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钊很想反驳,但是他不敢。
不过刘利则是真的思考了起来,他觉得,既然已经答应要做,现在得拿出点精神出来。
反悔的事,等出了崔府再说。
崔晋面前,该表现的还是要表现,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的端倪。
“太上皇设科举制,明显针对士族,而现如今漕运一事正好是一个打压士族的好机会。”
刘利想到此处,猛的一惊。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太上皇上位,事情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他甚至会比永平帝更狠。
他们将此事栽赃嫁祸到此人身上,事情也会随之查到他背后的家族。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
太上皇会就此罢休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既然都是士族,很多东西就会细查,此人在清河犯事,和当地的士族是否有关系?
这一点他能想到,太上皇也一定能想到。
从而崔氏依旧会被严查。
事情还是存在败露的可能性。
想到此处,刘利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所以崔叔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想要一劳永逸?”
刘利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崔融的想法。
王钊听着刘利只说了一句话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心里有些疑惑。
他的心思没有刘利那么的灵活。
“刘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利此时内心非常焦急的想要知道答案,崔晋则是颔首解释道:
“太上皇不会放过这件事,从徐威的身上依旧能查到清河,咱们还是没有摆脱风险。”
说完,他看着刘利继续说道:
“叔父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若是成功,咱们士族还能跟进一步。”
“有了皇帝在手中做筹码,这天下,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刘利心思活络,崔晋也不着急,给他充分的时间去消化。
期间,在刘利的喃喃自语中,王钊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性质。
不过他没有多想,一切有刘利,他只要跟着刘利做决定就好。
半柱香的时间,刘利深吸一口气。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开口道:
“此事关乎全天下的士族,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崔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看得出刘利眼中的坚定。
刘利同样觉得,他这一次的决定,与崔晋的威胁无关,若他和崔晋调换位置,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也明白,崔晋是因为需要他们,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可不论怎么样,总归是救了他们一命,也是救了刘氏一命。
王钊见状,心中了然,跟着说道:
“我也一样。”
见到两人的态度,崔晋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咱们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下场只有一个,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刘利颔首,眼神坚定的说道:
“多谢崔兄救命之恩,此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
王钊颔首附和。
随即王钊疑惑的问道:
“信中崔伯父说,需要我们来培养徐威,可如何保证他能听话?”
刘利同样觉得此事有些难度,想要让一个大公子心甘情愿的当傀儡,这可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
“徐威也是士族出身,功名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银两怕是同样如此,咱们如何下手是好?”
面对两人的询问,崔晋仿佛非常自信。
“这倒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们去收熟络熟络。”
“多了解了解,自然也就清楚了。”
当晚,为了保证两人不会反悔,王钊和刘利很是自觉的住在了崔府。
第二天一早,三人结伴而行,来到了后院的杂物间。
推开门,他们就瞧见徐威正襟危坐的等候,仿佛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一般。
“徐兄,几日不见,气色如常啊。”
崔晋笑眯眯的环绕一周,除了徐威,几人都是冷脸相对,内心非常满意。
“得多亏了崔兄府上的伙食,真是叫人流连忘返。”
徐茂公的言语没有任何波动,此话也是一语双关。
这几天崔府送过来的饭菜的确不错,都是美味佳肴。
崔晋听出了言外之意,当初他就是用早膳将几人迷晕,带到此处。
“徐兄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何要将你留在府内?”
崔晋总算是问出他所关心的问题。
从侍卫的汇报来看,前几日,徐威最多的就是辱骂和威胁。
丝毫没有疑惑崔晋为何要这般做。
之前他以为徐威是皇帝,知道崔府的事情,没问也正常。
现在不同,知道了徐威并非自己所想之人,那就不对劲了。
一个富家公子,外地游玩,接触不多,也非仇家,好端端的将其囚禁,是个正常人,也该怀疑。
“你用这种手段将我囚禁,不是寻仇,就是打家劫舍。”
徐茂公理所当然的说道。
崔晋颔首,觉得很有道理。
徐茂公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这家境,我倒更相信是第三种。”
“哦?说说看。”
崔晋来了兴趣。
“我徐家虽是士族,却不及崔氏,寻仇定当时谈不上。”
徐茂公缓缓说道。
崔晋颔首,他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个徐威的家族,并没有崔氏厉害。
寻仇谈不上,说明距离偏远。
因为士族之间若是有仇,定当时大压小,两家有矛盾,崔氏也将是以雷霆手段灭之。
崔氏在朝中地位不低,想要打压徐氏,距离再远,也能通过朝堂也反映出来。
而徐威初到此地,和崔晋相处不多,崔晋也不可能凭借这一点查到背后家族。
查不到,也就意味着距离偏远。
“如此说来,打家劫舍就更不可能了,徐氏的家产,崔氏也未必能看得上。”
“两者都不是的话,想必崔兄是想让在下,顶罪吧?”
徐茂公说完,崔晋身后的王钊和刘利面露惊色。
此人当真了得,竟然仅凭这些就能猜出他们原本的目的。
若是让他知道更多的信息,想来这次的目的也能推算出来。
崔晋鼓起了掌,脸色半喜半忧;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可太聪明的,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