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
姜晚笙对于这五个字第一次有了如此深刻的认知,在这样的冬天,还能大汗淋漓,真是不一般的体验。
等到她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除了床头的小灯,身边人已经不见了。
姜晚笙揉了揉发酸的腰,伸长手臂去够住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五分钟前,时晏礼发来的信息:宝宝,我出门拿一下东西。
拿什么?
姜晚笙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趴在床上,正要回信息时,幽暗的环境传来了摁电子锁的声音,而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房间的灯关了。
可房间并未陷入令她恐惧的黑暗,因为有一束微微的暖光从门外慢慢靠近,借着墙面,她看到了男人手里捧着一个蛋糕,也看到火苗的摇晃,而蜡烛的数字形状映在了墙上——23。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时晏礼走到了她的面前,深邃的眼眸满是缱绻的爱意,薄唇微勾:“时夫人,生辰喜乐,岁岁安澜。”
幽暗的房间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提琴一般低醇的音质,落在她的耳内却比那鼓声还要让人心悸,在这个冬夜尤其温暖。
火花照亮了他的深眸,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虚影。
只有她。
姜晚笙攥住被子的五指微微蜷缩,感动与雀跃的情绪杂糅在心头将她这颗虚无飘渺的心填得很满很满。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想哭,可她太久没掉眼泪了,连怎么哭都忘了。
只得在情绪尚能崩住之前仓促地低下头,无奈地喃喃道:“时晏礼啊。”
“嗯?”
房间幽暗,借着蜡烛,时晏礼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到她颤抖的肩头,总以为她是在笑自己的歌声...
“原谅一下,毕竟太久不唱生日歌了。”时晏礼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语气生硬地说道:“也没那么不好听吧?”
姜晚笙阖上眼压了压情绪的翻涌,才抬眸望着他,笑吟吟地说道:“没有,时先生的生日歌是我听过最好最好最好听的了。”
小姑娘说这句话时音调不由自主地抬高,尾音拖长,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猫在他手心轻轻地挠。
时晏礼太好哄了,他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声音慵懒道:“来吧,许愿,切蛋糕。”
“好。”姜晚笙随手捞起地上的一件卫衣套上,小跑到男人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哇,时先生订的蛋糕也太好看了吧!”
“好了好了。”
时晏礼受不了这样的糖衣炮弹,可小姑娘似乎还是不罢休,他只得转过身来将她抵在了墙上,沉声道:“你是想先吃蛋糕,还是我先吃?”
男人深邃的眼眸中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姜晚笙几乎是立刻闭嘴,抬手对着嘴巴做了个上封条的动作。
这波威胁到位了。
她们住在民宿的六楼,这里有个很大的窗台,窗边摆放着ins的桌椅,很适合情侣看夜景。
蛋糕的蜡烛烧太久了,3的那一边已经灭了,还好时晏礼早有准备,直接买了一袋,什么数字都有。
“来吧,重新点。”时晏礼从袋子里翻找着3的数字蜡烛,终于在底下找到了:“老板也太能藏了。”
就在他叩亮了打火机,准备点燃蜡烛时,坐在对面的小姑娘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等会儿…”
“嗯?”时晏礼轻掀眼皮,透过火机的火光,他将她整张美颜刻入眼底。
她眸子波光流转,明定灿烂,她眨了眨睫毛,刹那间,激起波澜,泛起了薄雾...
时晏礼心里一紧:“姩姩...”
可姜晚笙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
她努力勾起嘴角,可雾水早已经充盈了她的眼眶,开口便是哽咽地说道:“我其实不爱过生日,因为今天是我父亲母亲的忌日。”
雾气凝聚成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美眸滴了出来,这是时晏礼第一次看到她落泪,说不出到底是因为这一不知情的消息而震惊,还是因为妻子的眼泪慌了神。
在商界巧舌如簧的时氏接班人在此刻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平日里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而心脏的闷痛感让他眉头紧皱,摁着火机的大拇指也无力地松开了。
房间一时陷入了黑暗,好在方才拉开了窗帘,月光登堂入室。
可,姜晚笙要说的秘密还没结束。
“时先生今晚好乖。”姜晚笙从他的指尖扯出了3的数字蜡烛丢进袋子里,而后拿出了另一根蜡烛,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稳的声线:“但是,我们应该插这一根。”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火机叩亮了火花。
精美的蛋糕上被点燃的数字蜡烛,不是23,而是——21。
气氛一时间如死亡般寂静,直到它缓过神来……
时晏礼瞳孔紧缩,他猛地直起身来,凳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划破了这个沉默。
“让我静静。”时晏礼镀步至窗边,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攥着一般透不过气,呼吸困难,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脑袋,砸得他一阵眩晕。
想要打开窗透透气,却又想起小姑娘只穿了一件卫衣。
烦闷在心头挥之不去,时晏礼漆黑的眼眸如化不开的墨,暗藏着嗜血戾气,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墙面:“操!”
所以三年前,三年前,她才十八岁。
甚至还未满十八岁,姜家人在她年纪上动了手脚。
操!
不知过了多久,时晏礼平和了一些,才侧目望去,小姑娘坐在原位置,低垂着脑袋,右手叩着左手的手背,反复机械地做着这个动作,好像感知不到疼痛。
乖巧得像做错事的小孩……
可她何错之有?
时晏礼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是不是有吓到她?
他叹了一口气,嗓音温柔地唤道:“姩姩。”
“嗯?”姜晚笙扣着手背的动作停止了,微微颤抖地问道:“怎么了?
她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有几分委屈,脸颊还有一道未干的泪痕,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在时晏礼的心底翻涌。
“过来。”时晏礼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他推开了窗,朝她伸出了手,喉结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声音低哑道:“我们一起看看月亮。”
月光透过窗户,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散下清冷的微光,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缱绻,炙热,坦诚....
姜晚笙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唇齿间轻轻溢出一声轻笑,似苦涩,又似释然...
时先生,你可知。
你为我打开了窗,今夜圆满得不止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