒自己学生的能力呀?”
“我不是嫉妒我自己的学生。我是作为一个数学家,嫉妒另外一个数学家!你不懂……”
台下的亲友们和其他观众陆续入场落座,灯光一变,舞剧开始了。
对于秦昭昭人数庞大的亲友团来说,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看秦昭昭而来,因此从还没开场的时候就惦记着秦昭昭要什么才出来。
可是渐渐地,随着舞剧的情节推进,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被舞蹈本身吸引,跟随着台上舞者的舞动所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而转变情绪,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一支舞蹈所表达的内容中无法自拔。
女将军习武的艰难,被人刁难时的隐忍,因为是女子却想要上战场而遭受到的种种伤害和不理解,以及在英勇奋战时的大无畏精神,都在剧情地推进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终于,秦昭昭登场了。
那是一个宫宴上,女将军的妹妹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她的姐姐和姐姐未来的丈夫,神情复杂。
一束追光打在了她的身上,女孩走出人群,在黑暗的背景中孤独地舞动,诉说着自己对于心上人的爱恋和对于自己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份不合时宜的感情的自责。
她挣扎,矛盾,纠结,痛苦,可是又没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又一束光,打在了女将军的身上,她的目光也始终追随着自己那不太受关注的妹妹。
她明白了妹妹的挣扎和矛盾,纠结与痛苦,明白了这份情感和现实合力带给她的无尽的自责和压抑。
她缓缓地走向妹妹,妹妹也停止了自我拉扯,二人站定,深深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轻缓地舞动起来。
整个舞台,似乎只剩下了那两束光线下的两个身影,再无其他,她们舞动着,似乎这样就能冲破一直束缚着他们的无形的盖子,似乎这样就能打碎有形的窗户。
姐妹最终互相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姐姐拉着妹妹的手,把她带到了一直和背景融为一体的未婚夫身边,也为他那里带去了光芒。
当妹妹欣喜地和未婚夫并肩而立时,她那一束光也消失了,舞台上,只有女将军有一道光,始终追随着她,从家乡,走到战场,再走到家乡。
这样一只无言的舞蹈,真的做到了只用肢体就表达出了语言所表达的内容,而且不仅仅舞蹈情节编排的很精妙,而且人物形象也格外立体细致。
最后,女将军被帝敌军唯围堵,抓住了老皇帝,用他的性命威胁女将军退兵投降。
于是,舞台上的灯光,终于又只剩下了一束,它追随着那个不漂亮,不精致,但是有一颗赤诚的报国之心的将军,像一只温柔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她,陪伴着她。
不是所有主角到结局时都一定会拥有一个happyending,但真正永恒流传的不是某个特定的故事,而是一个完整而鲜活的人真实而动人的一生。
前路如何尚且不清楚,但是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她不后悔。
当华清苑带着全体演出的演员们全部来到台前,向观众们鞠躬致谢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舞台上不断有观众往上面扔着鲜花礼物,华清苑享受着这一刻万众瞩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