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成瑾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他盯着皇上看:“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皇帝再次叹息,拍了拍手。
应该是被云知音骗着留在家里的云鹤,此时走了出来,带队押着许太医。
云莫从另一边出来,也带着队,祈州山脉私兵的负责人被官兵押着进来。
皇上道:“朕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一直不说,只是想念在我们多年父子情谊的份上,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
“可你太让朕失望了,竟指挥许太医给朕下毒?”
若不是后来,许太医被关进离王府,暗三易容进宫顶替许太医,恐怕他真的要任由温成瑾摆布。
温成瑾瞪着云家两兄弟:“你们也早知道?可你们知道吗?云文德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这么做,就是害了你们的亲爹。”
兄弟二人皆是沉默。
云修云羡不知何时一同进来。
云修道:“太子殿下,国为重,民为重,小家次之,这是我们兄弟从小便接受过的教育。”
事到如今,他已经输了。
温成瑾愣了很久,大笑两声:“好,好,云文德教出来的好儿子,哈哈哈……”
他站在原地,眸色发狠的盯着皇上:“我是你的长子,就应该是这江山的继承人,你既然已经把我封做太子,就不应该再宠爱其他人。”
他指着温晏离:“他有暴疾,情绪不稳定,有什么好的?你凭什么把属于我的江山,属于我的社稷分给他一半。”
温晏离封王之后,六部之中最重要的户部和兵部的协理权都交给了他,这让温成瑾很没有安全感。
他一直觉得,是温晏离在抢他唾手可得的江山,是皇上偏心,是那两个废物弟弟的暗中支持。
皇帝失望的看着他。
“江山从来不是温家的,是属于月国百姓,朕做的一切,只是为百姓选择一个明君罢了,朕给你的,远远比给离王的多,你应该更努力去做好自己的事,而不是妄想抢夺。”
皇上有些话没说。
确实,温晏离暴疾在身,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他在他身上尝试过很多次,其实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打算再多培养培养温成瑾,让他来做皇帝。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温成瑾还是与他的帝位失之交臂。
皇上转身,身形有些佝偻。
他慢慢回到龙椅上坐好:“温成瑾大逆不道,意图谋反,剥去太子身份,贬为平民,于三日后……午门问斩。”
毕竟是亲儿子,说出这句话时,皇上的声音是颤抖的。
温成瑾咬了咬牙,眼眸泛红,再次大笑,神色痴狂的被人带走。
皇帝喘息了几秒,才继续下命令。
“祈州陈虎,偷养私兵,陈虎一家欺男霸女,在祈州称王多时,既然他这么想称王,便把他们父母押回祈州,在祈州百姓的见证下斩首示众,云大人,此事由你负责。”
云修点头:“是!”
“至于云文德……”
皇上开始了对云文德的审判。
云家四人皆是跪在地上。
思虑片刻,皇上道:“朕念在你们几兄弟不愚孝,救驾有功,免了他的死罪,传旨下去,云文德及夫人陈柔,次女云知音,暗中协助太子篡位,即日起,关进宗人府,云老太傅年纪大了,好坏不分,便让他在宗人府好好养老吧!”
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是最好的结局了。
四人无法再求情,纷纷磕头道谢。
从宫里离家时,天边下了雨。
温晏离骑马路过云府。
府邸被官兵团团围住,云文德,陈柔,云知音,一个个被拷上了刑具。
几兄弟都在门外。
云遇至今还不知发生什么,硬生生的气晕过去。
那边吵闹异常。
官兵除了押送他们,还一同押送了温成瑾。
为了防止他携带武器,身上的衣服被扒掉,只剩下一层里衣。
温成瑾站在地上,温晏离坐在马上。
擦身而过时,温成瑾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马儿停了下来。
温晏离攥紧缰绳,未曾回复。
温成瑾看着天空,笑道:“恭喜你,你赢了,月国江山,是你的了。”
他沉默了片刻。
也看向天空,说了一句话:“我打算和念念去虞国,请桑木神医医治暴疾。”
大大方方的说出这件事,就代表即将让别的国家的外人知道他的病情。
温成瑾愣了愣。
温晏离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登基。”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关在四四方方的皇城里,出去一次都必须大张旗鼓。
皇帝是天下最威严的人,却也是最不自由的人。
他宁要自由,不要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