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冰容惊慌失措道:“母亲,我不是……女儿没想到会被人觉……若是母亲没教人找……”
沈怡气急:“听你的意思,倒是我的罪过?若不被人觉就敢这般放肆?你的女则都白读了!哪家的女孩……”
但凡教人听说古冰容大半夜甩开丫头孤身乱走,这姑娘就别想嫁出去了。八★一中√文网wwくw★.く81√z√w★.くcom
“母亲,”古冰容抽噎道:“女儿这也是迫不得已。”
“说!”沈怡喝道:“教我也听听究竟是怎么个迫不得已。”
“母亲,女儿不慎将帕子落在客院了,我……我想偷偷拿回来。”古冰容期期艾艾道。
“什么?”沈怡不可思议道。
自古显致仕开始,古家的光景便江河日下,往来亲朋日渐减少,客院也就长期空置。偏修建宅邸时,为了家族颜面,客院那边修建的异常精致。于是,在没有到访者时,客院就被女眷们当做了小花园,时常去逛一逛。
听说沈栗来时,古冰容还在遗憾失了个游玩之处,随即管着她衣饰的丫头就觉少了一方帕子。左思右想,这女孩终于想起大约是遗落在客院中了。
这还了得!女孩家的随身物品若是落到外人手中,天知道会被编排出什么花样!那帕子上还绣着一个“容”字,若是被人拾到,她就不用做人了!
古冰容连贴身丫鬟都没敢说,后见家中正在设宴款待沈栗,便想法子支开丫头们悄悄离席,想着趁着客院那边人还少,指不定能偷偷将帕子寻回来。
然而她要时时避着人,也不敢提着灯笼照路,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等她蹭到客院时,沈怡与沈栗已经散席回来了!
古冰容只好藏起来,要着待人走了再做打算。哪知因被沈栗提示,沈怡驻足久思,古冰容耐不住动了动,不慎出声响,立时叫人觉。
沈怡恨道:“早说家中要有客人来,不教你去那边玩了,怎么不听?这回是丢了方帕子,若不巧教人迎头碰上怎么办?”
古冰容哭道:“哪有一声不吭立时上门的?表兄连帖子都没递!”
“他远道而来路上颠簸,早一天晚一天谁能料到?”沈怡怒道:“事到如今不思己过,还要怨天尤人!你便失了帕子,告诉我一声,如今也寻回来了,那是你亲表兄,总能帮着遮掩。偏要这般鬼鬼祟祟的!”
“原是不想教更多人知道,更不想教表兄笑话,才……女儿知错了。”古冰容跺脚道:“母亲,现在哪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沈怡心中愁。
古冰容连自己的丫头都要避着,如今反教人从客院附近揪出来,被更多下人看见;再者,沈栗刚住进来,自家就要去寻女儿的帕子,却教这并不熟悉的侄子怎生想呢?是猜测自己这个做姑母的别有用心,还是笑古冰容家教不好?
“母亲!”古冰容催道。
“急什么?”沈怡皱眉道:“如今这时辰怕那边都睡下了,难道要人半夜折腾起来为你寻帕子?岂不更加引人注意。明日一早再说。”
“可是……”古冰容嗫嚅道。
“夫人,表少爷那边打人过来,说是要送东西。”外面有丫鬟道。
沈怡听一声“送东西”,立时站起,示意古冰容擦干泪水,稳了稳心神方道:“快请进来。”
古冰容低着头,偷眼打量进来的丫头。她有些印象,这是跟在沈栗身边伺候的,好似叫做香栀。
香栀深深施礼道:“给姑太太,表姑娘请安。原不该这么晚打扰姑太太,只我家少爷想起从景阳带来老姨奶奶并五老爷给您的家书,今日事多又饮了酒,竟是一时忘了。少爷便打奴婢过来,道是姑太太若还未安歇,便立时交给您。”
古冰容听说是送信,大失所望,脱口道:“不是帕……”
“谦礼也太较真,”沈怡立时打断古冰容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香栀笑道:“早一时晚一时罢了,明个再送也不迟。”
“奴婢们原也劝着,天色已晚,怕反搅扰了姑太太。我家少爷说既是家书,想来姑太太早一时见便早一时开心,还是尽早递到您手中才是。”香栀笑道,随即将手中捧着的匣子奉上。
沈怡接过来轻轻打开,见两封书信间隐隐露出一角粉色丝绢,立时合上,感叹道:”谦礼打小就知道为人着想,记着替我谢谢他。”
古冰容在一边忽然插话:“母亲常与我讲表兄故事,说他聪敏非凡,为人又妥帖。对了,今日表兄给的见面礼,我也很喜欢。”
“奴婢记着了。”香栀应道。
退到门口,香栀乘机瞟了一眼古冰容。
古逸芝是个能凭脸儿拐得侯府姑娘倾心的美男子,沈怡也颇为端丽,古冰容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真真是花容月貌。
香栀自觉从尚书府至礼贤侯府,也是见过一些美人儿的,竟都不及这位表小姐。此时古冰容正脸颊微红,出神地望着沈怡手中的匣子。香栀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目送香栀出去,沈怡奇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讲沈栗的故事了?”
沈怡与沈栗都没见过几次,哪来什么故事给女儿讲。
古冰容笑道:“母亲不是常提起外家吗?”
姜氏出自布政使家,娘家又在近前,为了与妯娌争锋,沈怡便常将礼贤侯挂在嘴边。其实沈怡是庶女,又与侯府疏远了,对那边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沈栗是礼贤侯府年轻一代最出息的,提起沈家怎么能避开他?
沈怡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你这孩子竟当真了?“将匣子打开,取出两封信,中间夹着的果然是一方手帕。
“是这个吗?”沈怡问。
“没错。”古冰容欢喜道:“这里绣着女儿的‘容’字。”
“我记得告诉过你不许将这些东西绣上名字。”沈怡沉声道:“若是被人得去,连个否认的机会也没有!”
古冰容低头道:“旁的都没有,只这方帕子女儿最喜欢,所以……哪知偏落下这个。”
“你这孩子总不听教。不教去客院玩,你只当耳旁风。告诫你做事要谨慎,你偏向手帕上绣名字,竟还给丢了。”沈怡疲乏道:“幸亏这回碰上你表兄,他又肯为你掩饰。若是旁人,你这会儿只管哭去吧!”
“母亲,”古冰容撒娇道:“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
沈怡叹息道:“都是我将你惯坏了。”沈怡对儿子还算严厉,对女儿却是千宠万宠。古冰容是两代里唯一的女孩,又天生可人,单那一张脸就在古府中横行无忌了。别说沈怡,便是姜氏也要给她个笑脸。因此这女孩越大胆。
口中虽感叹,沈怡到底不想苛责女儿,只催她回去休息:“日后千万谨慎些。”
古冰容迟疑一会,终于忍不住道:“母亲,那个装信的匣子……能给我吗?”
沈怡讶然:“你要它做什么?若是缺了东西,叫嬷嬷给你去库房里找。”
古冰容不依:“就要这个。”
沈怡忽然现女儿目光闪烁,耳根微红,警醒道:“这是外男拿来的东西,不成!”
见女儿仍旧坚持讨要,沈怡越疑心:“你这孩子究竟为的什么?你……你不会是对你表兄……”
“母亲!”古冰容跺脚道:“母亲怎能将女儿想的如此不堪!别说表兄已有妻室,便是没有,难道女儿见个人便要倒贴上去?”
沈怡抚了抚头,也觉自己想的差了。沈栗再好,也不至于人见人爱。何况女儿今日与沈栗头一回见着,怎么可能就惦记上——她却忘了自己当初便是一面定姻缘——然而到底觉着方才古冰容神色异常,忍不住问:“那你告诉母亲,你要什么样的匣子寻不到,为什么偏要这个?”
古冰容抽泣道:“我……女儿是觉着今日确实不谨慎,要拿这个匣子回去做个警示,时时提醒自己……母亲却将女儿看低了呜呜。”
“你要留做纪念,那方手帕尽可用了,何须这匣子!”沈怡问。
“那帕子上绣着字,女儿原打算回去烧了。”古冰容含泪道:“母亲不肯变算了,何苦编排女儿?”
(未完待续。)