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拳头在这一刹终于松开。
手背一片淤青,指缝里夹着血,掌心有好几道月牙伤痕。
他涣散的瞳孔悄悄凝聚,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与她视线相对。
少女眼眸红红的,有一层水雾弥漫。
明明发病的是他,受伤的是他,哭的却是她。
温晏离呆了呆,紧咬着的唇瓣松开。
下唇被他自己咬出血印。
温晏离伸手摸着她的眼尾,那双好看桃花眼中,眼尾也泛了红。
男人好像是恢复了一些,看清她是谁了:“你哭了……”
“你还是害怕了,对吗?”
云念念摇了摇头,仰着小脸看他。
白皙脖颈上留着一个红红的手印,印记清晰,是刚刚他弄得。
温晏离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缩回手,还后退了两步。
他眼睫低低垂下,眉头已经是紧蹙的,很痛苦的样子,低低呵斥:“出去!”
云念念往前靠近了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铁链从紧绷的状态变到松弛,随着少女一点点的靠近,到后来,长铁链贴在了地上。
他退到梁柱处,退无可退,声音终于大了一些:“你出去!”
面前的少女倔强抿唇,擦了擦眼泪,委屈的温声商量:“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衣衫湿了,出不去……”
“你让我留下好不好?”
他这才低眸往下看。
她和自己一样浑身湿透,脚下一摊水渍。
趁着温晏离呆愣的瞬间,云念念快跑了两步扑过去。
纤细的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身,用力的扑进他怀里。
暗五拿了两套干净衣服和棉巾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按理说主子之间的事,暗五是不应该偷看的,但他担心云念念,还是多看了几眼。
暗五看到温晏离的手掌悬空在她身后,想放下不敢,想推开又不忍。
男人的眉心蹙的很紧,但又渐渐的松弛了一些。
涣散的瞳孔一点点的凝聚,渐渐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暗五松了口气,默默退出去把门关上。
担心云念念会有危险,他没找房间避雨,而是持剑站在门外。
雷声轰隆隆的传来。
怀里的少女缩的更紧。
他感觉胸前湿湿的,悬着的手掌终于放下,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男人将下巴枕在她肩上,似无奈般的叹了口气:“别哭了……”
云念念这时显得很听话,努力压制住眼泪,从他怀里抬起头,杏眸怯生生的抬起。
“你是不是头很痛啊,先坐下,我帮你看看。”
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
她强拉着他,把他拉到床上坐好。
本想着帮他探探脉搏,手铐却动不起来,铐的严严实实。
“钥匙在哪?”云念念问。
温晏离望着她,端详她的神情,虚弱扯了扯唇:“还是先别打开了。”
暴疾还没稳定下来,还是铐着的好。
云念念懂了,没再勉强,手指摁在他头顶的穴位上:“那我先帮你揉一揉,可能有些难受,你忍一下。”
抬手时,手腕上的木镯漏了出来。
木镯沾了雨水,带着些许的潮气。
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那股淡淡的香气一直都在。
他发病时看样子头痛的更严重,云念念加深了力度。
有那么一瞬间,痛苦是加剧的,像是把所有的疼痛都收集起来。
温晏离再次蜷缩起手指。
但仅痛苦了几秒钟,她暂时松开手。
云念念重复好几次,头痛真的消散了很多。
看着他的眉心慢慢松下来,云念念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
她换了个穴位帮他按着,用还没平复好的小哭腔哄着他。
“温晏离你看,我也是有用的对吧?我可以帮到你。”
温晏离眼眸微闪:“你……”
仿佛是提前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云念念未经询问先行回答:“我没事呀,而且我不怕你,我很厉害的……”
他抿了抿唇,移开视线:“你冷吗?”
云念念这才注意到自己。
和清晨出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头发凌乱潮湿,衣衫湿透,裤脚崩了好几块泥,鞋子也脏兮兮的。
温晏离低声道:“先换衣服吧!”
这样湿着总会感冒。
见他好像恢复回来了,云念念便转身到门口拿衣服。
门被暗五踹的合不上。
到门口时,她才发现站在外面的暗五,心里一暖,温声吩咐着:“暗五,你先找房间休息吧,他没事了……”
暗五回头,顺着门缝看进里面。
看到温晏离点头,才默默离开。
云念念抱着衣服和棉巾回到床边。
衣服准备得很全,一整套,包括里面的,还有鞋袜都准备了,棉巾拿了两条。
她递给温晏离一条:“你也换一下吧,别着凉!等换完衣服我在帮你按一按。”
“看这个天气回王府也不方便,我们就留在这里吧!等明天再回去,等下我去厨房看看,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好不容易让他安静下来,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温晏离细细听着。
少女忽然贴了上来,软润带着凉气的唇瓣抵在他的薄唇上。
舌尖小心翼翼的探出,舔舐他下唇瓣的伤口。
温晏离一怔。
隔了好几秒,才抬手拔掉她的发簪:“不可以在这里。”
“?”
云念念眨了眨眼,还未询问开口。
男人将厚实的棉巾披在她身上。
大手从她身下穿过,托着她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
温晏离抱着她往外走。
直到铁链再次拉成直线。
他把她抱到桌子上坐好。
这距离刚刚好,只要云念念稍稍后退半步,他便碰不到她了。
温晏离抬手想摸她的脸,却差了一点点,摸不到。
云念念揉了揉眼睛,乖乖的将冰凉的小脸贴过去。
温晏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怕吗?”
云念念摇头:“不怕!”
他扯了扯唇瓣,将金簪塞进她手里,在少女疑惑的视线中,把簪尾的尖端抵在心口。
男人单手抚摸着她的脸:“你随时可以反抗……”
他极温柔的请求:“别怕我好不好?心给你,命给你……”
言罢,吻意偏执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