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苏禾出事了
z国追缴文物的任务快两个月才收网,一切都算顺利而又艰难,只是在追捕不法分子的过程中,他为了保护同僚中了两枪,其中一枪打在了心脏的旁边。
z国北部的区域医疗不发达。
收到这个通知时,时晏礼是凌晨打电话拜托了好友傅屿之找关系将奄奄一息的凌苏禾从私人飞机上送回了东城。
这场手术已经四个小时了,期间下达了一次病危通知书,是沈祁安签的字。
沈祁安活了二十八年,这二十八年里签过沈允儿考零蛋的试卷,签过上亿的合作文件。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签兄弟的病危通知书。
烦躁而心慌的情绪杂糅在心头,郁郁不散,想抽一根烟压压情绪却想起了医院不能吸烟。
操!
沈祁安转身走向窗边想要透透气,却与电梯里的人儿对上了视线:“允儿?”
方才那短短一分钟内。
沈允儿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转身走?还是往前走?
眼下手术室外的人都望向了电梯的方向。
沈允儿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却没由地感到一阵眩晕,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哥哥,时总。”沈允儿强装镇定,忍着哽咽,却感觉喉咙像吞了一万把刀子涌上了一股腥甜:“叶小姐。”
“嗯。”叶妤从膝前抬起脸,被泪水浸湿的头发黏在了脸颊,可她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
沈祁安走到自家妹妹身边,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会过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给妈妈拿药,她最近犯头疼。”沈允儿低下了头,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背的破皮处。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破皮处甚至溢出了丝丝血丝。
时晏礼将小姑娘的动作尽收眼底,抬了抬下颚:“手怎么了?”
闻言。
沈祁安视线下移,伸手拉开了妹妹覆在手背上的右手,眉头紧皱地问道:“手怎么了?”
“没事哥哥,我就是不小心蹭到了。”沈允儿不擅长说谎,面对着自家哥哥更是心虚得不行,眼神闪烁:“没事的。”
见况,沈祁安也没多说,只是招呼了护士拿了棉签和碘伏。
拉着沈允儿坐在了椅子上,给她的手背破皮处涂药。
他了解她,只要情绪一不好,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就会有很多‘自虐’的小动作,比如抠手指,比如咬嘴巴这些不好的坏习惯。
药水涂在了手背上泛起的冰凉却未能拂掉她内心的灼热。
沈允儿抿唇,睨了一眼手术室的门,轻声问道:“哥哥,凌苏禾...哥哥很严重吗?”
涂药的棉签微滞在手背,沈祁安闷闷地应了一个字:“嗯。”
话落,沈允儿鼻尖一酸,墨镜下的那双眼睛也被这股酸涩逼的泛起涟漪,她咬了咬唇,想问什么却如鲠在喉。
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以往,沈允儿只觉得上班的时间过得很慢。
而今天在医院的一个小时,她才切身体会到何为度秒如年,这颗心揪的生疼生疼的。
沈允儿是早产儿,幼时多病,沈氏夫妇便去庙里给她求了一条珠链。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手腕上挂在皮筋上的珠子,她反复拉扯,复杂无章。
每扯一下,心底便喃一遍心上人的名字。
扯断之后,情绪散落一地。
扯不断,依旧磕磕绊绊。
手链的珠子一共有二十八颗,她不知扯了多少个来回,直到扯起最后一个来回的最后一颗珠子...
手术室的灯暗了,沉重的手术门被从里面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哪位是凌先生的家属。”
指尖一松,珠子弹回了腕处传来一丝刺痛感,沈允儿站了起来。
只是还未等她向前走去。
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她冲到了医生的面前:“我是!我是凌苏禾的女朋友!”
本就坐的双腿发麻,再被这么一撞,沈允儿整个人都往旁边的椅子倒去,手掌撑在了墙上才没倒下....
只是听到了这一句女朋友,她的双脚瞬间如灌了千斤水银,挪不动一步。
红唇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似自嘲一般的苦涩。
叶妤眼睛哭的红肿,带着哭腔地问道:“医生,请问我男朋友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凌先生命大,再差一点点,这子弹可就从心脏打过去了,但情况后续还要进一步观察。”做手术的正是东城人民医院的院长,对着一旁的男人点了点头:“时总,沈总。”
两人异口同声:“感谢。”
沈允儿思绪很乱却还是从医生这句话中铺捉到了‘手术成功’的字眼。
滚烫的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却又快速地抬起手背胡乱地抹掉。
她第一次明白了戴墨镜的好处。
只是后来医生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身后除了女人喜极而泣的感谢,一切都是那么杂乱,嗡嗡作响,疼的发慌。
直到拿完了药,走出了医院,沈允儿坐在出租车里才想起了要给自己哥哥发一条信息。
而此时,微博跳出了人民日报的一则报道——z国北部偷运文物的不法分子全部落网,让我们致谢英雄!
沈允儿手指颤抖地往下划去,证件照上的他们穿着警服,神情刚毅严肃,正义凛然。
划到了最后一张,是一位年轻的警察,与她同龄。
座右铭那行写着——
愿以吾辈之青春,护卫盛世之中华!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在种花家!
沈允儿再也绷不住了,她脱力地靠在了后座的椅背上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微微仰起脸庞,如雪似玉脸上泪痕斑斑。
后怕的情绪像浪潮一般将她吞噬。
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了凌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