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一心只想复仇,抢回属于自个儿的所有,但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布衣,惟一接触朝堂的法子,就是念书,10年苦读,造就一夕功成名就他觉的值。正说着,就见追云走进来说:“主人,都预备好了,是否启程?”
萧青阳放下了手上的茶盏:“走。”
随之牵着明明出去。外边一百名隐卫分列两队,走在一辆舆车旁边,中间那辆奢靡的舆车分外显眼。追云问说:“主人是骑马还是坐舆车?”
萧青阳直接牵着明明上了舆车:“不必备马了。”
“是!”
周边的隐卫们只觉的自己眼皮都跳了一跳,虽然故作镇静,但心中已然是翻涌起了惊涛骇浪,早已听闻主人对这太太爱宠无比,今天一看,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主人之前可是最受不了坐舆车的,有了太太,出门代步工具都直接默以为舆车了。明明觉察到了别人的目光,脸面上都控制不住红了一红:“我以后也学骑马好了,否则你陪着我坐舆车,看着也怪怪的。”
萧青阳扯了扯唇:“不必等以后,道上你想学我教你就是。”
明明的头立即摇地跟拨浪鼓一样:“还是算了!”
外边一堆人看着,她也好意思?舆车徐徐启程,路旁的平头百姓们又一回夹道相送,倒不是说对萧青阳多不舍,到底正经的定义,他算的上是“奸臣”,并不咋的民心。关键是,他好赖也算京师中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这等大人物忽然要离京,自是惊动的家喻户晓,个个儿围观了。但是谁也猜不出,这后边的原由究竟是啥。等舆车走到了城门边。却见西宁伯府的车马已然等在了那儿,明明远远的就看见了,到了就跳下舆车:“爹爹,你咋来了?”
西宁伯一对老眼都有一些红:“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爹爹自是要来送送你,你奶身体不好,就没有来,叫我来瞧瞧你。”
明明心中一暖:“谢谢爹爹。”
“好好照料好自己,记的爹爹之前说的话,别叫自己受憋屈。”
西宁伯抬头看了眼萧青阳,才沉声道。明明顿了下,随之低声说:“那爹爹也记我一句话。”
“啥话?”
“当心付氏。”
明明沉声道。西宁伯回府后,心情一直很沉重,他不知道明明为什么要在临走以前,忽然和他说这般一句话。当心付氏?付氏进府已然有接近20年,比之吴氏,进府时间只晚了那样一年,吴氏过世后,他也无心再另娶妻,但伯府后院儿也总要须要一人来打理,因此才挑了最蕙质兰心的付氏。这多年来,付氏和他夫妇一场,几近没有出过啥差池,府邸中后院儿一派安宁和祥,除了当时的阮玉嫱分外任性之外,后院儿基本上是没乱子的。但明明为什么叫他当心她呢?是上回她们间闹出的一点摩擦,明明记恨在心?但明明是那样子的人么?如果说是阮玉嫱,他还信一些。如果信了明明的话,岂非要怀疑付氏?一跟自己20年夫妇情分的女人?西宁伯这一时间去,真真不知应该相信谁才是。边是自个儿的发妻,一边是自个儿的亲女儿。从白天里一直想到天黑,也最后只可以叹息一声,暂时还是不变应万变,就是对这付氏,他心中终究是或多或少的多了三分戒备。……队伍出了城,明明挑开车窗帘子转头看了眼,那巍峨的城门在背后是越发远了,想起当时自己初进长安的场景,只心中感叹原来还有这样繁荣又大气的地方,现在要离开了,心中放在松下了口气一样,轻松了好多。就是她不爱这样子的虚浮的繁荣,特别是这繁荣下,掩盖着的尔虞我诈,叫她疲惫,也厌烦。奢靡,却又压抑的地方,确实难讨人喜欢。“在想啥?”
萧青阳忽然在她耳旁道。明明才回了神,轻摇了下头:“没有啥,就是觉的要离开了,心中松口气一样。”
“不喜欢长安?”
“恩。”
在萧青阳地跟前,她不必隐瞒啥。明明顿了下,忽然抬睛望向萧青阳,说:“你呢?”
萧青阳笑说:“我打小在这里长大,早习惯,谈不上喜不喜欢。”
明明就问说:“萧青阳,你离开长安这般一个繁荣奢靡的地方,陪我前往偏远的渝州,不觉的可惜么?”
“是可惜,可比你,这些都不算啥。”
萧青阳捏了下她的手心。他从来都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历来知道自己要的是啥,也知道孰轻孰重,此时自然也明白,苏明明对他而言,胜过一切。明明两手忽然包住了他宽大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如果觉的可惜,我就还你一个长安。”
萧青阳轻轻一怔,貌似想不到明明会忽然说这样子的话:“啥?”
明明扬起唇,笑了:“如果我说,总一日有一日,渝州的繁荣富庶会不逊色于京师中,你信还是不相信?”
萧青阳忽然笑了:“你既然敢说,我自然敢信。”
明明的两只小手牢牢的包着他的大手,笑说:“好!”
他为她放弃荣华权贵,她就原样还他!他一心只想护着她,不惜退让到这么地步,只为她一世长安,她为什么不可觉得了他做些啥?她历来不喜欢做无能的人,更况且这男人,也是她发自心中想守护的男人。……等黄昏时分,舆车就徐徐的驶进了个小树丛子中。明明正讶异为什么不走官道却走这般偏僻的路,就见舆车忽然停下了,萧青阳牵着她下车去。明明一下车,就看见一辆青灰色的舆车等在了那儿,赶车的赶车夫一看就是武功高手,身形轻巧的从舆车上跳下来,跪地抱拳说:“参见主人,太太。”
萧青阳点了下头,就牵着明明上了那辆不起眼的青灰色舆车,而那一辆奢靡的大舆车,却在这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启程,驶出了林子。明明一下明白了啥一样,上了那青灰色的舆车,才说:“你怕道上有追杀的人?”
萧青阳脸色微凉:“现在我出了长安,这道上给人看上的可能性自是大,少些麻烦也好。”
明明黯自点头,说的也是,萧青阳仇家那样多,谁知道会有多少人想乘着半道上对他下手呢?且不说别,也许皇上,如今都有可能放不下心,半路派人谋杀他。直至那车队已然走了半时辰,青灰的舆车才慢慢的启程,往另外一条道走了。不知是萧青阳黯黯跟着的隐卫着实太强悍,一道上怕是黯地中给他们解决了好多麻烦,也不知是那掉包的法子的确奏效,明明这一道上,当真算是走的安稳了。因为也不急赶路,坐着舆车也是一路走一路玩的优哉游哉的往昭阳城走。足足走大半月的工夫,才终究进了城。看着熟悉的城门,上边高高挂起的“昭阳城”仨大字,明明心情都明媚起,欢欣地说:“即刻就要回家了,这次次来的匆忙,我全都没有来的及和光子大哥说一声,今天忽然回去,恐怕要将他们吓坏了。”
萧青阳笑说:“先吃点东西,也不心急这一时半会儿工夫的。”
正说着,就下了舆车,直接进了一家饭庄。而此刻刚一进去,就有家奴直接把他们给带到了二楼的雅阁中,雅阁里已然坐着了个男人,看见萧青阳进来,就急忙起身致礼。“主人。”
“怎样?”
“不出主人所料,车队离了长安大约不到3天的工夫,就遭袭击,具体黑手是说,卑职也不清楚,他们很聪敏,觉察自己被耍了就快速撤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萧青阳脸色一冷:“不必查了,猜来猜去也便这样几个人,可有人伤亡?”
那人抱拳说:“卑职都早有警戒,因此相安无事儿,主人安心!”
“恩,你退下吧。”
“是。”
明明脸色也是轻轻凝重,那帮人果然是猛兽一样,几近想赶尽杀绝,真是幸好萧青阳有先见之明,否则又要出多少乱子?明明此刻进了城,就挂念着早点回家,也没有啥心眼吃饭,草草的吃了些,就和萧青阳直接往庆阳镇去了。月明小铺这会儿工夫买卖好,客人络绎不绝,到底是小地方,来买腌菜亦或罐头的人还是居多,果酒这贵东西,在长安那帮喝惯名酒的人眼中不算多值钱,但在这儿,却还是买的较少的。苏亮忙着招呼客人,光子就趴在柜台上记账收钱。“1钱5厘钱。”
光子拨搞了下算盘,就抬起头对跟前的客人道。“诶呦这小孩儿还真是懂事儿,算的这样快,我家小子如果有你一半聪明,我也是不愁了。”
这大妈看着光子可爱,便控制不住想夸几句。光子喀喀的笑了:“那大妈以后多来我们店买东西吧。”
“哈,以后这腌菜呀,必定都来你们商铺中买。”
大妈痛快的笑着说。送走客人,苏亮才走来接过了光子手上的账簿:“如今也忙的差不多了,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先去里间做功课吧,再过一会儿工夫,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要回家了,你嫂子还在家做着饭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