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几人异口同声的发问。
魏征问道:
“公子,咱们不是说好先去扬州的吗?怎么忽然改道去冀州?”
徐茂公也是有些疑惑:
“扬州的士族最为富裕,我们这次去,一定能抓住更多的把柄。”
他更加不爽的是,怎么说改就改了,还不提前商量。
杨昭没说话,将之前沈炼给的情报拿了出来。
“你们自己看看吧。”
对于这次的心动,杨昭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临时起意。
而是早有预谋。
大约是从发现朝堂之上的混乱之后,他就一直在策划着怎么去将士族们连根拔起。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就让沈炼派人去盯着那些门阀士族。
只是人手不够,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调查。
随后就出现了褚遂良说要开凿运河。
由此。
杨昭就想到了南边士族的情况,从距离上,说不上是山高皇帝远,而从交通上,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水路不通,从长安到江南,需要的时间大大增长。
中央想要控制南方的经济和政权就很困难。
从而形成国家统一而政治不统一。
杨昭不一样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漕运是必须要开凿的。
杨昭给他们看的,就是沈炼带回来的督察报告。
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江南区域士族贪污的证据,并且,贪污的数额累计起来,足以判处死刑!
给众人看的目的,首先是证明自己已经初步掌握的证据,其次也是包含了目的地的含义。
“着实可恨!着实可恨呐!”
魏征哪里看得这些东西,他就是身居国公职位,就是再贪都不敢贪这么多!
“一个小小的郡丞,竟然有百万两家产!”
苏威完全的被震惊到了,他这辈子别说是见了,听都没听过这么多。
就是杨昭扩建运河所需银两也不过九十多万。
“这还只是一个副官,可想而知,那刺史该不是有千万两家产?”
裴炬在一旁淡漠的说道,对于贪官污吏,他想来就是必杀之!
而熟悉的人知道,当他表现出冷漠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起了杀心!
魏征和徐茂公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情报的手不断地颤抖。
可以看出,他们也在忍耐,内心在愤怒!
他们看到的,不只是家产的问题,上面还记载着锦衣卫亲眼所见他们的恶行。
在一些地区,欺男霸女,都变成了最常见,也是恶行最低的行为。
甚至,他们宁愿这些门阀欺男霸女,还好受一些。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上报朝廷,但结果往往是石沉大海。
魏征也明白,这都是士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所以都给压了下来。
甚至有的在半路就被截胡。
“看到了么?若我这趟不下江南,不亲自抓住他们,可能就是到死,都不会倒掉。”
杨昭看着众人,表情严肃。
魏征和徐茂公深以为然,他们还是把士族,想的太简单。
同时他们也在惊讶,陛下的计策从头到尾都是一环套一环。
两人顿时苦笑一声,本以为他们已经很了解杨昭了,没成想,不过十之一二。
至于杨昭为什么有些事需要瞒着他们,也很好理解。
杨昭深谋远虑,连徐茂公都称赞不已。
很多事情杨昭想到了,他们想不到。
就好比这次,如果最开始就和他们说江南的局势和士族必定要铲除。
两位赞同是不错,不过不太能理解。
下江南就和你不要提了。
魏征和徐茂公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再者,那些门阀士族,就算此时有了证据,想要铲除也不是很轻易的一件事。
总有其他人在一旁协助。
“你们看出了什么?”
杨昭看着众人问道。
魏征叹了口气:
“江南扬州地区大部分的家族都已经查的很清楚,并且有着实质性的证据。”
“这些证据的数量,足以将扬州等地区弄垮。”
这些证据拿出来,连朝中大臣都不敢随意的求情。
“那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证据,为何还要南下,直接把这些证据拿出来。”
“那些士族就没有了喘息的余地啊。”
苏威有些不理解,陛下是不是就像出来透透气?
徐茂公进而解释道:
“但是这些还不够,需要一个代表性家族毁灭。”
言简意赅。
一语中的。
杨昭点头道:
“不错,那些士族都只是开胃菜,擒贼就要先擒王。”
一下子,众人都明了。
突然,他们都知道为什么杨昭一定要去冀州了。
“上次在朝堂之上,似乎那崔融是清河崔氏的吧?”
徐茂公意味深长的说道。
清河崔氏,乃是关陇集团的龙头代表家族之一。
杨昭也不避讳的点点头道:
“崔融那日很明显是有恃无恐,士族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敢将这五十万两隐瞒不报。”
“朝中崔融官职不算太高,但是关系网复杂,加上士族联系紧密。”
“不知你们发现没有,几次上朝,他们其余士族有意无意向他靠拢。”
经过杨昭这么一提醒,魏征等人回想一番,好像的确是这样。
暗暗佩服杨昭的观察力。
“所以,如果出现大量银两缺失,会是谁呢?”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清河崔氏。
难怪陛下这次更改路线,原来是因为如此。
裴炬恍然,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找回缺失银两,将缺口补上去。
几人商议完毕,当即整理行李朝着冀州出发。
……
这日,封德彝府上。
书房内。
“崔大人,你着急召集我们所为何事啊?”
封德彝有些不满,嗡嗡的问到。
皇上生病,他们不用上早朝,如今天下大定,又没什么事。
整日整夜风流快活,这不,封德彝刚弄来一美人,刚准备享受,就被崔融叫过来。
打扰了他的好事,能高兴吗?
不过他也不敢真的发脾气,清河崔氏他还是惹不起的。
“你们不觉得,陛下生病的时间,有些长了吗?”
崔融没有在意封德彝的态度,他此刻有些坐立不安。
“这都一旬了,什么病,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