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炼离开，杨昭就返回太子东宫。
在东宫主殿，见到了李秀宁。
“昭哥。”
李秀宁柔声唤道。
在私底下，她几乎都会这样叫杨昭。
因为李秀宁习惯这个称呼，也觉得这个称呼更加亲切。
“还没歇息？”
杨昭笑了笑问道。
这个点数太晚，李秀宁应该休息了才对。
“还不算太困。”
李秀宁笑着回道。
“因为李家的事情？”
杨昭走了过去问道。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李秀宁得知并不奇怪。
“嗯。”
李秀宁不想骗杨昭，索性点头应下。
那苦苦支撑的笑容也跟着消散，神情有些忧伤。
“秀宁，其实你只需要说一句...”
杨昭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秀宁制止。
“昭哥，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有些情绪是难免的，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缓和。”
李秀宁说道。
她很清楚，也明白皇室和李家的矛盾，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听到这话，杨昭不再多言。
他也不打算，再说李家的事情。
“昭哥，休息吧，不早了。”
李秀宁主动说道。
她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眉宇间的忧愁已经减少了不少。
“好吧。”
杨昭收回思绪。
其实他还是有些心疼李秀宁的，但李秀宁刚才的话说的不假。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这一切，都是李家自找的。
接着杨昭长袖一拂，整个大殿的烛火纷纷熄灭。
大殿陷入了黑暗当中，隐约间有一两声动静传来。
......
距离龙门五里地，李世民和残余的两千大军都停了下来，做最后的休整。
刚停下来休息没有多久，李渊就醒了过来。
“唐公，怎么样？”
众人急忙迎了上去问道。
李渊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摆手。
他只感觉嗓子眼干，一时半会无法适应。
直到李渊喝了一点水，这种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我们在哪？”
李渊声音沙哑的问道。
“回唐公，目前我们距离龙门不远，再走五里地就可以抵达龙门。”
刘文静回道。
“嗯。”
李渊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不少。
这说明他们已经渡过了危险，只需要返回龙门便可。
“父亲，孩儿决定返回太原。”
这个时候，李世民突然开口道。
“什么？”
李渊听了之后，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而且咳嗽不断，直到脸色潮红才缓和了一些。
“本公好不容易打到长安，这个时候说回去就回去？”
李渊喝问道。
“唐公，二公子的决定没有问题。”
刘文静叹息了一声道。
接着，他把之前商议的内容和判断，全部和李渊说了一遍。
“唐俭投靠了隋军？”
李渊愣了一下。
“是啊，不然就是一开始就为隋军布局。”
殷开山说道。
“不，不可能。”
李渊不愿相信。
唐俭忠诚度如何，他心里面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反就反呢？
“可是书信的事情很难解释，岳飞也不可能迅速返回长安。”
段志玄说道。
听了这话，李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父亲，还有一个消息。”
犹豫良久，李世民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消息？”
李渊下意识的问道。
“大哥生死未卜。”
刘文静等人都在摇头，示意李世民不要说，但李世民还是说了出来。
“咳咳...”
李渊双目暴突，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建成可是长子啊！
相当于是李渊最疼爱的一个子嗣，得知噩耗的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眼瞅着李渊就要吐血，再次陷入昏迷。
李世民才改口，说李建成成功逃离的几率很大。
而且裴寂和刘弘基等人都没事，应该也在回龙门的路上。
听了这些话，李渊才消停了一些。
“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
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场大战，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的梦，在这个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世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公，返回太原吧。”
刘文静等人提议道。
其余人，都紧张的看着李渊。
是否返回太原，决定权还是在李渊手中。
“世民，这一次多亏了你，李家才可以保留血脉和人力。”
李渊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带着突围，在绝境中寻找生路的场景，深深的刻画在李渊脑海中。
“父亲，这是孩儿应该做的。”
李世民连忙说道。
“所以回太原还是死守龙门，全看你如何决定。”
李渊沉声道。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指挥李家大军。
既然李世民在关键时刻可以挑起大任，那就让他来决定。
“孩儿还是决定返回太原。”
李世民内心狂喜，表面装作凝重。
李渊的这个选择，说明把他看成了李家未来的继承人。
这也意味着，李渊认为李建成凶多吉少。
就算李建成还活着，李世民的地位也会增加不少。
“好，那就回太原。”
李渊沉声道。
“哗哗...”
就在几人谈话间，突然有一阵嘈杂声传来。
众人神经紧绷，段志玄和殷开山带着人手靠近。
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小心翼翼的移动。
段志玄朝殷开山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
两人同时间拨开挡住视线的草丛，就看见一张满是污垢的面孔惊恐的盯着二人。
“段志玄？”
段志玄正欲下手，面孔突然叫道。
“裴大人？”
听到声音有些耳熟，段志玄连忙停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是我！”
裴寂连忙回道，并且擦掉了脸上的污垢。
看清楚面孔，段志玄和殷开山都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带着裴寂走了出来，随行的还有数百人的唐军。
“唐公！”
裴寂见到李渊后，就快步走了过去。
“您没事就好！”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你真的还活着！”
李渊的脸上，也是多了一抹喜色。
“建成呢，还有刘弘基呢？”
李渊一边问着，一边朝人群中张望。
“都走失了。”
裴寂苦笑着回道。
唐军完全四散逃离，所有人都被迫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