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离得太近。
云念念不得不后退半步,蹙眉道:“让开!”
云鹤不动,依然拦在回程的小路上。
梁公公见状也来劝说:“王妃,皇上和王爷一谈起政事,怎么说也要两三个时辰,您还是先回王府吧!”
云念念看着他们。
她轻声叫道:“暗五!”
暗五立刻出现,挡在云鹤身前。
“帮我拦住他们!”
云念念嘱咐一句,便绕过几人跑向御花园。
云鹤想追过来,被暗五牢牢挡着。
他一时着急将事情吐露出来:“云念念,你不能去,温晏离疯病犯了,你过去会受伤的。”
暗五并不知情,也愣了愣。
云念念脚步停顿下来。
云鹤软了语气,继续劝说:“你……你回云府吧,爹娘,还有我们……我们都可以保护你,至少在云府,你不会被害死……”
静了几秒,她再次抬脚离开。
“云念念!”
云鹤急急的推开暗五:“闪开,你不是负责保护她的吗?她这么过去会有危险的。”
暗五犹豫片刻,还是拦住了他:“属下只听王妃命令,云三少爷,对不住了。”
少女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雨中。
梁公公跺了跺脚,赶紧回坤宁宫向皇后禀告。
云鹤不知何时红了眼睛,额间青筋暴起,与暗五打了起来。
一边打一边振振有词:“我看出来了,你们心里都是只有离王,想瞒着念念,想看着她去送死。”
暗五被迫还手:“王妃早就知道王爷患了暴疾。”
云鹤打人的动作忽的停住。
愣了几秒,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那她为何不说?为何不找我们求助?”
暗五也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问他:“云三少爷,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们都不知道王爷的病情,而王妃回到云府求助,你们会相信她,会帮她解决吗?”
“……”
云鹤沉默下来。
云念念说的话,做的事,他从来都不看在眼里。
儿时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还冤枉给了别人,这件事云鹤一直耿耿于怀。
在他心里,云念念大概就是一个说谎精。
就算她回家求助。
他,也不会信……
暗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追云念念。
一路冒雨前行。
云念念终于进到了御花园。
路边倒了几个石柱子。
树木上有打斗的痕迹。
皇宫有最好的花匠,养花本事一流,清晨开始,两边的花朵还盛开绽放着。
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鲜花被踩踏的乱七八糟,青石板地面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不断有侍卫捂着伤口出来。
还没找到温晏离,云念念便先看到了温子墨。
他拿着折扇站在前面不远处,面前围了一群侍卫。
惨叫声,打斗声,就是在这里发出来的。
暗五和云鹤几乎是前后脚一同追上来的。
暗五站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王妃……”
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沉默住。
云念念也没说话,将伞塞到他怀里,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温子墨也注意到了她。
还未来得及阻止,她便绕到一处侍卫空着的地方,终于看到了温晏离。
男人衣衫湿透,雨水顺着额发,顺着面具往下流。
身上没带武器,手掌紧紧握成拳,拳头上残留血迹。
他单手将一名侍卫扔到石柱子上,石柱被推倒。
这样还不足以发泄,温晏离又按住另一个人,拳头狠狠打过去。
温晏离封王之后就离了宫,已经好几年没在皇宫里犯病了。
宫中侍卫也不像王府侍卫,有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知道应该怎么躲,只能防守反击。
几十个人围着一个人。
每打一下,云念念就感觉心疼一次。
云鹤气喘吁吁的走到她旁边:“这下你看到了?他犯病是根本不在乎人命,你还是跟我回云府吧,我请爹出面,让你和离王和离……哎,云念念……”
话没说完,他看到温晏离不慎摔倒,云念念又不怕死的往前走了两步。
还好温子墨及时出现,拦住了她,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三嫂,你不能过去。”
雨雾朦胧了视线。
云念念裹紧披风。
她今日出门没拿,披风是温晏离在马车上给她披好的。
他说过,要来接她。
少女怔了怔神,小声叫道:“温晏离……”
被侍卫围在中间的男子,忽然停下了动作,扭头恶狠狠的看过来。
好看的桃花眼里怒气冲冲,眼眸猩红。
面容戾气满满,眉宇紧蹙着。
嘴角多了一块青黑,应该是刚刚打斗时受了伤。
远远看到云念念。
男子瞳孔涣散了一瞬,怔了怔神,带着血腥气的朝着这边逼近。
温子墨和暗五挡在他身前。
云鹤咬了咬牙,暗骂一声:“算了算了,云念念,就当我从前欠下你的。”
他拔剑过去。
还未靠近,温晏离扯过一名侍卫丢在他身上。
男子眉心更紧,好像头痛又犯了。
他停下脚步,捂着头痛苦低吟。
云念念抿了抿唇,弯下身子,凭借小巧的身材从旁边跑了过去。
“别过来……”温晏离警惕开口。
温子墨和暗五都是为之一愣。
他们见过男子发疯很多次,第一次见到他犯病之后还能恢复理智,还能说话的。
温子墨看向云念念。
温晏离也看着她。
瞳孔的血色尚未褪去。
他重复了一遍:“别过来!”
见云念念停下来,男子咬着薄唇,回头,利用轻功跑开。
余下十几名受伤侍卫,面面相觑。
温子墨命令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追?”
他们这才齐刷刷的跟了过去。
御花园变得一片狼藉。
两名太医低头站在边上,不敢说话。
温子墨叹了口气,低声对着云念念道:“三嫂,你也看见了,雨这么大,你着凉感冒就不好了,还是先回王府吧,宫里有侍卫有太医,皇兄不会有事的。”
云念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杏眼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片刻后,她再次提着湿透的裙摆跑了过去。
温子墨伸手拉她。
只拉下她身上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